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中秋宴
御花園之內，已然布置成了宴會的格局。
眾多皇室宗親和朝中大臣也已陸續抵達。
在看到李川與徐靈珊的出現后，不少人都熱絡地上前向他倆噓寒問暖。
「八弟，你即將啟程前往雁門關，此行一經離去，不知何日方能重逢。」
「八殿下，此去雁門關，願你多加珍重。」
「弟妹，八弟的安全就託付於你了，你必須細心照料八弟，為兄在此深表感激。」
「八殿下，今宵務必要暢飲幾杯……」
驟然間，兩人似乎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徐靈珊面對如此熱情的場面，不禁感到有些困惑。
這種情形，與她所預料的情形大相徑庭！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以王妃身份應對冷嘲熱諷的準備。
然而，這些人的態度竟然一個個如同突然轉變。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她感到有些應接不暇。
至於李川，對於眾人的熱情，他早已有所預料。
自己即將啟程前往雁門關，他們即便心中不滿，也必須表面上做出姿態。
何況，二哥肯定已經提前向他那一派的人打了招呼。
李川虛與委蛇地應對著眾人，心中卻不禁生疑。
這夥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光說不練啊！都是些假把式！
你們倒是送禮啊！
我還在宮外等著收禮呢！
我的馬車正等著裝你們的禮物！
然而，李川等待多時，卻始終未見有人前來送禮。
難道他們打算在父皇面前獻禮？
李川心中暗生疑惑，隱約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在李川神遊太虛之際，忽然有一個人悄然趨近四皇子李恪身旁，對他耳邊低語幾句。
李恪聽到那人的密報，眼中猛地閃過一抹精光。
老八！被我逮到了吧。
你這次是自投羅網了啊！
今日，便是我在此雪恥復仇之時！
你令我在父皇面前屢受斥責，如今也輪到你嘗嘗這等苦楚！
李恪心中愈發激動，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
李川察覺到李恪投來的目光，嘴角不禁掠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此時，文帝率領眾多嬪妃步入場中。
眾人急忙停止與李川的閑談，紛紛向文帝及嬪妃們行禮致敬。
「不必多禮！」
文帝和顏悅色地笑道：「今逢中秋佳節，大家歡聚一堂，無需拘泥於虛禮。」
話音剛落，文帝便示意眾人落座。
待眾人各自落座，魏忠賢向文帝投去徵詢的目光。
文帝微微點頭，魏忠賢隨即高聲宣布：「各位嬪妃、皇子及公主，依次進獻月餅！」
此環節眾人都已駕輕就熟。
隨著魏忠賢的話語落下，眾人便依照長幼尊卑之序開始逐一進獻月餅。
「你現在及時回頭，尚可挽回！」
徐靈珊悄聲提醒李川。
「嗯，愛妃所言極是。」
李川微微點頭，向徐靈珊投去一個會心的微笑。
「啊？」
徐靈珊有些困惑。
這……就這樣輕易地改變了主意？
之前她說了那麼多，他都沒有絲毫反應，怎麼這一提醒，就改變了？
徐靈珊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低聲問道：「你與二皇子究竟在暗中策劃什麼？」
「無關緊要，切勿多言！」
李川輕搖頭，示意她保持沉默。
徐靈珊憤怒地瞪了李川一眼，隨後閉上嘴不再言語。
待到眾人紛紛獻禮完畢，李川和徐靈珊這才手捧盒子走上前來。
見到李川手中的盒子，徐靈珊心中稍感安慰。
幸虧，他最終還是聽從了自己的勸告。
獻上香皂，總比心懷忐忑要好。
即便李川此舉打破了傳統，他們至少沒有欺君之罪。
再說，李川即將啟程前往雁門關，父皇即使有所責備，想必也不會過於嚴厲。
這樣一想，徐靈珊的心情倒是輕鬆了許多。
「父皇，兒臣有奏本上呈！」
就在他們獻上香皂之際，四皇子忽然站起身來。
嗯？
文帝蹙了蹙眉，投以探詢的目光於李恪，輕輕地揮了揮手，言道：「今宵中秋佳節，唯賞皓月，品佳釀，不宜議論國事。有何事宜，留到明日朝堂之上再行奏報。」
李恪輕輕搖頭，語氣堅決：「父皇，兒臣所奏之事，恐怕無法拖延至明日。」
文帝略顯不悅，語氣加重了些：「那麼，你有何事需緊急奏報？」
李恪恭敬地躬身，沉聲道：「父皇，八弟所獻月餅，並不是八王妃親手製作。」
文帝的目光猛然轉向李川手中的盒子，轉而對李恪詢問：「你怎知此月餅非你八弟王妃親手製作？難道你暗中在你八弟府中安插了耳目？」
李恪面色驟變，急忙搖頭：「兒臣豈敢行此不忠之舉。」
「那你如何得知？」
文帝追問道。
李恪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道：「兒臣方才見二哥將八弟引至一旁，悄然遞過一盒月餅。八弟所獻的月餅，應是二哥代為預備的那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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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靈珊聞言，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李川未將那盒月餅獻上。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未曾料到，四皇子竟在暗中監視。
徐靈珊在慶幸之餘，又偷偷望向李川，似在暗示：快謝我提醒，不然就今天這情況，你在劫難逃。
文帝眉頭緊蹙，目光銳利地掃向李川，聲音低沉地問：「老八，你四哥所言非虛？」
「確實如此。」
李川淡然的點了點頭。
「老八，你好大的膽子！」
文帝臉色驟變，語氣嚴厲：「你竟敢這樣糊弄朕？」
親手製作月餅，這是自先皇時代沿襲下來的古訓。
豈料這混小子膽敢將老二送給他的月餅奉獻給朕？
「八殿下，此行為實為不妥。」
「是啊，聖上對殿下寵愛有加，殿下怎能如此欺騙聖上？」
「這月餅不過是象徵意義，聖上所望看到的是，乃是殿下的一片孝心。這孝心，豈能由二殿下代勞？」
「殿下難道忘記了南苑狩獵之事嗎？那可是深刻的教訓啊！」
四皇子一黨紛紛指責。
李恪更是面露得意之色。
今日，終於等到了報復的機會！
「父皇請息怒！」
李川立刻彎腰行禮道：「四哥所言不虛，但兒臣所獻，並非月餅。」
老四所言非虛？
他獻上的不是月餅？
文帝被他這話搞得一頭霧水，臉色陰沉地說：「你給朕詳細道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川謙卑地彎腰道：「請父皇先查看兒臣所獻之禮，再做定奪。」
「速速呈上！」
文帝不悅地命令道。
旁邊的太監聞令，急忙將李川手中的盒子遞上。
文帝揭開盒蓋，一股清新宜人的香氣立刻瀰漫四周。
「豈有此理！」
文帝的面色愈發陰沉，怒道：「這種香氣，顯然是月餅無異！老八，你難道認為朕的判斷力竟如此不濟嗎？」
「父皇，這確實不是月餅。」
李川趕緊搖頭道：「這是香皂，用途是沐浴。」
「哦？」
文帝驚訝地挑了挑眉。
這竟然是用來沐浴的？
不過它的香氣倒是與月餅極為相似。
花香濃郁。
想必是在製作過程中融入了鮮花精華。
怎會轉變為沐浴用品？
李川淡然一笑，緩緩解釋：「兒臣與靈珊均不擅長製作月餅，擔心草率製作的月餅口味欠佳，有損父皇及諸位貴賓的雅興，因此選定了其他物品作為獻上之物。」
「不久前，二哥駕臨兒臣府邸，偶然得知靈珊不擅長製作月餅，便特意準備了一份，以免兒臣與靈珊失態。」
「不過，兒臣既不敢欺瞞父皇，也不便拂逆二哥一番好意，於是將月餅妥善收藏，計劃日後品嘗。二哥贈送的月餅，兒臣至今仍妥善保管呢。」
說完，李川連忙取來李閩所贈的月餅。
看著李川遞上的月餅，文帝眉頭緊蹙。
李恪的心臟也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
他霍然驚覺，自己或許已陷入了李川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你剛才說這東西可用於沐浴，究竟如何使用？」
文帝拿起桌上的香皂盒，好奇地詢問。
「父皇只需令人端來一盆清水，便可見分曉。」
李川笑著回答。
文帝正要吩咐下人取水，楊士奇卻忽然起身，說道：「聖上，老臣對這香皂略有所知。」
「哦？」
文帝驚奇地問：「閣老對此物也有所了解？」
「確實。」
楊士奇笑呵呵地說：「不敢欺瞞聖上，此物乃是老臣那不肖孫子所制，據他說，能造出此物，多虧了八殿下的支持！那小混蛋曾送老臣一盒香皂，這兩日老臣都用它來沐浴洗臉，效果確實非凡……」
楊士奇興緻勃勃地向文帝描述著香皂的種種益處。
楊胖胖難得有所成就，作為祖父，楊士奇自然要抓住機會，好好炫耀一番。
文帝聽得興起，立刻令人端來清水。
文帝本想親身體驗，卻遭到了眾臣的強烈反對。
這物品是否安全尚不可知，可不敢讓文帝親自嘗試。
文帝思忖片刻，便讓魏忠賢先行試驗。
在魏忠賢動手嘗試之際，徐靈珊驚異地望向李川。
這塊香皂，竟然是他與楊胖胖共同研發的成果？
魏忠賢依照楊士奇的指導操作了一番，隨即向文帝報告：「聖上，這香皂確實功效顯著，能迅速清除臉上的污垢。」
「哦？」
文帝聽后興趣盎然道：「照你這麼說，朕也必須親自體驗一番。」
既然魏忠賢已經先行嘗試，朝中大臣們也就不再有所阻攔。
魏忠賢又取出一塊香皂，遞給文帝。
文帝試用之後，發現效果的確非凡，遠勝宮中常用的洗浴用品。
「這香皂的效果確實令人滿意！」
文帝抹去臉上的水珠，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緊接著詢問李川：「這香皂真是你與楊胖胖一同研製的？」
李川輕輕搖頭道：：「兒臣只是將古書中的制皂方法大致講述給楊胖胖聽，真正功臣還是楊胖胖。」
「原來是這樣！」
文帝微微點頭，目光轉而落在李恪身上，沉聲道：「老四，你平常是不是不想法子給你八弟製造些麻煩，就感覺不舒服啊？」
「父皇請息怒！」
李恪臉色驟變，驚惶地說：「兒臣……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只是不願看到八弟對父皇有所隱瞞，因此才……」
「住口！別再在朕面前丟臉現眼了！」
文帝強忍怒火，打斷了李恪的話，怒聲道：「若非念今日是中秋佳節，不願敗壞宴席之歡，朕定要對你嚴加懲處！」
「兒臣罪該萬死！」
李恪戰慄著步步後退，心中卻怒火中燒。
「你大爺的，遭人暗算了！」
他暗自咬牙，這肯定是老二和老八聯手布的局，故意上演此戲碼，再傳話給他的手下！
他們目的就是讓他去觸怒父皇！
「這兩個卑鄙小人！」
他心中憤慨，難道他們真的勾結在一起了嗎？
文帝在李恪退下后，目光轉向李閩：「老二！」
「兒臣知罪，懇請父皇降罪！」
李閩立刻機智地跪地認錯。
「父皇，二哥出於一番好意，求父皇寬恕二哥。」
李川急忙出言為李閩求情。
二人如此情深義重的表現，令在場眾人無不驚訝。
李川曾險些廢了李閩的命根子！
兩人此前幾乎是不共戴天之敵！
如今，竟然成了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這一切太過突兀，令人難以置信。
「罷了，起身吧。」
文帝目光慈祥地掃過兩位皇子，隨後對李閩說道：「鑒於你此次是出於善意，朕姑且不予追究。往後務必謹記，不得再有此類行為！」
「兒臣謝父皇不究之恩！」
李閩迅速彎腰行禮，內心既感開心又難免有些惋惜。
果不其然，如他所預想的那樣。
父皇表面上雖未明確表示，實則內心也是高興不已！
今日不僅贏得了父皇的寵愛，還巧妙地暗中坑了一把李恪這個對手，堪稱一石二鳥之策！
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用十萬兩銀子換來的！
每當想到那十萬兩銀子，他便感到心如刀割。
「好吧，將這月餅分與眾宮女太監。」
文帝揮手示意，隨即對李川說：「雖然你今日未獻上月餅，但這香皂也深得朕心，朕對你等也就不再多責怪了。」
「謝父皇！」
李川恭敬地彎腰致謝。
文帝微微點頭，轉而向徐靈珊說道：「你這雙手，顯然也做不來月餅，今後務必妥善守護於老八身旁！切莫令朕失望。」
「遵旨！」
徐靈珊輕輕的點頭回應。
很快，眾人逐一接過分發到的月餅。
隨即，宴席間便響起了酒杯碰撞的歡聲笑語。
酒酣耳熱之際，文帝忽然轉向李閩，問道：「老二，這中秋盛宴是你一手操辦的，怎麼不見你安排些歌舞助興，或者其他娛樂節目？」
李閩起身，恭謹回應：「父皇，兒臣確實未曾預備。」
他肅立在那裡，誠懇地說：「原本兒臣打算安排歌舞以助雅興，但考慮到八弟即將啟程前往雁門關，便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兒臣有一事相求，望父皇俯允。」
「講！」
文帝目光熱切地望著他。
李閩近期來的表現，讓他極為滿意。
李閩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出：「八弟及八皇妃即將遠赴雁門關，兒臣懇請父皇以此中秋宴為他們二人餞行。」
踐行！
文帝聽后心中甚是喜悅。
好！
甚好！
這才是太子風範嘛！
文帝雖內心愉悅，然而並未表露於外，反而刻意顯露出沉思的姿態。
稍許，文帝微微點頭，淡淡的說：「甚好！看在你兄弟之間的深厚情誼，朕准許了！今日中秋佳節，朕將與眾位共同為老八他們餞行。」
「謝父皇成全！」
李閩內心更加欣喜，立時從袖中取出兩個平安符，快步走到李川與徐靈珊面前，故作一臉真誠的說道：「八弟、弟妹，你們即將啟程前往雁門關，我作為兄長無以為贈，唯有寺廟中為你們祈福所得的平安符，願此符能護佑你們旅途平安，凱旋而歸！」
平……平安符？
見到李閩所贈之物，李川幾乎想要破口大罵。
「你特么整天就想著如何置我於死地，我要你的平安符有何用！老子要的是銀兩。」
「李閩！」
「你他媽的過河拆橋是不是？跟我玩陰的是不是？」
「好！」
「既然你如此吝嗇，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