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熬鷹斗狗師爺白!!!
四九城的大雪,落在街邊的松柏上,也落在師爺白與白寶山的身上。
這倆人就在東直門北小街的衚衕里,找了個背風的地兒,一動不動的盯著黃鼠狼的家門口。
「四舅姥爺,我看著進去了不少人,那黃鼠狼到底要幹啥啊。」?白寶山嘴裡叼著一根煙,地上都是煙頭。
師爺白雙手操在袖子里,凍得流著鼻涕,「能幹啥啊!?你沒看見,進去的都是年輕人。」
「現如今,吃不飽的人多了,找幾個亡命徒,那還不簡單。」
「雖然說,咱們把陳甲午廢了,可黃鼠狼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鴿子市。」
「這叫什麼?這叫富貴險中求,我估計他們正商量著,誰去弄死張少武呢。」
白寶山跺了跺腳,將身上落著的雪,抖散下去,嘴裡的煙頭吐在地上,「那咱倆在這兒幹啥啊。」
「屋裡幾十號人,咱們就倆人,能打得過多少。」?
師爺白扯下圍脖,醜臉堆笑道:「這叫熬鷹斗狗,一是比耐性,二是比狠勁兒。」
「咱們得沉住氣,遇事兒心氣不亂,以後路才走的長,張少武也能走的更順當。」
「咱倆兒得學熬鷹的人,狠勁兒得用在一個人身上,用不著都給弄死。」
白寶山點著頭,就算腦袋上落著雪,也站在原地不動彈。
師爺白就是想要用自己的手段,調教白寶山,讓他以後能成為張少武的左膀右臂。
······
此時,黃鼠狼所住的院里,滿滿當當來了五十幾號人,各個看著都很年輕,嘴唇上還有茸毛。
「那軋鋼廠的張少武,先是奪走孫二狗東直門外的鴿子市,現在又盯上咱爺們兒嘴裡的肉。」黃鼠狼穿著軍大衣,目光將這幾十號人的臉上,都過了一遍。
「你說咱們爺們兒,就指著那幾個鴿子市,稀里糊塗的活著。」
「可他張少武的胃口太大,你們都瞅瞅,我甲午哥的雙手,都被這丫給廢了。」
那陳甲午倆手都綁著繃帶,臉上被張少武拿板磚拍腫,半張臉都腫的老高,丑上加丑。
屋裡站著幾十號小年輕,將陳甲午的慘狀,看進眼裡。
「今兒,我叫你們來,是給你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黃鼠狼揚起下巴,手裡拿了一個竹筒做的抽籤罐,他晃著抽籤罐,抬聲說道。
「今兒,大伙兒就是抽生死簽,誰抽到生死簽,你的家人妻兒,我黃君兒都管了。」
「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管他們一輩子。」
他說著,又從兜里拿出五百塊錢,啪的拍在桌子上。
「這一筆錢,誰抽到生死簽,那就是誰的。」
「今兒晚上以後,誰是烏鴉,誰成鳳凰,就看你們自個的。」
屋裡的五十幾號年輕人,眼神灼灼的盯著那抽籤罐,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可他們不知道,這黃鼠狼都不是鳳凰,怎麼可能讓別人也成為鳳凰。
庸人跟窮人天生就是被蠱惑的,他們從來不認為自己的生命跟時間值錢,所以想著大把大把的揮霍。
幾句熱血的話,或者是幾百塊錢。
這都能成為鞭策窮人的工具,那黃鼠狼將底層人的人性,摸得很清楚。
在有權有勢,或者掌握分配權的人眼裡,如果將窮人比喻成一種動物,就是一頭驢。
你只要在驢的眼前,掛上一根普普通通的紅蘿蔔,你再將這根紅蘿蔔,加上附屬價值。
比如說無上榮光,或者逆天改命的機會。
那些驢未必吃得到,可那些驢肯定會拚命的拉磨。
如果,你想破局,就得隨時提防別人,被他人做局。
人的世界,就是動物世界。
三六九等並非是人來定義,而是人的人性來定義。
那黃鼠狼很滿意的看著,眼前這幫熱血又講義氣的年輕人,迫不及待的去抽裡面的「生死簽」。
等所有人都抽完之後,就見一個模樣只有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捉著一根「黑頭」的竹籤。
「你叫什麼名字。」?黃鼠狼問道。
那年輕人臉上帶著懵懵然,隨即眼神亮起,「我叫周坤。」
黃鼠狼拍著周坤的肩頭,笑著說道:「明兒,你就來找我,我帶你去軋鋼廠,認認張少武的臉。」
「他歲數比你大個三四歲,現在是軋鋼廠的副科長,你怕嗎?」
屋裡的人都盯著周坤,就聽那周坤壯起膽子,大聲喊道。
「不怕。」!!!
黃鼠狼臉上很滿意,然後將桌子上的五百塊錢,塞進他的手裡,沉聲說道。
「從明兒開始,你周坤的大名,在四九城就算有一號了。」
「只要你能活著回來,咱倆以後就是兄弟,東直門內的鴿子市,有你兩成的利潤。」
「你家裡人,不但不用忍飢挨餓,隔三差五還能吃上肉。」
那十五六歲的周坤,臉上很是激動,手裡緊緊握著那根黑頭的竹籤。
「狼哥,您瞧好吧。」
「他張少武是一條命,我也是一條命,我不怕。」
黃鼠狼再次拍著周坤的肩膀,又將自己身上穿著的軍大衣,披在周坤的身上。
「以後,你們看見周坤,都得喊坤哥。」
屋裡所有年輕人的目光,都跟火栗子一樣,看著周坤,齊聲喊道。
「坤哥。」!!!
就連被廢的陳甲午,也對周坤喊道:「坤哥!」
那小小年紀的周坤,哪受過這種情緒刺激,他一臉正色的對黃鼠狼,肅然說道。
「狼哥,那張少武必死無疑,別看他是副科長,我也不會手軟。」
「就算不弄死他,我也會廢了他。」
黃鼠狼眼看著,猛葯已經下到位了,立即喊道。
「等咱們兄弟周坤,攮死了張少武,我請大夥去東來順涮羊肉去。」
屋裡那一夥年輕人,聽到這句話,心裡就更興奮了。
等他們散去,準備回家的時候,他們都對周坤說著羨慕,卻不一樣的話。
「坤哥,你算是撈著了,兄弟我祝你旗開得勝。,以後可別忘了我。」
「哎!我怎麼就沒這運氣呢,點真背。」
「從明兒開始,我坤哥可就牛逼大發了。」
一伙人從黃鼠狼的家裡出來,藏在暗處的師爺白與白寶山,盯著那伙人,在巷口散去。
「四舅姥爺,他們出來了,咱倆拿誰練練手啊。」
師爺白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走過,最後將眼神放在陳甲午的身上,晃著下巴。
「你少武哥,沒在白天攮他,是怕惹禍上身,他心思謹慎。」
「一會兒,你別動手,跟著我就行了。」
白寶山點頭,知道師爺白是個玩刀的行家。
他本來就想跟師爺白學兩招,就看那師爺白的棉襖袖裡,悄無聲息的溜出來一把很窄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