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不想你死
在集結人員之際,李川鄭重宣布,將對全體人員賜予白銀一百兩作為獎賞。
至於鍾漠寒等四位小統領,則每人將獲賞白銀兩百兩。
僅此一項,便耗資十萬兩白銀。
所幸,李川家境殷實,並未因此感到過分負擔。
獲得戰馬與賞銀之後,眾人皆大歡喜。
與鍾漠寒等人分別之後,徐靈珊用著略微不滿的神色望向李川,言道:「你倒是出手闊綽啊!」
李川微笑以對:「理應如此!他們即將隨我等前往雁門關,此行生死未卜,這些銀兩,便算作他們的安家之資。」
徐靈珊聞言挑眉,面帶得意之色,反駁道:「我所指並非如此。若非今日我想出奪取戰馬之策,你豈能取勝?難道你不該給予我些許回報嗎?」
對於自己在今日的表現,徐靈珊頗為自得。
雖非真實戰場,卻也讓她體驗到了智謀頻出的快感。
原本看似絕境,卻因她的智謀而得以化解。
她心中暗想,看這傢伙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擺主將的架子!
當然,她也認為鍾漠寒等人的表現頗為不俗,不愧是曾在雁門關與北涼敵軍浴血奮戰過的勇士。
「我的好王妃,此言差矣。」
李川面帶笑意地望著她,賤兮兮的笑道:「我整個人都屬於你了,你還需要什麼額外的賞賜嗎?」
「我對你整個人都不感興趣?」
徐靈珊投以嫌棄的目光,瞪了李川一眼,繼續說道:「如果皇上能夠允許我們解除婚姻關係,那對我來說才是無上的恩典!」
李川一時語塞,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要求似乎有些過分了!」
過分嗎?
徐靈珊內心暗自苦笑。
這個要求,確實過分。
問題在於,這根本無法實現!
與皇子解除婚姻關係?
這不是在公然挑釁皇家的尊嚴嗎?
況且,自己已經與李川完婚。
無論生死,都註定是李川的人了。
徐靈珊在心中默默嘆息一聲,隨後又強硬地對李川說道:「快說,你要給我什麼賞賜?否則,下次別想我再為你盡心儘力!」
「你想要何種賞賜呢?」
李川面帶微笑地問道。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真的讓徐靈珊陷入了沉思。
要什麼賞賜呢?
金銀財寶?
作為李川的正妃,他的財富與自己的財富又有何異?
胭脂水粉等物,她更是毫無興趣。
她雖然喜歡兵器,但云紋槍已經歸她所有。
思考了許久,徐靈珊仍未能想到自己究竟想要什麼賞賜。
「你自己思考一下吧!」
徐靈珊輕輕晃了晃頭,索性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了李川,說道:「總之,如果你能給予我滿意的回報,那晚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川聽后,頓時無言以對。
我難道能說想要給你一個孩子嗎?
他在心中默默腹誹兩句后,點了點頭,應允道:「好吧,那就由我來想吧!」
他打算回去仔細思考,看看有沒有什麼徐靈珊未曾見過但又可能喜愛的物品。
兩人在閑聊中回到了府邸。
得知他們贏得了演武的勝利,林婉兒立刻吩咐府上的人,晚上要好好慶祝。
趁著徐靈珊與林婉兒講述演武經過的時候,李川將柴進和李應叫到一旁。
「給你們幾天假期,回去安頓好你們的家人!不過,府里仍需留下幾位侍衛,具體的排班安排,由你們來決定!」
他們即將前往雁門關。
這些人的家人也確實需要妥善安置。
萬一他們在雁門關遭遇不測,連累到他們的家人就不好了。
「多謝殿下!」
兩人連聲道謝。
「這些話就不必多說了。」
李川擺了擺手,又拿出兩千兩銀票遞給柴進,說道:「把這些銀兩分給兄弟們,告訴他們,我不能保證他們每個人都能平安歸來,但絕不會虧待他們!」
「遵命!」
兩人感激萬分。
安排完兩人後,李川又回到了屋內。
哎!
究竟該送徐靈珊什麼禮物呢?
玩笑歸玩笑。
自己的妻子還是要自己寵愛的!
然而,李川左思右想,仍未找到合適的禮物。
罷了,還是回頭問問林婉兒吧!
她最了解徐靈珊,應該知道徐靈珊會喜歡什麼吧?
正當李川下定決心之際,瑤琴前來造訪,手中緊握著一個精緻的盒子。
李川略顯驚訝,以玩笑口吻問道:「莫非,這是給我的禮物?」
「你猜得沒錯。」
瑤琴輕輕點頭,將手中的盒子遞予李川。
「此物我應是用不上了,既然如此,便贈予你吧!」
嗯?
李川心生好奇,隨即打開盒子。
盒內藏有一件鋼筆大小的銅製物品,看上去頗為精緻。
「這是什麼?」
李川好奇地問道。
瑤琴解釋道:「此乃暴雨梨花針,是一種暗器……」
暴雨梨花針內嵌有十二枚淬有毒液的毒針,一旦擊中,即刻斃命!
此外,暴雨梨花針既可一次性將所有毒針發射完畢,也可逐一發射。
但需注意,它的攻擊距離有限,需在十步之內發射方能奏效。
瑤琴原本計劃以此物刺殺文帝,但因攻擊距離的限制,必須通過李川或李閔接近文帝。
只要她能進入文帝十步範圍之內,文帝幾乎難逃一死。
竟有如此威力?
真是令人驚嘆!
這無疑是件極好的防身之物,尤其對於實力較弱的自己而言!
李川心中暗自竊喜,再次詢問:「此物是你親手製作,還是委託他人所為?」
「這東西我師父的一位故友所贈。」
瑤琴淡然回應道:「我離師之時,師父將此物轉贈於我,以備不時之需。」
「你可知曉你師父的那位故友是何許人也?」
李川連忙追問:「我想要找到他,請他為我多打造幾件此類物品。」
此等物品,實屬難得!
多多益善,既能自用,也可贈予身邊之人以防身之用!
「恐怕你要失望了。」
瑤琴搖頭說道:「我師父的那位故友已然仙逝。」
「此言當真?」
李川面露疑色道:「我讀書不多,你可莫要騙我。」
瑤琴輕哼一聲,淡淡說道:「我既已將此物贈予你,又怎會在此事上欺瞞於你?」
「罷了!」
李川暫且相信她的話,轉而面帶笑意地問道:「你本來不是想親眼見證我的下場,為何又贈我此物以防身?」
瑤琴輕輕搖頭:「我此刻突然不想你死了。」
「為何?」
李川好奇地問道。
瑤琴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川,似笑非笑地說道:「近日我忽有所悟。」
「悟到什麼了?」
李川再次追問。
「你是個陰險狡詐且野心勃勃之人!」
瑤琴緊緊盯著李川的眼睛,說道:「你若不死,將來必會舉兵謀反!即便你謀反不成,也會動搖離陽的根基!如此,也算是為我家人報仇雪恨了!」
李川嘴角微微抽搐,一時語塞。
她的思維,頗為獨特啊?
亦或者,她另有所謀?
這個女人,絕非善茬!
還是多加提防為好!
總之,自己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父皇!
否則,若她手中再有一件此物,自己可就麻煩了。
正當李川陷入胡思亂想之際,林婉兒前來尋他。
她告知李川,邢天已到訪府中。
在隨林婉兒前往前堂的路上,李川趁機向她詢問徐靈珊所喜愛的物品。
林婉兒以略帶調侃的語氣笑道:「你這也太缺乏誠意了吧?你要送她禮物,竟還來問我?」
李川苦笑回應:「我實在是不清楚她喜歡何物啊。」
「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婉兒說罷,還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
李川無言以對,心中暗想,她這是在為之前自己對她調笑的行為進行報復嗎?
唉,看來還是得自己費心琢磨了。
不久,李川抵達前堂。
只見女主人徐靈珊正陪伴著邢天交談。
邢天面容青腫,顯然遭受了嚴重的毆打。
看到邢天的模樣,李川心中更加愧疚。
見到李川到來,徐靈珊隨即起身說道:「邢大哥,妾身尚有事要處理,先行告退。」
「好、好!」
邢天點頭回應,但眼神中卻滿含幽怨地望向李川。
李川走上前,滿臉歉意地向邢天致歉:「邢大哥,實在抱歉,因我之事連累你被你父親打成這樣……」
「我說賢弟啊,你這是恩將仇報啊。」
邢天鼓起被擊打得腫脹的眼眶,鬱悶地說道:「我早已告知於你,然而你似乎並未能成功約束你的王妃。你莫非真的不希望我擔任你的副將?瞧瞧,我父親將我打成了這般模樣。」
邢天的眼神中充滿了幽怨,彷彿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
「唉,邢兄,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李川苦澀地回應:「你未曾見識過靈珊的脾氣,一旦演武開始,我根本無從插話。她有主張,倘若我敢提出異議,她便會當眾責罰於我……」
說著,李川反而向邢天傾訴起自己的苦衷。
邢天聽后,一時有些困惑。
自己不是來找他傾訴的嗎?
為何他反而向自己訴起苦來?
過了許久,邢天才回過神來,一臉驚愕地說道:「賢弟,你的處境似乎也太艱難了吧?你身為皇子,怎會如此懼怕內人?」
「我也不願如此!不過,我不通武藝,根本無法與她抗衡!」
李川繼續傾訴:「說出來恐怕邢兄會笑話,儘管我與靈珊已成婚,但我們至今尚未圓房……」
「啊?」
邢天猛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川。
李川唉聲嘆氣,繼續向邢天傾訴著自己的苦衷。
邢天聽后,內心感到一陣麻木。
這也太悲慘了吧?
與他相比,自己似乎根本算不上什麼苦難!
「李川賢弟,你目前的境遇,實在令人感慨。」
邢天面容上滿是同情,看著李川。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一縷悠長的嘆息,從邢天口中溢出:「唉……」
李川也隨之發出一聲嘆息,面露苦色,道:「邢大哥,這些事情我只對你一人訴苦過,你務必為我保守秘密。」
邢天拍著胸膛,鄭重承諾:「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連家父也絕不會透露半句。」
身為皇子,且由聖上親自冊封為靖北王的李川,竟被王妃如此相待,確實顏面掃地。
對此,邢天深感理解,定要維護李川最後的尊嚴。
李川感激道:「那便多謝邢大哥了。」
望著李川那一臉愁容,邢天心中更添幾分同情。
他寬慰道:「賢弟,還望你能夠釋懷。日後到了雁門關,還需依靠她呢。」
邢天接著說道:「這樣吧,今晚為兄陪你痛飲一場,權當是補喝你們的喜酒了。同時,我也在你這裡暫避風頭,以免再被家父責備。」
李川連忙應允:「好,小弟今晚定與邢大哥暢飲,以表歉意。」
邢天豪爽地笑道:「說歉意就見外了。此事怎能怪你?其實,也是我自己太過疏忽,輕而易舉地便上了當。」
對於今日之事,邢天深感自責。他甚至未及施展手段,便已落入圈套,這讓他倍感羞愧。
若是在戰場上,他恐怕已不僅僅是被責罰一頓那麼簡單了。
輕則受數十軍棍之刑,重則可能身首異處。
當晚,邢天於府邸之中與李川開懷暢飲。
邢天性情豪邁,飲酒之際尤為爽快,往往舉杯便一飲而盡。
這固然得益於離陽朝酒品度數不高,尋常百姓所飲多為渾濁米酒,即便是宮廷之中的玉液瓊漿,也非清澈透明。
酒至半酣,邢天復拍李川之肩,豪邁言道:「賢弟先行至雁門關,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我必隨大軍北上,彼時你我並肩作戰,誓將北涼賊寇斬盡殺絕!」
李川故作驚訝之色,問道:「邢大哥也將前往雁門關嗎?」
實則邢天前往雁門關之事,並無意外之處。
邢天雖謀略稍遜,卻無疑為一員勇猛之將,即將爆發的雁門關之戰,正是他建功立業之良機。
邢天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回答道:「五年前雁門關之戰,我未能參與,此番豈能再失之交臂?聖上若不許我前往,家父定將與他理論!賢弟放心,有我邢天在,北涼人休想傷你分毫!」
李川連連點頭,又問道:「父皇可曾提及,想要讓邢大哥在軍中擔任何職?」
邢天搖了搖頭,咂了咂嘴,說道:「我乃離陽第二名將,怎麼著也得是個前軍先鋒吧?」
李川附和道:「那是自然!以邢大哥之才,即便是前將軍之位,也不為過!」
言罷,又試探性地問道:「那榮國公要將前往雁門關嗎?」
邢天傲然道:「那是自然!家父已言明,他此番前往雁門關,乃是為聖上報仇雪恨!」
如此看來,父子二人皆將奔赴戰場,真乃上陣父子兵也。
李川心中暗想,自己抵達雁門關后,必須加快行動步伐,務必在邢道榮等人抵達之前,掌握一支大軍。
否則,待邢道榮等人到來,自己想要奪權,必將困難重重。
邢道榮乃父皇之忠實擁躉,若是他察覺到我有擁兵自重之意,必將對我嚴密監視,甚至可能直接率領兵馬前來捉拿。
他人或許因我皇子的身份而有所顧忌,但邢道榮卻絕不會有所收斂。
邢天酒量甚佳,李川自忖以為就自己的酒量來說,想要將邢天灌醉頗為不易。
無奈之下,李川只得再次施展裝醉之計。
他深知醉酒易失言,萬一不慎吐露不當之語,後果將不堪設想。
見李川已醉倒在地,邢天方才作罷。
望著府中僕人將邢天帶往安排之處,李川不禁暗自嘆息。
邢家父子雖稍顯粗獷,但品性尚佳。
但願未來,雙方無需兵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