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工作和錯和魚的故事

為了能夠補貼家用以及賺取生活費，我終於做出決定要開始尋求工作。

但是在這之前我有個疑慮。

日本這邊…高中生能兼職工作么？我當時那會都是大學之後開始兼職的，而且基本上學校內部就有關於學生兼職介紹與普通的一些發傳單活動，日本這邊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啊。

「現在基本上只有物價方面的問題，我勉強明白一點而已。」我癱在床上翻了個身，摸出手機瀏覽搜索網頁內關於學生兼職的消息。「總之就是蔬菜越來越貴之類的…話說在我印象中肉不是應該比菜貴么，而且大白菜都是一個個的買，不論斤稱簡直要我命嘛。」

抱怨是歸抱怨，但是總還是要飽肚子的。所以我只能苦著一張臉不斷刷網頁上關於兼職的信息。「……完全找不到資料嘛…要是佐佐木真由家裡有誰開店就好了，」我仰頭嘆了口氣。「至少還可以去親戚家打工啊……」

當時對於打工這件事情果然是想得太容易了，上次去被那家電影院老闆忽悠過去兼職，結果不光供應的中餐沒著落，還被坂田先生拿去了那個老闆發給我的工資什麼的，簡直是世界的惡意。「等等，當時那個老闆很痛快答應給我工作……」我不禁想起那個電影院的情況，只好把情緒恢復到平靜。「那個，果然只是因為缺人手才會逮上自動跑上門來的我吧。」

不管在床上蹭個多少遍我都想不出應該怎麼辦，卻在要放棄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則關於「萬事屋：什麼委託都接受，什麼任務都能完成」的廣告而讓我想到了坂田先生本人也是經營一家萬事屋的老闆。

「說起來…那些快餐店應該能讓高中生兼職的吧……？」我看著手機網頁上的萬事屋簡介，決定明天前往歌舞伎町拜託坂田先生看看。「只是讓他幫忙找工作的話，應該不會收取上門費什麼的吧？」

我有些不安心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更是早早的就起床。

「啊…沒有坐車的錢。」我十分絕望的望著已經吐不出一個子的錢包，只好厚著臉皮打電話給之前特意記下聯繫號碼的山本武。「………啊！」接通之後我迅速和他說明意圖，不過我倒沒和他說自己沒錢的事情，而是用想要鍛煉自己，增加經驗一類的空話來掩蓋我現在已經是個窮鬼的現實。

他考慮了一會後痛快的答應待會來接我，然後在大約三十分鐘之後他來家附近接我，又送到歌舞伎町路口時，他卻說出讓我很想掄拳頭揍他的事情。

「之後要是要回去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這一天都還比較空的。話說真由想打工的話，下次可以去我老爸的竹壽司店試試看啦。女孩子來這個地方怎麼說都不太好啦。」他撓著腦袋嘻嘻笑著，而我則只能忍痛捂胸。

又不是我不想去你那裡打工啊少年，我根本不知道…啊，說起來好像真的有這麼回事…

我從角落挖出關於山本武的家庭信息的一些資料，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后決定作出決定。「我這次主要是想來找人的啦，而且在這裡基本上也沒法找到什麼工作吧？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山本君幫我介紹一下啦，我很想嘗試在壽司店工作耶。」

「沒問題啦，不過以前真由不是說不喜歡壽司嗎？比起壽司更喜歡快餐類食品一類的。」

他的反問只讓我渾身一個激靈，我迅速往後退並且擺手。「那都是年少無知啦，那個太沒有營養了所以我決定改過自新重新開始人生了哈哈……」以裝傻來應對他的我，在說完這一段話后不管他朝我伸過來的手和還想要問什麼的話，直接扭頭就朝著登勢小店的方向跑掉。

一路狂奔到了登勢小屋那裡，卻從這家店的女服務生，也就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小玉那裡得知坂田先生今天一早就因為委託而出門了。

「感覺到了悲傷……」我凄苦的坐在登勢小屋櫃檯前，苦兮兮的只敢找登勢老闆娘要一杯白開水。「在這樣下去我真的會餓死啦。」

「嗯？」我的哀嘆引起了老闆娘的注意，她放下手中擦拭的碟子，轉過身背對我弄了些什麼，又轉過來和我說話。「難道發生了什麼不幸嗎？」說話間，她把一碗拌著咖喱的米飯遞給我。大約看我半天沒有接過來，她又加了一句。「這個算是我請的啦。」

「哦哦哦！登勢婆婆真是好人！」我接過碗迅速扒乾淨飯，又喝了一杯水才感覺到了自己活在人世。

義大利菜什麼的遠遠比不過米飯的香味！

「……看你這樣子，是沒錢吃飯了吧。」登勢婆婆盯著已經被我吃乾淨的碗看了一會，把碗放到一邊。「來找銀時是為了到他這裡打工么？」

我搖頭趕緊說清楚：「不…感覺那樣太麻煩他了，而且我的時間可能不太夠。所以這次我只是想問問看能不能幫我找個兼職…」在他這裡工作我倒是有過一瞬間的想法，但是我的時間無法配合萬事屋這個工作卻是個大問題。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員工因為什麼其他事情突然消失的吧。

而且我最近也的確要考慮上學的事情了……可恨，我好不容易從小學熬到了大學畢業，正剛熬出頭就把我打回重造。

「這還真是明智的選擇。要在那個天然卷的萬事屋工作，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對了，如果你願意吃點苦的話，我倒是能幫你物色一下工作。要不然現在我這裡試試看也可以，……啊，你父母同意你來歌舞伎町這個地方打工嗎？這裡的人雖然不壞，但是這地方也的確挺亂的。」她吸了口煙，慢慢細細的和我說著這些。

我歪頭想了想，倒覺得登勢婆婆說的事情可以考慮。「我願意吃苦！也願意在婆婆你這裡打工！父母不方面不需要擔心，但不如說很久之前他們就沒法管到我了……話說坂田先生他…」我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問，畢竟在我看來，他身邊的兩個人並沒有對他有過多怨言，反而很甘心和他在一起，而且我覺得坂田先生也是個好人。

嗯，和金魂里的金時差不多類型吧只能說。

「那傢伙別說賺錢發工資了，光是付那個小丫頭的伙食費就已經夠嗆了。」登勢婆婆哼的一笑，隨後擺正表情看向我。「你要是確定的話，今天就可以開始做了。期間如果有找到合適你的工作，我會告訴你的，反正那些也是我的熟人，不用擔心被欺負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老老實實給她鞠了個躬道謝。「真的非常感謝！」

「還行吧…接下來要看你自己的工作能力了。」她似乎想起什麼啊了一聲，「你還只是個高中生吧？而且沒住在這附近，嗯…這樣吧，我盡量給你找白天就能結束的工作，如果打工太晚或者你還想多干點活賺錢的話，就到我這來吧，收拾一下還是有地方給你睡的。今天就從工作到下午六點吧，多少還是要先適應一下。到時候銀時那傢伙也該回來了，正好讓他送你回去。」

她一臉不在意的說著這些對我來說幫助很大的事情，都差點讓我哭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不過之前說願意吃苦是一回事，實際操作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以前雖然有過兼職，但是大多數是給什麼考試機構發傳單啦或者到酒店幫忙洗盤子，最好的也就是大四那會給別人輔導，做過一段時間的家庭教師，除這之外的工作……也就是畢業之後對著電腦幹活或者接點私活畫個圖一類的。

對於做一個店內服務生的經驗，完全是第一次。

上錯單，砸盤子，又或者不小心把客人淋了一頭酒水的事我這一下午基本沒少做，但是讓我感到安心的是，不管是登勢婆婆還是小玉，或者說被我淋了一頭濕的客人，都沒有對我惡言相向，而是在一旁笑著說沒關係。

不過偶爾也會發生被人摸手臂一類的尷尬事情，但是這些人一般的下場是被小玉拿著拖把以美曰其名給心靈洗滌一下的方式洗臉，又或者是凱瑟琳把我擠到一邊，自己拿著一瓶酒湊上去給那些客人灌酒。

怎麼說呢，在這裡工作雖然是出於生計的考慮，但是到最後卻莫名覺得很高興，不自覺的會跟著其他人笑起來的地步。

雖然如此，但是坂田先生看到我如同看到衰神一樣的臉，實在讓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你這傢伙完全是故意的吧！這下好了，阿銀的小綿羊可是才修好的啊！」他咋咋呼呼的圍著因為我一個拖把橫掃過去而倒地的機車，然後瞧著我的那眼神基本上能用『賠錢』兩字概括。

我的錯？怎麼可能，這輛車在我還沒把拖把掃過去之前就已經倒地了。

「那也是因為這傢伙站在這裡太礙事了！總之銀桑的車會壞都是你這傢伙的錯！」他氣勢很足的指著我，然後被登勢婆婆很用力的敲了一下腦袋。

「你這傢伙的車已經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登勢婆婆用著我完全沒想到的氣魄喊，「車壞了就自己老實去修啊混賬，啊還有，車修好之後順帶把這孩子送回去。」

「哈？喂喂喂，死老太婆的腦子終於不好使了嗎？修車什麼的你以為是那個藍胖子的還原手電筒，照一下就能變好嗎？！」坂田先生擺出十分拽的神情的與登勢婆婆對望，但是登勢婆婆卻完全不為所動。

不光如此，還回擊說「你那輛車敲敲就能用」這樣的話。

雖然沒想到坂田先生會在登勢婆婆底下吃虧……或者說沒想到登勢婆婆這麼精神什麼的，讓我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但是至少這件事情我還是能解決這件事情。「那個，我有朋友應該能開車來送我的。」

「哈？你這傢伙早該說出來啊，你以為銀桑我是為什麼會和這煩死人的老太婆，簡稱死老太婆的傢伙吵個不停啊，還不都是你的錯。」坂田先生說出一句讓我十分想要用拖把洗乾淨他的人生的話，但是我到最後還是沒膽子這麼做。

我不想為這種白毛卷把之後的人生都賠到牢里。

我勉強算是說清楚接我來的人是認識的同學而讓登勢婆婆終於放下心來之後，我走到路口后卻直接轉彎決定自己坐電車回去。

花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吧？我到了並盛之後沿途慢慢走回去，卻突然看到附近的港口坐著一個我見過面的人而好奇的走過去，但是在我剛從他背後走近的時候，他卻突然側頭看了我一眼，把我嚇得不輕。

「是小姐你啊。怎麼了嗎，來享受夕陽的嗎？」他漫不經心的說著，似乎根本不在意發現我的這件事。

說起來，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就給我一種理所當然的要掌握周邊十公里這樣超級離奇的感覺呢。

「也算是吧？正好打工結束…」我偏頭一看，發現他似乎是在釣魚，而且旁邊的桶里已經獲得不少收穫。「嗚哇，好厲害。」

他瞄了一眼水桶，不在意的笑笑。「哈…反正那些魚一條條的上來，有時候還會有章魚哦？」他這樣用說笑的語氣說著，卻讓我有種他並沒有開玩笑的感覺。「多等等的話，海里可是什麼都有吶。」

「這樣…么？咦，你沒有竿架嗎？就是那個撐魚竿的那個……」因為我也不是對這方面很了解的人，所以只能盡量把話說得明白一點，讓他聽懂。

他側過頭看我，帶著淡笑的表情和我說：「那個不用啦，釣魚釣魚的，就是要這樣才有感覺。」

「……請問lancer先生從什麼時候開始釣魚的？」

「什麼時候啊，」他把視線轉回海面，「大概今天早上吧，覺得無聊就來了。」

…………可怕。

話說真的是從早上到現在么，幾乎一天都維持不動的這個手臂——！

「請問，我可以戳戳看嗎？」我指了指他的手臂，上面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那其中的力量。

他哦了一聲，露出我很熟悉的爽朗笑容。「當然可以，如果是真由小姐你的話，不要說戳一下了，摸一下都是可以的。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用這雙手臂抱緊你。」

喂，這句話已經超出界線了吧？

但是有種微妙的，這個人說出這句話給我一種並不是說笑或者湊趣我，而是真的有這樣想法的感覺。

「看起來真由小姐被嚇到了啊，我還真是罪過。」他隨即哈哈一笑化解我的尷尬和沉默。「那麼這一些魚就當做給小姐的賠罪好了。」

「咦？真的可以？」我的恢復能力只要接觸到免費這樣的東西就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快，所以聽到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很快就盯著他的眼睛看以防止他後悔。

他倒是不介意的把水桶拎起來遞給我。「放心好了，這算是我的榮幸啦，才不會後悔，而且小姐的廚藝一定配得上這些魚的價值。倒是小姐你拎著這些會不會太重？」

我試著拎了拎，確認沒問題后他就把那滿桶的魚都給了我。

「那麼，路上小心喲真由小姐。」

「好，謝謝你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