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白眼狗是什麼?
南寧國自古以來就只有夫家休妻的律法,即便丈夫再不是,妻子也最多只能求得個和離,何來休夫一說?
「這破爛玩意兒不休,難不成還留著喂狗?」晏月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悠閑的搖晃著,「小如意,別愣著了,拿掃帚來,準備打狗。」
一聽要打狗,如意的眼眸瞬間亮了,小跑著拿來掃帚,義憤填膺的指向門外道:「姑娘放心,奴婢和您一起打。」
她家姑娘雖然看起來哪哪都不正常,但明顯感覺變得不好欺負了。
她突然有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姑娘瘋她就跟著瘋,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著姑娘。
總歸也不過就是個死,總比窩囊死了強。
看著如意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晏月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會兒我打完狗之後,你負責關門就是。」
說話間接過如意手裡的掃帚,一個快如閃電般的橫掃,花盆裡盛開的鮮花像是被一陣風輕輕吹過,悠悠地飄落在了如意還未來得及放下去的手中。
掃帚在晏月的手中轉了一圈后,穩穩落在了她方才坐的椅子旁。
如意:「……」
再一次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滔天怒意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晏月!」
如意一聽到這咆哮聲,嚇得趕緊跑過去扶住門,「姑娘,奴婢準備好了。」
整個人像是一隻如臨大敵的小野貓,眼神專註而銳利,像是要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夠機靈!」晏月朝她揚了揚大拇指,嘴角瘋狂抽搐。
這丫頭也太逗了。
「晏月,你可知你今日所為,實乃大逆不道之舉。」謝雲賢拂袖而入,盛氣凌人的站在了晏月面前。
他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發冠依舊梳得整齊端正,但明顯還帶著濕意。
俊美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意,與他平日里文質彬彬的形象和修養大相徑庭。
晏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本尊就大逆不道了,怎麼著?」
說話間,翹著二郎腿的腳一勾,掃帚在謝雲賢的面前橫空掃過。
謝雲賢躲閃太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中的扇子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他氣急敗壞地指著晏月,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有辱斯文,實在是有辱斯文!你這行為和潑婦何異?」
原本內心對晏月還存在的一絲虧欠,在此刻蕩然無存。
看來平日里的溫柔賢惠都是裝的,她果然是一個沒有任何修養,上不了檯面的悍婦,為爭寵竟如此卑劣的裝瘋賣傻。
如此潑婦,和端莊大氣有文化素養的妙瑩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又怎配做他的正妻。
想他堂堂探花郎,人人稱道的當朝新貴,竟被自己的內室如此折辱,此事若傳出去,他顏面何存?
晏月悠閑的杵著下巴,唇角壓不住的譏誚揚起,「斯文?你在面對一隻毫無人性的白眼狗時,還能裝斯文嗎?」
白眼狗?
謝雲賢愣了一下,臉色迅速漲紅,「你!」
「怎麼?不服氣?」晏月輕嗤一聲,上下打量著謝雲賢,「若不是本尊養著你,你能有今天?不是白眼狗是什麼?」
直接打出去固然省事,可她覺得那樣不夠過癮。
手腳過癮之前,嘴巴也得過過癮。
「本尊?晏月,你到底在說什麼?」
謝雲賢心虛垂眸,努力壓下心底的怒火。
此刻他突然有些懷疑晏月是真的瘋了,若是裝瘋,也不可能突然有這麼好的身手,且說話也古里古怪的,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警惕的看了晏月一眼后,他撿起扇子步十分文雅的坐到了離晏月最遠的椅子上。
他怕她再發起瘋來,將自己傷著了。
晏月眉目挑起,語氣嘲諷的反問,「身為你謝家人的尊貴的衣食父母,自稱本尊沒問題吧?」
「你!」謝雲賢面色難堪的合上扇子,被噎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她沒瘋,說話條理清晰還句句帶刺,果然是在故意撒潑。
真是成何體統啊!
晏月抽了抽嘴角,端正身姿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你什麼你?對衣食父母不敬可是會遭天譴的哦。」
「噗!」守在門邊的如意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們家姑娘可不就是這謝家人的衣食父母嗎,這話說得在理。
「咳咳!」謝雲賢假咳兩聲,握著扇子的手青筋暴起,語氣卻柔和了許多,「晏月,希望你冷靜些,不要再胡言亂語,我今日特意一個人過來,並非是為了興師問罪,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你素來懂事體貼,溫柔嫻淑,如今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裝什麼裝?為何變成這樣你不清楚嗎?」晏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打斷了他的廢話。
謝雲賢也是沒想到晏月會這麼說,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咬牙辯解,「晏月,我知你辛勞,也從未想過要虧待於你。讓妙瑩做正妻,也是為了仕途著想,她與我同為讀書人,有共同語言能夠相互幫襯,對我的仕途大有助益。你是平妻,與她是無分大小的,為了我們一家人的將來,你又何苦要鬧得如此難堪?」
沒錯,他沒有對不起晏月。
謝雲賢臉上的心虛漸漸消失,帶著怒意的眸子染上了一絲理直氣壯。
以前晏月最是他看重他的前程,只要是和他前程有關的,她都會格外上心。
如今可能也只是一時沒想通,只要略微安撫一下就好了。
「無分大小?那為何不讓她做平妻?」晏月瞥了謝雲賢一眼,嗓子里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
還想要像以前一樣,三言兩語就拿捏她?
門兒都沒有。
命運的齒輪,早在將這貨一腳踢進池塘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轉動了。
「晏月,妙瑩和一般女子不同,她不屑於這些位分,更不屑於內宅爭鬥,可她是當朝第一女官,皇上親封的女御史,我和她還是御賜婚姻,這你是知道的。」說起姜妙瑩,謝雲賢眉目之間流露出明顯的溫柔,眼底的愛意掩都掩飾不住。
「好高貴哦!當朝第一女官呢!不愧是探花郎,果然文采斐然,竟能把寵妾滅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真是當之無愧的白眼狗!」
晏月突兀的拍了拍手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裝吧,繼續裝!
本尊就想看你怎麼把黑的說成白的!
「晏月!!」謝雲賢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怒吼了一聲。
「你我至今未有夫妻之實,那便算不得完婚。既如此,娶妙瑩為正妻也並無不妥,又怎是寵妾滅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