第279章 番外:嬌嬌祖宗(十三)
慕容清音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裡面全無動靜。
他有心進去,又怕給容易添亂。
可若是不進去,又著實擔憂。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他小心一些,應該不至於給容易拖後腿。
血羅剎的總部里,到處都瀰漫著腐敗的氣息。
慕容清音的嗅覺比普通人靈敏百倍,被這濃重的腐爛地味道熏的作嘔。
他不得不屏住呼吸,緩了又緩,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兇案現場對別人來說只是陰森恐怖,對他來說是真的折磨。
這應該都是容易的功勞。
他之前來血羅剎取回實驗樣本的時候,就已經將血羅剎的地圖印在了腦海里,如今在裡面尋覓起來,也不算困難。
眼看著走到後殿,慕容清音站住了。
前面隱約傳來了打鬥聲,接著,是什麼東西被重重摔到地上的聲音。
然後容易的聲音傳了出來。
有些陰森,有些瘋狂。
「皇兄,朕的心臟,你用的還習慣嗎?如今,該還給朕了。」
容易從來清脆如泉水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那麼陌生。
心臟?
慕容清音下意識地擰起眉。
難道說,容許當年挖走了容易的心?
可……
怎麼可能?
人沒有心,怎麼活?
或許,血族可以?
遠處的聲音還在傳來。
「容易,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這是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就像是用刻紙刀刮玻璃的聲音:「你,怎麼會長大!」
「這得謝謝皇兄你啊。」
少年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像個瘋子:「皇兄偷走了朕的心,幫朕分走了一部分詛咒之力,朕才能平安長大啊。可惜了,朕十七歲那年,因為力量太盛,沒有心臟,容納不下,不得不封印了整座四時山。」
「皇兄知道嗎,你逃走那一年,你留下看著朕的人,都被朕吃掉了。」
「他們的屍體被朕拿來種了牡丹花,就是母后最喜歡的牡丹花。」
「你當年把它們連根拔了,朕又種上了,還是用你的人當花肥,皇兄開不開心?」
「容易,你踏馬就是個禍害,你要是死了……」
「朕死了,皇位也不是你的。」
容易的聲音愈發地邪佞:「朕死了,皇位是二哥的,二哥的母親,可是貴妃啊,你算什麼?一個宮女生的雜種,也想覬覦皇位?」
「容易,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接著是容易的笑聲和連聲的慘叫。
慕容清音站在外面,一動沒動。
這些千年前的恩怨情仇他不想管,他只知道他的少年受苦了。
現在是容易的復仇時間,他不想打擾容易。
後殿里的慘叫聲變的斷斷續續,忽然間,容易悶哼了一聲。
「你……」
「容易……你以為,只有你,想,弄死我嗎?」
嘶啞陰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開始獰笑:「哈哈哈哈,本王,也,一直想,弄死你,啊!」
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容許的聲音聽不見了,然後是容易低低地呻吟,近似於野獸的嗚咽聲。
容易有危險?
慕容清音猛地踹門進去,就看容易背對著他,懷裡還抱著個人。
「容易。」
慕容清音低聲喊了他一句。
少年回過頭來,曾經精緻如畫的面龐變得陰沉猙獰,唇角還掛著暗紅色的血跡。
看是慕容清音,容易暗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清音,快走。」
慕容清音怎麼會走。
他疾步上前,在容易身後跪坐下來,將容易抱進懷裡:「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關切而又焦急。
「你走。」容易眼底的亮色在退卻,血色重新開始佔據他的眼眸,「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會傷到你。」
「我的血?」
慕容清音抱著他,輕聲問。
「嗯。」
容易點了點頭,聲音已經開始逐漸粗重:「快走。」
少年用盡最後的力氣推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現在理智有限,慕容清音在他眼中,就像是散發著香味的美食,引誘著他去撕咬,去捕食……
慕容清音一手攬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從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
在容易掙扎的眼神中,慕容清音鬆開攬著他的手,接過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腕。
匕首落地,血也隨之流了出來,滴在容易身上。
「清,音……」
容易說話都不利索了,手掌呈爪狀,似乎想要去抓他的手。
慕容清音看得出,他在極力剋制。
青年一手重新攬住容易的肩膀,將流血的手腕送到他的唇邊,低聲哄他:「沒事,喝吧,等你醒過來,記得幫我止血就好。」
容易已經沒有理智了。
少年一把抓住他血流不止的手腕,便死死噙住。
少年的尖牙刺進他的皮膚,尖銳地疼痛從手腕蔓延至全身,慕容清音只覺得身子都在打顫。
艹,痛,太痛了!
少年的尖牙就像淬了毒的利刃,插進他的血管,在當中尋覓著合適的位置。
肌肉被劃開、神經被割斷時候,不可忍受的撕裂感,讓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或許血族的牙齒上真的帶著毒素,那種劇痛比他在野外作戰時沒有麻藥處理傷口都難以忍受。
慕容清音咬牙抱緊他的少年,勉強克服著發抖的聲音,輕聲安撫容易:「乖,慢些喝,別嗆著,我在。」
動脈被刺破,血流又快又急,慕容清音能清楚的感受到血液向外噴涌的力量。
容易的吞咽聲急促有力,清晰可聞。
慕容清音的意識有些模糊。
說真的,他的身體再怎麼異於常人,也還是個人,體內的血液就那麼多。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奶茶噸噸桶,而容易顯然就是抱著噸噸桶的小姑娘,咕嘟咕嘟用吸管喝他的飲料。
慕容清音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來。
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想這個。
希望容易不會一鼓作氣,把他吸干。
渾渾噩噩間,他還不忘撫摸著容易的後背安撫他:「我在,不怕。」
隨著慕容清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容易眼底的血色慢慢退了下去,眼神逐漸清明。
在慕容清音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容易眨了眨眼。
耳畔傳來一聲驚呼,接著,慕容清音的意識便徹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