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恪守本心志為憑,言而有信終不悔
王春峰則是聽得甚是有趣,心想他這樣的人倒是少見的很,畢竟世人大多隻逐名利富貴,像什麼狗屁的風骨,氣節這些東西,在衣食住行面前卻是一文不值。哪怕有些文人騷客嘴上成天吟誦著詩詞雅韻,憂國憂民的口號喊的震天響,看上去好像是滿身的清高傲骨,可背地裡卻依然是花天酒地,昏天黑地,翻天覆地,毀天滅地。各個身上都是一股腐朽的氣息,總結來說就是幾句話。
無病伴憂強說愁,
黑白未明蜜盡憂。
新詞唱調何人暖,
蛇鼠豺狼又一樓。
而這司馬同昭有此行徑,也算是在這庸俗的世界里獨樹一幟了。當然,他這種境界王春峰肯定是理解不了的,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人生在世自然要努力的往上爬,若想此生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就免不了錢權加身,畢竟人沒錢就得餓死,沒權就得受欺負,而他不想忍飢挨餓,也不想被別人欺負,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了俗人之流。像司馬同昭這種心中常記陽春白雪,自身卻是過著行屍走肉般日子的人,他是完全接受不了一點。
就像王春峰在之前世界曾經讀過的一本名叫《月亮與六便士》的小說一樣,先暫且不論那本書背後暗含的社會意義,只單純論書中的男主角可以為了夢想而放棄一切,哪怕最終他不負韶華與努力,終於得償所願,完成了史詩巨作,畫出了天上人間。可歸根結底來說他這一生又得到了什麼呢?除了疾病和世人的白眼之外再無其他。當然,那所謂的心靈凈化和理想境界這種毒雞湯王春峰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因為心靈再美的人也得吃飯,理想再豐滿現實也是非常骨幹的,不吹牛逼的說,反正王春峰沒見過依靠信念和理想就能不吃不喝的人。在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假如一個人遭遇意外事故住院了,那醫院會不會因為你有夢想,因為你是個好人就免費給你治呢?還是說你的夢想能夠當作山珍海味來吃,能夠當作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呢。
當然,有點扯遠了,再說那書中的男主角,他在自己痛苦的同時,並且還不斷的帶給其身邊的人痛苦折磨。拋妻棄子,忘恩負義,無情無義,這便是那些人的標籤,而這樣的一個人哪怕他藝術造詣再高,理想境界再遠,卻也不免要成為這個世界的負擔,他在堅持理想的同時卻也在不經意間就給這個世界創造了無數的負能量,而這個世界也正是因為有無數這樣不負責任的人,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凄涼,悲哀。
用通俗易懂的話說那就是你先別扯什麼理想夢想的蛋,人首先得活著才能有夢可追,而有很多人能夠安心的追隨夢想,那也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只是因為有人再替他們負重前行而已。當然了,相較於那些幸運的能夠擁有殷實家室替自己負重前行的人,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畢竟人家有無憂無慮的資本,可同樣有很多人卻是眼下沒有富貴的命,卻得了富貴的病。
雖然有人會說王春峰的理解可能過於現實偏激,畢竟人們心中都有對自由和理想的追求,詩和遠方也同樣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可哪怕詩句再動人,若是從一個乞丐嘴裡吟出來也就變了味道,遠方再美好,到了流民身上也就失去了任何色彩。歸根結底來說人類總歸還是要活在現實世界中的,反正王春峰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一日三餐光靠吃空氣心中有夢想就能活著的。更何況一萬個人心中就有一萬個哈姆雷特,人與人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不久后,只見那司馬同昭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口中還在含糊不清的說著夢話。直到此時,旁邊的兩個酒樓夥計才上前抬著他進入酒樓安歇,只見酒樓掌柜笑著對人群拱手道「同昭老弟在我這裡多飲了兩杯,到叫各位鄉親們見笑了,各位都散了吧」。
隨即,人群也各自唏噓著散開,畢竟大家對於這樣的場景也見慣不怪了。王春峰則是不由得好奇問道「司馬同昭這副模樣,那他家裡人也不管他嗎」?
瑾萱卻是無奈搖頭道「說來這人的身世也有些凄涼,就是因為他這種桀驁不馴的性格,所以家中向來比較拮据。多年前,他妻子實在不堪忍受跟他過這樣的苦日子,所以棄他而去,而他從那以後就一直與父母同住,剛開始的時候倒還正常一些,只可惜在幾年前他父母也因勞累過度,撒手人寰。從那之後,就留下他一個人整日醉生夢死於這人世之中,而他如今每日除了埋頭奮筆疾書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活在醉生夢死之間」。
王春峰亦是聽得無奈,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人世還真是現實得很。看著眼前這司馬同昭,王春峰心裡也不由得想起之前世界的一個寫小說的朋友。
按照他那個朋友的本意,原本寫小說也只是為了娛樂自己而已,按照他朋友自己的說法,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自己喜歡看的小說,所以就親自動筆,自己寫了一部小說。可誰成想當小說發布出去之後,竟然還真的有人在一直追更,若是數據好的話,那自然無礙,畢竟只要能吃飽飯,做什麼工作的性質都是一樣的。只可惜他喜歡的東西別人不一定喜歡,就好比他就喜歡描寫真實的人間冷暖,就喜歡描寫人間的陰暗面,同樣的,他也只看描寫真實人性的小說,認為人心本惡,人性自私,而如今的大部分書籍其實按他的理解來看都是給人洗腦的毒雞湯,而他不願意活在夢裡,也不愛吃有毒的雞湯,所以便導致無書可看了。當然,若說書中的文筆,劇情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都不重要,而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書中表達的中心思想不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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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寫書創作苦,尤其還是對他朋友這種幾乎沒上過學的文盲來說,那更是勞心費神。剛開始無人問津的時候,那他倒是怡然自得的很,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或者今天碰上個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那就可以安排一部分有意思的劇情,潑墨揮毫的寫上兩筆,等什麼時候不忙了,在更新個兩章。
只不過當逐漸有了讀者之後,若他朋友是個無所謂的人,那倒也沒什麼,反正你們愛看不看,我願意寫我就寫,我不願意寫那我就不寫了,讀者跟我有個毛的關係,反正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能普通的讀者會覺得只要寫一本書且持續更新那肯定就會有非常豐厚的回報,不說錦衣玉食,那至少也是衣食無憂。當然,這種情況自然是有,光靠寫書年入百萬者大有人在,只不過一本書毫無收益者同樣有之,就像原先的時候王春峰也會覺得有些書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只不過到了一半就爛尾太監了,直到後來他認識了寫作的朋友后才明白,原來那只是書籍的數據不景氣,被作者放棄了而已。
只不過他那個朋友卻是個認死理且富有契約精神的人,按照他曾經的說法,哪怕只有一名讀者認可,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而哪怕還有一人在看,他也會將這件事做好,做完。只不過他這事讓王春峰看來卻是有些搞笑了。他朋友在寫書之前,除了平常上班之外,有時候還會跑個外賣,或者擺個攤之類的做個兼職,雖然收入無法跟本職工資相比,可每月掙個兩三千塊錢的生活費那則是綽綽有餘,而他自從開始穩定更新書籍后,王春峰之前也看過他的詳細數據,每個月一百多塊錢的收益,說老實話,如此的低微的收益,就是路邊的乞丐每個月光靠乞討都比這要多得多。並且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並不輕鬆,因為他並不像那些大學生一樣,可以出口成章,妙筆生花,將一樁樁一件件的劇情描繪的如同史詩畫卷一般,引人入勝。而他也只能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咬文嚼字,推敲情節,就為了這件事,幾乎已經讓他用上了所有的業餘時間,連之前的娛樂活動都少了很多。
不過呢,若說他朋友此舉有沒有想過放棄,那還真別說,他那朋友卻是從未想過放棄,就像有句話說得好,儘管前路荊棘坎坷,吾毅無所畏懼。而他朋友的性格卻是我可以壞事做盡,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我做事只求無愧於心。
光陰不負孤情人,
恪守本心猶為尊。
天道酬勤雖言妄,
律己明志天做聞。
並且,能夠獲得讀者的認可也同樣是他心裡最大的慰籍,至少能夠證明他這個雨點還是在廣袤無垠的大海上激起了點點漣漪。
當然,王春峰對於他朋友這樣的愣頭青心中雖然不屑,但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和堅持的精神,雖然王春峰自己也是個撞破南牆不回頭的人,可他卻沒有對方那股不顧一切的精神。畢竟王春峰是個講求利益的人,若是這件事他的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那他就不會再做這件事了。至於所謂的契約精神雖然王春峰也有,可他卻不會再浪費那麼多時間去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正所謂湊合湊合就算了唄,反正你做的再好,也無法獲得大眾認可。還記得他朋友曾經說過一句話讓王春峰至今印象深刻。
「男子漢大丈夫,吐一口唾沫落地就是一個釘,說出的話哪怕天崩地裂也不能反悔。既然決心做一件事,那就想方設法的做到最好,不忘初心,堅持到底!不論結果如何,至少自己在這件事本身之中要做到四無。所謂四無乃是無愧於心,無懼於行,無妄於人,無悔於天」。
而他那朋友雖然在生活狀態上要比這司馬同昭好的多,也舒服的多,可他們心裡那股倔強的勁頭卻是如出一轍,讓人又恨又愛,又欽佩又不屑。哪怕這條路最後的盡頭是毀滅,可他們卻依然不顧一切的一往無前。
待王春峰與瑾萱二人攜手返回行宮后,此時的天色已經月上眉梢,而宮中的明燈亮盞也已經紛紛燃起。琉璃盞配合著五彩石散發出繽紛奪目的炫麗光芒,讓整座行宮也變得光彩奪目。同時,也讓王春峰不由得再次感嘆大戶人家的紙醉金迷。在某些地方的百姓還在為點燈的燈油而煩惱憂慮之際,這宮中卻早已變成了光的海洋,開始了夜的華章盛宴。不過由此也能看出這些當權者的地位,哪怕此時的國家剛剛經歷戰亂,整體國家經濟陷入困境之中,哪怕普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賣兒賣女,易子而食都成了常態。可這些所謂的當權者卻依然能夠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醉生夢死的日子。
返回瑾萱的寢宮后,二人前腳剛剛進門,就見諸葛慧蘭小丫頭正在屋中枯坐等待,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隨意擺弄著桌上的擺件。見二人終於返回,小丫頭高興的跑過來,抓住瑾萱的胳膊搖晃撒嬌道「三姐~你們去哪裡啦,人家都等了好久啦,你們兩個出去玩也不帶著人家一起」。
瑾萱則是摸了摸對方小腦袋,微笑道「我帶你姐夫去附近的猴聖山看了看,也沒去別的地方。你不是不喜歡爬山,嫌太累么,所以我們便沒叫你」。
王春峰聽她說起爬山之事,心中突然一陣騷性上涌,嘿嘿笑著湊近瑾萱耳邊盯著她胸口,說道「今晚咱們繼續爬山呀,瑾萱寶貝你這兩座大山老公我可是願意爬一輩子的」。
瑾萱聽后,臉上頓時就遍布紅雲,羞赧的瞪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這還有孩子在呢,你也不怕教壞了小孩子」。
而諸葛蕙蘭因為心裡記掛著去找國王的事,卻是根本沒在意他說的什麼,並且她就算是聽到了大概率也是聽不懂王春峰口中的黑話的。隨後,就見小丫頭著急忙慌的拉著瑾萱就往外走,嘴上還不住的催促道「三姐,快快快,咱們去找父王」。
瑾萱見她著急模樣,無奈笑道「好好好,咱們這就去」。
之後又轉過頭白了王春峰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郎君,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