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是眼淚
下午的時候謝從意睡醒了，歲歲不在家，它養的魚看起來蔫蔫兒的，好像快死了。
她提了個桶準備去海邊給它們換一些新鮮的水，路過小溪的時候碰巧看到了它。
「你打算再養一些淡水魚嗎？」
歲歲循聲抬頭，看見了謝從意笑盈盈的臉。
她點了點它的額頭道：「海魚不喜歡淡水，看來你還需要再跑一趟了。」
「啊？原來不能用這裡的水呀，難怪它們看起來不高興。」歲歲滿臉愧疚，「我好像不會養魚，還是把它們放回海里好了。」
它正想把桶里的水倒回小溪，旁邊伸來一隻手接了過去。
「那這次就養幾隻淡水魚吧。」謝從意把桶放在岸邊，然後捲起褲腳下了水，見它還愣在原地，她朝它招了招手，「快來一起幫忙。」
歲歲的臉上重新盛起笑意，大聲應道：「來啦！」
一個下午戰果頗豐，她們帶著十幾隻顏色各異的小魚回去了，還為它們精心置辦了一個新家。
那些海魚則是被歲歲送回大海了。
忙活完天色也擦黑了，謝從意開始做火把準備出門。
歲歲把最後一桶水倒進水坑，終於放心舒了一口氣，「歡迎你們來到新家，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聽見它和小魚的對話，謝從意笑著湊過來看，「讓我看看它們喜不喜歡這個新家。」
「當然喜歡！」歲歲捏著嗓子假扮小魚應了一句，隨即又用自己的聲音說，「姐姐，它們說很喜歡呢。」
「看出來了，你們都很開心。」她伸手去逗弄小魚，唇邊的笑意卻忽然頓了一下，目光停在了某一處。
「姐姐，你在看什麼？」
「這個……」謝從意的手指猶豫地碰了一下水中倒映的月亮。
歲歲後知後覺道：「好像是月光下的星星！」
水清月明，星星安靜地墜在他們眼前，偶爾有小魚游過，帶動起圈圈漣漪，星月的影子也飄搖起來。
不知是天上的星月嵌入了水中，還是七彩的魚兒游入了星空，水面波光粼粼，一派祥和寧靜。
「會閃爍，轉瞬即逝的，才是真正的星星。」謝從意有些理解那條線索了，但還是想不明白它指向的是什麼。
眼看她又陷入了思索，歲歲沒有再開口打擾她，它靜靜的等著，直到她問——
「你說，墜落在眼中會是什麼意思？」
「星星……為什麼會墜落在眼睛里呢？」它看起來比她更迷茫，只能說，「要不我飛到天上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謝從意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歲歲馬上就變回原形飛到了高空。
她抬首望去，只見它的身形越來越小，直至與黑夜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倏而一道流星閃過，月色下，分不清是它的身影，還是真的流星。
謝從意眨了眨眼企圖看得更清楚些，目光卻突然模糊了起來。
肉眼看不見的雨絲從天上落下，恰巧滴進了她的眼中。
陌生的觸感使得她反射性的閉上了眼，但黑暗前那一瞬間的光影仍然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個柔和的世界，就像是隔著一層水霧一樣，星月的顏色變得暗淡，周遭的一切都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姐姐你哭了？」
歲歲剛落回原地，就看見她眼下滑過了一顆透明的水珠。
這句話讓謝從意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輕喃道：「原來是眼淚……」
「什麼？姐姐你怎麼了？」
它沒聽清她說了什麼，還想再追問下去，雨卻漸漸大了。
月亮被烏雲遮蓋著，她們回到了小木屋裡。
歲歲搬了個小木墩放在她旁邊，謝從意坐了下來。
「小小說過，眼淚是珍珠，這回一定沒錯了。」
謝從意莞爾一笑，「要是成功了，你就是頭等功臣。」
「姐姐才是最聰明的！」
它一臉認真地說著好話，讓她有些哭笑不得，「行了，去撿兩根樹枝，我們來學寫字。」
「好耶！」它歡呼道。
今夜烏雲暗沉，一片接著一片從月下穿過，她們邊寫字邊等待。
雨聲慢慢變小時，已經到了下半夜。
被雨水沖刷過的月色似乎更加皎潔了，謝從意抬眼看去，內心很平靜。
一時之間她竟也想不出傷心的事，直到歲歲扯著她的褲腿，問了她一句話：
「姐姐，你以前有哭過嗎？」
她的思緒頓時被扯回了過去。
那也是一個夜晚，一個很冷的夜晚。
她失去了所有，以為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
謝從意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視線模糊時，一滴眼淚墜了下來。
「是白色寶石！」
歲歲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晶，雙手捧著給她，「姐姐你看，我們找到了！」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眼淚，就是月光下轉瞬即逝的星星。」
*
這個任務意料之外非常順利地完成了，她們又恢復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歲歲吸收四顆寶石后長大了很多，已經能帶著謝從意飛到天上了，只是它擔心會摔著她，所以沒有經常帶她去高空。
當然，它的「經常」和她的「經常」完全不同。
在謝從意看來，這個傢伙非常興奮，動輒就要帶她去飛一圈，她本來沒有恐高症，現在都開始感到暈眩了。
於是她嚴詞拒絕了它三番兩次的邀請。
「哦。」它嘴角耷拉著，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她，像是在問『真的不去嗎』，見她堅定的搖頭，它只能獨自去享受飛翔的快樂了。
謝從意本以為能清靜一會兒，沒想到它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別問，今天無論如何都不去了。」
「……我不是要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她揉了揉它氣鼓鼓的臉，安慰了幾句。
歲歲傲嬌道：「剛才我飛到其他地方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大事。」
謝從意很給面子地擺出好奇的模樣，它馬上就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瘴氣溢出來了？」
它的表情嚴肅起來，「好多動物來不及逃跑都被毒死了。」
說起來這也和她們有關，因為紅色寶石缺失了，所以瘴氣才會冒出來。
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抑制瘴氣擴散，否則整個海島可能都會被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