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補課

第二天早上最先被外面鬧哄哄地交流聲吵醒的是蘇梓諾。

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九點了，趕緊爬了起來。又搖了搖還有輕微鼾聲的丁小意。

丁小意似乎對有人打擾她睡覺很不滿意，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蘇梓諾看她這副樣子，也沒再打擾她，穿好衣服就出了帳篷。

一出帳篷蘇梓諾就感覺到一陣涼意，又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空氣濕漉漉的，四周全是草地和樹木，偶有微風拂面，還能嗅到大自然的清香，清涼舒爽。

秋日的太陽正在升起，柔和的陽光為生機勃勃的大地增添了一抹色彩。

許多遊客已經在整理東西，結束這短暫卻也難忘的郊外露營。

可能是昨天玩的累了，睡得也晚，旁邊的兩個帳篷也沒有動靜。

蘇梓諾看了看昨晚還沒來得及整理的滿地狼藉，著手開始清理。

看著挺亂的，其實也沒什麼整理的。只需要把垃圾裝好，不要的東西放在一邊，其他的他們走了之後會有工作人員來處理。

蘇梓諾把最後一袋垃圾打包放好，想著把幾袋垃圾放到一起就去洗個手。

剛一起身後面就傳來一個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起來這麼早？」

蘇梓諾：「嗯，早上有點吵睡不著，乾脆就起來把這兒收拾一下。」

蘇梓諾看了看自己沾著油的手：「我去洗個手。」

「一起吧，我剛好去洗個臉。」陸聞舟說。

蘇梓諾點點頭，兩人一起去不遠處的洗手間。

陸聞舟看著眼前的女孩，可能是起來就不停的在運動的緣故，鼻翼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實在抱歉，讓你一個人收拾這些。」陸聞舟側眸看著身旁的蘇梓諾說：「昨天晚上又和席郁聊了會兒天，睡得晚了些。」

「沒關係的，反正閑著也是無聊，就剛好收拾一下，等會兒他們起來收拾好就可以離開了。」

昨天本來就來得晚，沒幫上什麼忙，既然今天醒得早怎麼可能還要等他們起來再收拾。

走到洗手間，一個洗手，一個洗臉。

陸聞舟洗完臉，抽了兩張紙巾擦乾臉上的水，看著蘇梓諾擠了洗手液手上全是泡泡。

「什麼時候補習？」陸聞舟問蘇梓諾。

蘇梓諾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什麼補習？」

看著女孩因為疑問而皺起的眉頭，陸聞舟就覺得有點好笑：「那天說了你答應來露營，我給你補習數學的，不記得了？」

「啊？」蘇梓諾記得，是這樣的沒錯，不過她就當是個玩笑，哪敢讓陸聞舟給他補習啊！

「沒事兒，我也沒當真。」蘇梓諾笑著說。

「可是我當真了，你覺得我會跟你開玩笑？」陸聞舟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沒有。」誰敢跟你開玩笑啊，蘇梓諾想。

陸聞舟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聲音好像多了一絲溫柔：「那什麼時候開始補課？」

「我都行，看你。」

「那就明天下午吧，你回去把不懂的知識點整理一下，明天吃了午飯就去學校旁邊的圖書館，行嗎？」

「行。」

「好，那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吧，到時候方便聯繫。」

蘇梓諾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陸聞舟說什麼就是什麼，等回過神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答應了他補課，還給了他聯繫方式。

反應過來的蘇梓諾，恨不得給自己倆大耳刮子。

讓陸聞舟給自己補習，還去圖書館，但凡碰見一個他們學校的，陸聞舟那些迷妹都會提刀來見她。本來作為他的同桌已經感受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脅，如今還要私下見面補課，不敢想象。

為了能給自己留個全屍，蘇梓諾決定再掙扎一下。

餘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陸聞舟，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要不，補習還是算了吧！」

「怎麼？」陸聞舟挑眉，打量著他：「覺得我能力不行？不夠資格給你補習？」

「怎麼會！」蘇梓諾毫不猶豫地搖頭，你個滿分給我這個剛及格的補習，能力不要太行。

「那還有什麼問題？」陸聞舟又問。

蘇梓諾想她總不可能說我害怕你那些女粉絲，惜命吧！

見她沒說話，陸聞舟又幫她決定了：「既然沒有問題了，那就按照說好的辦。」

說完就率先走了，想到後面無可奈何的女孩，揚起了嘴角，心情很好。

兩人回到露營的地方大家都已經起來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席郁和丁小意一人叫了輛車，已經在外面等了。

「走吧，我們叫了車已近在外面等著了！」丁小意招呼到。

走到外面，周奇一個勁地說為了感謝昨天晚上蘇梓諾為他們烤燒烤，去學校了請她們吃飯，看著他這麼熱情，蘇梓諾倒是也沒拒絕。

幾個男生很紳士地看著兩位女同學離開了，才上了車招呼師傅揚塵而去。

蘇梓諾與陸聞舟兩人自從洗手間過來到上車回家，全程都沒有交流，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之間的不同尋常。

蘇梓諾回家時家裡面沒人，爸媽都沒在。打了電話才知道她爸出去和朋友喝茶了，蘇媽媽也和閨蜜出門逛街去了，還讓她自己解決午飯。

早飯都沒吃，現在已經快中午了，蘇梓諾懶得自己動手，點好了外賣才回房間洗漱。

早上實在沒怎麼睡醒，吃完午飯，躺在床上刷了會兒手機，就睡過去了。連蘇友臨和王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

王嵐想著蘇梓諾才吃了燒烤，晚飯就只熬了點青菜粥，配了點爽口的小菜。

蘇友臨平時工作應酬的時間很多，好不容易國慶在家休息幾天，可以在家好好地陪陪王嵐。蘇梓諾也不想打擾兩人的二人世界，吃完飯就找了借口說要複習，回房間了。

想到明天還得和陸聞舟補習，蘇梓諾拿出了數學書，把不懂的整理一下，又複習了一會，想著不至於明天在學霸面前把臉丟完。

第二天吃了午飯，蘇梓諾給王嵐說了聲約了同學複習數學就出門了。

他們昨天約定的是吃完午飯，具體時間也沒有說。蘇梓諾也不好意思發消息給陸聞舟，想著肯定不能讓老師等學生吧，於是早早的就來了。

快到圖書館的時候，蘇梓諾手機響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固然是陸聞舟。

陸聞舟：【出門了嗎？】

蘇梓諾：【嗯。】

可能節假日大家都出去玩了，圖書館沒什麼人，這倒是讓蘇梓諾瞬間鬆了口氣。

蘇梓諾覺得這離學校太近，萬一下午有他們學校的同學過來看到他們怎麼辦，於是找了個被書架擋著的角落坐下。

陸聞舟還沒來，蘇梓諾也不能幹等著，就拿出練習冊準備刷兩道題。

一道大題還沒有算出來，就感覺面前有一道陰影，擋住了光線，下一秒蘇梓諾感覺旁邊的凳子被人拉開。

「怎麼坐這麼裡面？」陸聞舟找了一圈才看到她坐在哪。

「裡面安靜些。」蘇梓諾解釋道。

「在做題？」陸聞舟注意到了桌子上攤開的練習冊還有草稿本。

「嗯。」

「昨天讓你整理的整理好了嗎？」

蘇梓諾點點頭，然後從書包里抽出筆記本，上面記著她不會的知識點。

陸聞舟看了眼筆記本，大致了解了她那些需要鞏固。

「國慶的數學卷子做了嗎？」

「沒有。」蘇梓諾有些尷尬的笑笑。

放假第一天直接在家睡了一天，第二天出去露營。昨天回來都中午了，下午睡了個昏天黑地，筆記本上這點東西還是昨晚上和今天早上趕出來的，哪有時間再去做數學卷子。

陸聞舟解鎖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一點四十五，你開始做數學卷子，三點整我檢查。」

真的，蘇梓諾已近體會到陸聞舟老師的壓迫感了。

趕緊掏出卷子，奮筆疾書。

陸聞舟看著面前的因為做不出來題還會咬筆頭的女孩無聲的笑了笑。

真是可愛。

剛開始做題的時候還心不在焉的，一會兒瞟他一眼，一會兒瞟他一眼，後面可能確實因為題目太難了，沒有心思再關注他。

做到難做的題目會皺眉，還會和小學生一樣咬咬筆頭。

一個小時過得很快，蘇梓諾還有兩道大題都沒有做出來，時間就到了。

「寫完了嗎？」陸聞舟離她很近，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舒緩卻也灼人。

蘇梓諾不經意地往後撤了撤身體：「還有兩道大題。」

「嗯，我先看看。」陸聞舟從她手中抽走試卷。

陸聞舟拿著試卷看地很認真仔細，蘇梓諾喜歡在選擇題和填空題上面寫上過程。陸聞舟從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就發現了，所以現在檢查也會連著解題過程一起看，把不對的地方圈出來，頗有老師的風範。

都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帥，蘇梓諾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外面的陽光灑在他身後，格外的耀眼，讓人覺得他就是那個陽光里走出來的男孩。

難怪那些女生都喜歡他。

蘇梓諾正想地出神，突然眼前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晃了晃。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陸聞舟問她。

「啊！······沒什麼！」

陸聞舟也不深究，把試卷放在她面前：「這些錯了的我給你講講？」

「好。」

「這個題考的是空間直角坐標系，找點坐標很關鍵，看題目我們首先可以確定A點的坐標······」

陸聞舟講的很仔細，偶爾還會提一些問題，讓她回答一下，來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蘇梓諾覺得他講的比老師在課堂上講的通俗易懂多了，畢竟老師要教幾十個學生，不會關注到每一個學生的課堂體驗。而現在陸老師只有她一個學生，可以因材施教。

「怎麼樣，聽懂了嗎？」

蘇梓諾抬頭，剛想說聽懂了，話還沒說出口，瞬間瞳孔微震。

他們倆什麼時候離得這麼近了？

近到蘇梓諾都能看清對方臉上細小的茸毛，嘴唇削薄，唇形也好看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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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還在不斷的湧入她的鼻尖，縈繞在她周圍。

而陸聞舟好像毫無察覺，還在問她：「你臉怎麼這麼紅？」

說完又稍稍往後看了眼：「這麼耳朵也這麼紅？」

「沒······沒事兒，可能是這裡面有點熱，等下出去就好了。」蘇梓諾嚇得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

好在陸聞舟沒在糾結這件事：「剛剛問你我講的這些都聽懂了嗎？」

「聽懂了。」

「聽懂了就好。」陸聞舟邊說邊在她書上勾畫著什麼。

「但是我發現你有一個不好的習慣。」陸聞舟停筆，「你喜歡對著一道題死磕。」

確實是，這一點蘇梓諾並不否認。雖然老師也講過，一道題目不能糾結太久，不要浪費考試僅有的時間。

但是蘇梓諾每次遇到難一些的題目，總是想著再算算看，萬一算出來。可是到最後，不僅沒算出來，還浪費了做後面題目的時間。

「前面選擇題和填空題相對於後面的大題來說分值是比較低的，如果算兩次算不出來，就可以先放一放，先做自己拿得準的。後面有時間的話再回頭來算，沒時間的話還可蒙一個答案，還有機會可以蒙對。」

「依你的成績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嗯。」

蘇梓諾還在好奇，這人在她書上畫什麼呢！怎麼又扯到考試技巧上面了。

結果陸聞舟一開口差點驚掉她下巴。

「晚上回去把我勾的這幾道題做一下，明天帶上我檢查。」陸聞舟一臉平靜地說，好像並沒有察覺，說的這話有什麼不妥。

「明天？」蘇梓諾瞪大了眼睛。

「怎麼？明天你有事嗎？」陸聞舟反問。

蘇梓諾發現他倆的腦迴路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還來？」

「你以為就補一天你就能提高數學成績，我教的這麼好，還是你是神童？嗯？」

「不是。」

「何況你整理的那些不明白的知識點一個都還沒給你講，如果不給你講清楚那不是浪費你整理的時間嗎？」

蘇梓諾特別想說，沒關係，我不介意，浪費就浪費吧。

然而陸聞舟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好了，就這樣吧！我還約了楊子恆他們幾個打籃球，要來不及了就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就背上書包走了，留下了蘇梓諾一個人坐在圖書館凌亂。

什麼叫好了，就這樣吧？

她說好了嗎？

但是等蘇梓諾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沒影了，只能認命背上書包，回家！

陸聞舟確實約了他們打籃球，但是沒那麼著急。

她知道蘇梓諾肯定會以怕麻煩他拒絕他的提議，於是他先發制人，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蘇梓諾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想要接近一個人是什麼感受，以往那些女生的故意接近他總是很煩躁，可現在他接近不了蘇梓諾也很煩躁。

他知道蘇梓諾現在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同班同學，他第一次對一個女生有這種感覺，不懂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用這種方式，慢慢地，笨拙地接近他。

就這樣，在陸聞舟的「壓迫」下，蘇梓諾被陸老師補了三天課，國慶最後一天才讓她休息一下，準備考試。

總的來說蘇梓諾的國慶過得還是很充實的，並且和陸聞舟相處的這幾天來看，他也不是平時看起來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

這兩天他們相處的也很融洽，開始她還以為陸聞舟說幫她補習只是走個過場，後來發現他是真的很用心。

會把她列舉出來的知識點認真地再給她講一遍，還會找與知識點相同類型的題目，讓她完成作為鞏固，完全是一個老師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