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演技不精，夠用就行

何紹月聊完了舊人，又拉著姜瀅阮給她介紹了幾個目之所及的朝臣家眷。

姜瀅阮正認真聽著，身後小瑤過來附在她耳邊提醒道老夫人來了。

姜瀅阮抬頭看去，剛好對上祖母尋覓的目光，忙示意何紹月停了話，起身迎了過去。

「祖母。」

姜老夫人先是橫眉冷目的打量了她一番，枯皺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

「倒也還像個樣子。」

姜瀅阮垂眸。

「既然來了，就多出去走一走漲漲見識，別總窩在犄角里只知道喘氣。」

「是。」

「方才與你一處的是哪家的姑娘？看著有些眼熟。」

「兵部何大人之女，何紹月。」

姜老夫人聞言朝何紹月所坐席位的方向看了看，隨後點了點頭：「原來是何大人的千金，何大人在朝中頗具好名，何家丫頭我也見過幾回，應是個值得結交的，往後可與人家多走動走動。」

「是。」

「走吧，隨我去認識幾位長輩。」

姜瀅阮頷首，與小瑤對視一眼后回頭跟何紹月擺了擺手便跟著祖母出了殿。

殿外不遠處的湖心亭中，三個端莊優雅的婦人圍坐在一起閑聊，時不時傳出陣陣啼笑。

姜瀅阮跟在祖母身後，心中琢磨著待會兒該如何脫身，腳步還未停下就聽前方的人熱切搭話。

「姜老夫人回來啦，方才你說去尋人，人可尋到了？」

姜老夫人爽朗一笑，側開身子露出身後的姜瀅阮：「這不，我家小孫女初入皇宮，路不識人不認的，老身生怕這丫頭闖出什麼禍亂來，還是帶在身邊比較踏實。」

三位婦人聞言皆是好奇，目光紛紛落在眼前這位小丫頭身上。

「早就聽聞姜將軍膝下有兩子一女，姜氏小公子倒是見過，卻一直未曾見過姜將軍的千金，今日瞧著還真是一位可人。不過怎的以前從未露過臉，莫不是姜老夫人寶貝孫女，故意將人藏在府里不捨得讓人瞧？」

姜老夫人笑著落座，一邊同講話的人說道：「宣平候夫人說笑了，哪裡是我藏著這丫頭，我巴不得她多出去見見人，這丫頭自失了爹娘，性子便不似以往那般活潑了，自打入了京城，更是沒有什麼相熟的好友，這悶著悶著就更不願意出門了，這不，今日中秋宴是我好生勸說才出了府門的。」

姜老夫人轉而看向姜瀅阮：「瀅阮，還不快向三位夫人問好。」

姜瀅阮微伏身子淺淺一笑：「小女姜瀅阮，見過諸位夫人。」

距離最近的一位夫人伸手虛扶了她一把，笑容溫和：「好孩子，是個乖巧的。」

姜瀅阮抬眸看了眼同自己說話的夫人，轉而看向自家祖母。

姜老夫人適時介紹道：「這位是車騎將軍萬將軍的夫人」，隨後示意方才第一位與她們搭話的夫人：「這位是宣平侯夫人」，接著看向第三位：「這位是?伯侯夫人。」

姜瀅阮一一頷首。

沒想到祖母入京不過四年，竟能與這幾位官員親眷攀扯到一起，看來是下了些功夫的。

萬夫人拉她在身旁坐下：「說來瀅阮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呢，往後大可不必與我們拘禮。」

姜瀅阮面露恰到好處的靦腆：「那怎麼行，瀅阮是小輩，該有的禮數自是要有。」

「瀅阮可有及笈？」

「已經及笈了」，未等她出聲，姜老夫人搶先作答。

姜瀅阮牽了牽嘴角，這傢伙給她急的，生怕別人看不穿她的心思。

「可有人說親？」

「還不曾…」

姜老夫人話沒說完，姜瀅阮從中打斷：「瀅阮還小，父親母親又走的早，如今家中只剩祖母和我兄妹三人，兄長又遠在塞部，瀅阮只想留在家中陪著祖母。」

姜瀅阮話里話外流露出些許憂傷，心中暗暗豎了信念，演技不精，湊合夠用。

姜老夫人神色一頓，神色不易察覺的變了變。

死丫頭何時陪過她？府中一年到頭見不著個人，胡話張口就來，臉丁點不帶紅的，她竟不知這小蹄子還有這般能耐。

姜老夫人心裡雖不悅，面上卻維持一副慈愛的模樣：「傻丫頭，說的什麼胡話，女兒家到了年歲自是要出嫁的，怎能守著一個老太婆過一輩子？」

萬夫人瞧著姜瀅阮卻是有幾分憐惜：「雖說姑娘家最終都是要嫁人的，但是擇夫婿也急不得，京城中好兒郎是不少，可女子出嫁關乎終身幸福，自是該細細挑選，找到一個真心待自己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聽萬夫人這番話，姜瀅阮心中不由暖暖的，她感受到了萬夫人的善意，或許是可憐她家中變故，或許是同情她沒有父母依仗，但不管出於何種緣由，至少說明萬夫人是一個不壞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