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淺續舊情,無奈回宮
見沈時鳶有些出神,溫清越輕喚道:「阿鳶?」
沈時鳶眼睫輕顫,
「多年未見表哥了,表哥一切安好?」
溫清越溫柔的看著她,眼眸里有著細碎的光,一顆心怦怦起來,
若是沒有那場大戰,若是一年後他按時歸來,此時的沈時鳶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阿鳶,我一切都好。」
「你呢?」
沈時鳶點點頭,輕聲道:「表哥安好便好。」
溫清越皺起眉,敏銳的在她的話里捕捉到一絲凄涼。
他嘗試著說道:「阿鳶,三年前我沒有回來履行婚約,是因為……」
「表哥,時過境遷,你我如今身份有別,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沈時鳶打斷他。
溫清越真心實意道:「阿鳶,我只是想同你解釋清楚。」
沈時鳶凄然道:「解釋清楚又有何用呢,終究是回不去了。」
溫清越向前走了一步,「阿鳶,我知道現在皇位上坐的那個人是誰,他是不是不願意放你出宮?」
沈時鳶抬眸看著他,四年未見,溫清越越發的氣質清貴,骨相周正,眉眼精緻,
沈時鳶是喜歡過他的,
若對蕭時冕是心疼可憐之情,那麼對沈清越就是懵懂的懷春之意。
她與他同年而生,母親與舅母曾口頭上為二人定過婚約。
只不過,歲月弄人,一場戰爭讓兩人就此錯過,終究是沒緣分吧。
沈時鳶搖搖頭,揚起一抹笑容,換了話題問道:「表哥何時回東南?」
溫清越乾澀的回答道:「下月便回了。」
禁軍還在外邊等著,
沈時鳶意識到已經耽擱了許久,
便微微福身,向溫清越行了禮,
柔聲說道:「想來阿鳶是不能送表哥了,還願表哥一路順風。」
還未等溫清越說話,沈時鳶便起身從他身邊走過。
一剎那,
溫清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拽在原地,手指根根用力,
沈時鳶錯愕不已,
抬眸看向他時,只覺得他的眼底似乎有些執拗。
「表哥,你這是?」
「阿鳶,我至今還未娶妻,若是有可能……你是否還願意嫁給我?」
沈時鳶杏眸越睜越大,彷彿聽到了最大的笑話。
溫清越又道:「三年前錯過你,鑄就了今生大錯,若你能出宮,可否,還願意與我在一起?」
沈時鳶心中泛酸,她連宮都不出了,談什麼重續舊緣。
想起蕭時冕陰鷙的神情,
她輕嗤一聲,她連宮都出不了,又何苦連累別人呢。
溫清越彷彿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
安撫道:「阿鳶,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我除了是你從前的未婚夫,還是你的家人,家人怎會怕連累?」
「我不知道你心裡是如何想的,可再次見到你,我並不覺得你過的有多快活。」
「我雖不知三年前,你為何突然嫁入皇宮,可……我只是……有些心疼你」
沈時鳶眼眶有些發燙,
腦子裡的理智還在拍打她,
她伸手將抓著小臂的手撥下去,
抬頭看向他的眼眸,
燦然一笑,「表哥,你想多了,我只是許久未見父親了,有些傷懷。」
「今日見到表哥,阿鳶很是高興,希望日後表哥能遇上心愛的女子廝守一生。」
說罷轉身疾步離開了此處。
只剩下溫清越站在原地,痴痴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不遠處,將這一切映入眼帘的沈德林冷哼一聲,轉身回了書房。
在門口等候已久的陳非看見沈時鳶走出來,
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行禮時,看見她微微紅腫的眼眶,倒也沒在意。
將手裡的腳蹬放在馬車下,看著沈時鳶上了馬車,一顆心落回肚裡,大手一揮,馬車掉頭朝皇宮駛去。
沈時鳶坐在馬車上,手裡的帕子早已揉成一團,
終於再也忍不住,無聲哭泣起來。
一旁的花陰也黯然嘆息。
不知如何安慰。
撩開錦簾朝外探探,不遠處的皇宮像一尊四腳吞金獸,蹲坐在那兒,華貴,沉悶。
*
剛一進止鳶宮就聽見花怡的笑聲,
她正拿著一根小魚乾逗弄著懷裡的雪色,
看見沈時鳶和花陰進來,急忙迎上去,
「娘娘回來了!」
「娘娘快看,雪色這兩日饞嘴的很,奴婢從御膳房拿的豬肉脯都不吃,偏要吃這小魚乾!」
熒藍的雙眸看著沈時鳶,不時的喵嗚一聲,似在向她撒嬌一般,
沈時鳶伸手將雪色抱在懷裡,親昵的撫了撫它的毛髮,朝寢殿慢慢踱步而去。
*
蕭時冕自今日下了朝就一直擰著眉頭,
此刻正凝神看著桌上的一張堪輿圖,
案幾下,謝知遠倒是神情悠閑的品著杯中茶水,
抿了一口后,
朝站在一旁的長朔問道:「這茶,不像是今年的新茶吧?」
長朔有些意外,
回答道:「謝大人好靈的舌頭,這確實不是新茶,還是去歲杭州貢上來的雨前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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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遠放下茶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陛下可真是小氣,喝茶都不樂意給臣喝口新鮮的,拿著舊茶糊弄我。」
蕭時冕鬆開緊皺的眉頭,看了看還是一身官服,面色鬆弛的謝知遠,
「官服都沒換,中午在柔妃那兒沒喝夠?」
「朕這裡只有舊茶,不樂意喝立刻走人。」
謝知遠攤了攤手,半開玩笑道:「臣去妹妹那裡只喝了一大壺醋,想著來陛下這裡討杯好茶,竟也如此不受待見!」
蕭時冕眯了眯眼,「醋?」
謝知遠抬眼看向他,
漫不經心道:「大婚之日,扔下皇后,出宮尋舊情人,只怕皇后那兒的醋意更濃吧。」
蕭時冕朝長朔飄了個眼神,滿是質問之意。
長朔立即跪在地上,
顫聲道:「陛下身邊的人絕不會透露,想必是內侍們多嘴,此事奴才立刻去查!」
蕭時冕點點頭,
「私下議論朕的行蹤,給朕重罰。」
長朔領命,急忙走了出去。
屋裡恢復了片刻的寂靜。
蕭時冕抬眸看了一眼凝神飲茶的謝知遠,
「想說什麼就說吧。」
謝知遠此刻才正色道:「陛下,臣知道你愛重沈娘娘,可朝代更替,她無論怎麼都是前朝舊人了,你與她走的太近,實在是無法給後宮和天下人一個交代。」
蕭時冕垂下眼帘。
一陣沉默。
陳非此時從門外走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謝知遠只覺得他似乎周身氣壓又低了些,
陳非一走開。
蕭時冕看著謝知遠道:「朕自會給她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