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偏差
「哲、哲平……」
派蒙帶著顫抖哭腔的聲音傳來。
她一雙小手輕輕搭在哲平乾瘦的手上，只覺得手中的溫度越來越低，她的心也越來越慌、越來越難受。
「愚人眾…」
空垂著腦袋，低聲喃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一般，充滿了恨意。
他的眼神也空洞而深邃，彷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派蒙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她輕輕碰了碰空的手臂，聲音中帶著哭腔：
「哲平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我們該怎麼辦？」
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空猛然抬頭，瞬間轉身便衝出了營帳，速度之快，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
派蒙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空，你要去哪兒？喂——！」
空步伐沉重迅速地走向了珊瑚宮心海所在的位置。
夜風呼嘯，吹動著他散亂的髮絲，也吹散了他心中的一絲迷茫。
他的心情也如同被烏雲籠罩一般，沉悶而壓抑。
夜色已深，天空如同一塊巨大的黑絨布，上面點綴著幾顆稀疏的星星。
月光如水，灑在大地上，增添了幾分凄清和蒼涼。
珊瑚宮心海正俯身檢查著一名老化的士兵，目光深邃嚴肅。
她抬頭看到空走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旅行者，哲平的情況還好嗎？」
珊瑚宮心海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但其中也隱藏著難以掩飾的憂慮。
空停下腳步，搖了搖頭，喃喃道：
「我們都沒有注意到……情況是突然惡化的。」
珊瑚宮心海輕輕嘆了口氣，她的肩膀微微下垂，彷彿承載了無數重擔。
她沉默了片刻，彷彿在整理思緒，然後緩緩開口：
「……我已經下令，在軍隊中收繳所有邪眼。」
空聞言，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有些意外。
他抬頭看向珊瑚宮心海，等待著她的下文。
珊瑚宮心海繼續說道：
「絕大部分的人，雖然出現了生命力流失的現象，但情況還不嚴重。只要停止使用邪眼，他們的身體應該會逐漸恢復。」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但也有少部分人……」
她的話語未盡，但眾人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沉重的氛圍，眾人默然不語，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回蕩。
五郎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目光堅定。
他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珊瑚宮大人，我打算單獨開一個傷兵營，觀察他們的情況。希望能找到救治他們的方法。」
珊瑚宮心海點了點頭，目光中透露出讚許：
「此事交給你來負責。你做事穩重，我放心。」
五郎微微低頭，表示接受任務。
但他臉上卻並無輕鬆之色，反而更加凝重：「將士們鬧得很厲害。他們明知是邪眼，卻也打算繼續用下去。」
珊瑚宮心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她站起身，目光堅定而果決：
「我必須要去一趟前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軍心一定會有所動搖。如果幕府軍趁亂進攻，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空聞言，心中一動。
他看向珊瑚宮心海，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要去阻止愚人眾的計劃。」
珊瑚宮心海聞言，臉色驟變。
她連忙勸阻：
「不行！太危險了！」
「鎖國令還在繼續，他們的邪眼應該是在稻妻生產的——能夠調動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背後必有本土勢力支持。」
珊瑚宮心海神色焦急。
空卻不為所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
「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更多人受到傷害。我必須去做些什麼。」
珊瑚宮心海看著他，眼中滿是擔憂。
她深知空的實力和決心，但也明白這次任務的艱巨和危險。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想要阻止他們，就只能搗毀他們生產邪眼的工廠。但那裡一定有重兵把守……」
她說到這裡，再次停頓了一下，目光中帶著罕見的否定：
「我不能讓你冒這樣的風險。至少…帶著軍隊一起……」
空卻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五郎也適時開口補充道：
「珊瑚宮大人，我們收繳邪眼的時候很匆忙，應該瞞不過愚人眾的眼線。如果我們再花時間整頓軍隊，他們聽到風聲，一定會提前逃走。」
珊瑚宮心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我知道…讓我想想……」
她明白五郎的話有道理，但也更加擔心空的安全。
她沉默了片刻，彷彿在做出某種艱難的決定。
「在收繳邪眼的時候，我確實想過。工廠既要龐大，又必須隱蔽，還要鄰近交通要道，保證原材料供應…」
終於，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空：
「——符合這些條件的地方不多，再結合士兵們收到邪眼的地點推斷，工廠很可能是在八醞島西南部的臨海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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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阻止你。但你一定要小心。我們失去了很多曾並肩作戰的人，不想再失去你了。」
空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看著珊瑚宮心海，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謝謝。我會小心的。」
珊瑚宮心海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五郎：
「五郎，你負責留守後方，照顧好傷員和士兵們。同時，也要密切關注幕府軍的動向。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彙報。」
五郎聞言，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珊瑚宮心海再次看向空，眼中充滿了鼓勵和信任：
「旅行者，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務。但請記住，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平安歸來。」
空重重地點了點頭，與五郎和珊瑚宮心海對視了一眼，隨即轉身，向山下走去了。
派蒙跟在他的身後，臉上滿是擔憂和害怕。
她看著空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欸？要去那個邪眼工廠嗎？真的嗎？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空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派蒙。
派蒙見狀，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也明白空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好吧…我們一定能做到！」
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轉身向前走去。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漸消失，與這逐漸濃厚起來的黑暗融為一體。
珊瑚宮心海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最終也只是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