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位上計
「老八,你自己解釋。」
百官望著李川,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諸位,那日我是被抬回去的」
一句話,朝堂上不少精明的大臣立馬明白。
這李川,堂堂八尺男兒,今天都進不去,他喝醉了能進去?
這背後肯定有情況。
只有兩種可能。
慕容雪被下藥。
亦或者慕容雪自願,
這種可能應該不大,畢竟慕容家可不是一個小家族,那可是江南首富,慕容雪豈會自願給一個在宮裡毫不起眼的八皇子。
隨後,李川直指李閩。
「二哥,你說這,慕容雪當時意識清醒,我如何在醉酒情況下欺辱的呢,這一切究竟是都是你自導自演,都是捏造的?」
李川此話一出,剛還在吵鬧的朝堂之上立馬安靜下來。
冤枉皇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父皇,父皇,兒臣比竇娥還冤啊!兒臣知道這事兒,都是聽府里的下人說的,兒臣當時腦子一熱,就冤枉了八弟。」
文帝不吭聲,只是看著李川。那意思明顯是要看李川怎麼處理。
「就幾個下人,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挑撥皇家的關係?他們是不是不想活啦?」
「都怪你們這些狗奴才,害得我冤枉了我的好皇弟。」
「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我拉出去砍了!」
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
李川看向文帝,說道:「父皇,您可得給兒臣做主啊。」
文帝這才開口:「拉出去砍了,抄九族。」
李閩剛鬆了口氣,喘了一口大氣。
李川可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李閩。
「二哥,你剛才說,如果我沒罪,你要幹啥來著?好像是說要作廢和慕容家的聯姻,成全我和慕容雪,對吧?」
「作為離陽的二皇子,二哥不會不守信用吧。」
「麻蛋,這狗東西怎麼還記得。」
李閩心中暗罵。
「父皇,兒臣剛只是與八弟。」
「嗯?」
李閩話還沒說完就被文帝打斷了。
「老二,你可還有異議?」
隨後文帝看向李川。
「老八,慕容雪,你如何處置。」
此時,慕容雪也緊張的望著李川。
「當然以後就跟我了,畢竟此事二哥也是同意的。」
「再者我既然和慕容雪有這般謠言,我倆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是難以洗凈。」
文帝點頭。
「准了」
乾淨利落,讓眾多大臣心中都是一驚。
文帝這對八皇子的看法,好像有些改變啊。
莫非...
朝堂之上,大臣們和各皇子心中各有想法。
立在殿廳里的李川看著眾大臣們的表現,心中頓時一驚。
不對,自己本意想遠離皇城,手握兵權,經過這件事後,必然引起其他皇子惦記。
不行,不行,不行。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李川猛然向下一跪。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剛進殿,兒臣得知北涼在雁門關集結兵力,並向我們索要超過十萬擔糧食。國家興衰,人人有責。兒臣身為國家重臣,也是皇室之子,卻只能躲在文思院中虛度光陰。兒臣已經忍受了多年的窩囊,即使是泥菩薩也有怒火。因此,兒臣懇請朝廷派我前往邊關鎮守。
宰相劉羅鍋聽完眼中寒光一閃。
他立刻意識到,李川打算逃離皇城,意圖在邊關建立自己的勢力,既然朝中無望,便轉向邊關紮根。
劉羅鍋是二皇子李閩的舅舅,一旦李閩成為太子,他們劉家也將隨之崛起。若李閩日後登基,劉羅鍋將成為國舅,朝中百官無人敢反對。
劉羅鍋立刻站出來反對:「八殿下雖然忠誠,為離陽國事奔波,但其身份仍是皇子。若八皇子在戰場上身亡,豈不讓蠻夷嘲笑離陽無人?我們怎能沒有一個能扛得起兵刀的人。」
他決心絕不讓李川有機會逃離皇城。
李閩已經將李川持有太子血書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們必須拿到那份血書。
文帝稍作沉思,劉羅鍋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李川面露悲憤:「父皇,兒臣不同意這種做法。」
「哦?那你具體說說,為何不同意。」
李川挺直身板,擲地有聲的說:我們離陽王朝自高祖時期便定下規矩。「他日,若外敵入侵,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賠款,不稱臣,不納貢。」
「如今強敵環伺,身為皇子,我更應該率先做出表率。」
「自離陽以來,未有皇室為社稷而死節者,如有之,自李川始。」
李川一席話,滿堂文武皆無言。
看著寂靜的朝堂,李川心中暗暗得意。
嗨嗨嗨,沒想到吧,還好老子當年當兵的時候也勤讀聖賢書。
朝堂之上,突然爆發出激烈的討論,眾多武將群情激昂,平日里對武將持批評態度的文官們,此刻也罕見地露出讚許的目光。
「陛下,我們必須立即行動,先發制人。八皇子親自出征,定能鼓舞軍隊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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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臣建議道。
「八皇子出戰,既是對邊關士兵的鼓舞,也是向北涼展示我們的決心。一旦開戰,便是國家的仇恨,家族的仇恨。」
另一位大臣附和。
「臣附議」
「臣附議」
「我等附議」
文帝看向宰相劉羅鍋。
「劉愛卿有何看法。」
劉羅鍋卻含糊其辭,提醒文帝要三思而後行。
文帝對劉羅鍋的回答略有不滿,
這劉羅鍋態度模稜兩可。
只有劉羅鍋此時心裡清楚,如果此時劉羅鍋繼續反對八皇子李川,定會被文帝懷疑他是否與二皇子李閩結黨營私。
這朝堂之上,哪個也不是傻子。能在京城任官,要麼有背景,要麼城府深,腦子活絡。
李川一臉玩味的看著李閩。
李閩臉一黑,即便不情願也要真誠道:「我等身為皇子,自願去往邊關守家衛國。」
文帝暗暗的點了點頭。
「上下同欲者勝,風雨同舟者興。」
「上下一心,軍民同體,這一場仗能打。」
文帝隨後將目光看向李川。
「老八,朕再問你最後一次,當真願遠赴邊關,守我離陽疆土,而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稟父皇,兒臣已在這麼多年準備無數次了。」
「兒臣還有一事,斗膽請父皇成全。」
「直說即可」
「兒臣願父皇賜兒臣寶劍一把!」
「你為何要求朕賜你一把寶劍?」
「一來,兒臣窩囊廢的名聲朝堂內外皆知,去往雁門關之後,邊關將士也並不會太過正眼瞧視兒臣,也只會覺得父皇派一個窩囊廢皇子去邊關,難免覺得父皇並不重視他們。可要兒臣帶著父皇御賜的寶劍,那性質就不一樣了,更可以讓邊關將士體會到父皇對他們的重視。」
「再者,我隨帶父皇賜劍,本身就帶有督軍監察作用,前線若有不聽軍令或臨陣脫逃或投敵叛軍者,皆可斬。」
「更何況這是我最後的尊嚴。」
說到這裡,李川做出一副悲壯的模樣,「假若兒臣有被俘之日,兒臣將以父皇所賜寶劍自刎,寧死不做俘虜!」
文帝皺眉。
「你不怕死。」
「怕」
文帝黑著臉道「既怕死,你還......」
「我不害怕死亡,因為兩邊都有我的家人。」
「我又害怕死亡,因為兩邊都有我的家人。」
「母親臨死前,讓我不要記恨父皇,要多體會父皇的難處,少惹事生非給父皇添堵。」
還沒等文帝說完,李川便給出了回復。
文帝怔怔的看著李川,這一刻,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未關心過這個兒子。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文帝深知最是無情帝王家。
自太子死後,六子奪嫡,唯有老八不曾參與任何事情。
是不願嗎?不,是不敢。
他心裡逐漸明白,這個掛著皇子頭銜的小八李川,在那個小小的文思院里,生活得跟孤兒沒什麼兩樣。
在這一刻,文帝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淚光。
文帝趕緊扭過頭去,不讓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淚花。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離陽皇帝的心。
他未曾意識到,長久以來被自己所忽視的兒子究竟承受了多少苦難,以至於不得不表達出如此的話語。
「我,我不是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