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管一下
你總說是我教會你愛，可你不知道，你也曾將我從黑暗拉起—季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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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天氣逐漸轉涼，傍晚時分，日落西斜，已有涼意。
出了火車站，明念感受到一陣涼風，將書包里的外套掏出穿上。
深市高樓林立，行人匆忙，紅綠燈前，明念一眨不眨盯著即將變綠的數字，思索著今晚該怎麼度過。
她身上所剩的錢不多，應該只夠住幾天的旅店，還是得儘快找到林秀禾口中的那個男人。
一路的奔波讓明念稍顯疲憊，反應都稍顯遲緩。
紅燈跳轉的最後一秒，不少人邁開腳步準備走向對面，一輛電瓶車忽然從車輛的縫隙間竄出，擦著明念直挺挺倒在地上。
周圍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但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怎麼回事！走路不看路的嗎？小姑娘！」倒在地上的電瓶車大爺艱難起身，抓住了明念的手臂，語氣不善。
「我的車籃都被你撞壞了，你看看怎麼賠吧。」
大爺不由分說，絲毫不顧及周圍看熱鬧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女孩。
明念雖說初來乍到，心有惶恐，卻也反應過來這是被碰瓷了。
深吸一口氣，她掙脫開束縛，平靜道：「是你自己先竄出來的，我也被嚇到了，這又怎麼算？」
「那我不管，是你擋著我的路，害得我摔倒，摔壞了車，這你就得賠！」
路邊，不少汽車都為兩人擋在路邊攔路的舉動紛紛按響喇叭。
正值下班高峰期，有交警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正準備過來，卻被面前的車流攔住去路。
感受到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身上，愈發頻繁的喇叭聲彷彿一把刀懸在明念頭上，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煩躁，微微朝後退了幾步。
「不關我的事，我不會賠的。」
「不賠錢你別想走！那我們就在這耗著。」那人說著，似乎篤定了年輕小姑娘的臉皮薄。
也確實如他所料，明念越發覺得難堪，氣的眼眶都紅了，卻仍是不肯妥協。
「嗶——」
一旁停了許久的黑車忽然按響喇叭，後座的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精雕細琢少年的臉，眉骨深邃，鼻樑高挺，眉眼間有些不耐煩。
視線掃向路邊糾纏的二人，眼神高傲又冷漠。
少年忽然開口，語氣冷淡，朝駕駛座的人吩咐：「許叔，下去管一下。」
明念怔愣的看著他，臉如火燒般，匆匆移開眼，這才意識到這輛黑色的車好像在這目睹了全過程。
很快，駕駛座下來一個中年男人。
朝大爺指了指車內的行車記錄儀，警告了幾句，大爺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在交警到來前灰溜溜走了。
明念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望了眼車後座緊閉的車窗，想要道謝的話卡在喉嚨。
要上去嗎？
可很快，黑車緩緩啟動，將出神的思緒拉回，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遠去。
算了。
明念無所謂地想，反正以後也不一定遇得到。
天快黑了，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解決住的地方。
*
警局內，負責接待明念的王警告記錄下基本信息后，囑咐了她幾句后，便匆匆調查去了。
半小時前，糾結再三的她選擇了最為快捷的找人方法。
找警察。
將林秀禾給的那張模糊照片交給警察后，她找了個地方安靜的等待著。
林秀禾是她媽媽，兩個月前跟著新男友遠走國外，只留下一個信封，裡面有通往深市的車票和一張她生父的照片還有一點錢。
活了十六年，明念從沒聽說過她爸的任何消息，此刻竟然隱隱有點期待。
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沒等來王警官，門口倒是進來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伴隨著怒喝聲，那群不安分的少年這才噤了聲。
「都安靜點！當警局是菜市場嗎！」
一位中年警察嚴肅著一張臉，訓斥著面前七八個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少年。
「警察叔叔，這次真不是我們的錯，您看看，我的臉都被打成啥樣了。」染著藍毛的男孩委屈巴巴的控訴。
「是啊帽子叔叔，我們這叫正當防衛，都是趙東陽那群人先動的手！」
這次說話的少年倒是正常多了，明念安靜看著，只不過一轉頭，就看到了那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紋身。
她在旬陽上初中的時候就挺怕這些不良少年，這會兒更是不敢吭聲。
趙東陽一聽，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氣的破口大罵：「你個龜孫！真會裝**有種你**」
髒話不絕於耳，不大的警局內頓時吵做一團。
中年警察煩躁的捏了捏眉心：「都給我安靜！」
顯然他的話沒起到多大的作用，這群少年像是警局的常客了，坐的坐站的站，位置不夠，有人擠到了明念這邊。
是那個藍毛男。
明念往角落裡縮了縮，有些怕被他們盯上，可越是怕什麼來什麼。
「楚知時！來這邊坐！」藍毛男扯開一嗓子喊了聲，明念被嚇了一跳，抬眼往不遠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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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呼喊，還靠在門口打電話的少年微微側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這人穿了件黑色夾克，頭髮因為煩躁抓亂一團，露出好看的眉眼和輪廓，是讓人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長相。
明念確實有點難忘。
她盯著他，目不轉睛，快速將看到的這張臉和記憶中看了無數次的照片對上。
有點像。
和她從林秀禾那翻到的破舊泛黃照片里的男人有點像，不過面前的人明顯年輕許多。
「季岑，你趕緊來，別鬧大了。」楚知時趕緊服軟，生怕再嘴硬，這尊大爺就撂挑子不幹了。
他上個月剛被扣了零花錢，要是再被發現打架進了局子，那這個月看上的那輛賽車估計要泡湯了。
再讓他媽知道了，少不了一頓教訓。
距離有些遠，明念的目光緊緊落在他的臉上，腦子亂糟糟的。
這時，一旁的藍毛湊了過來，見她這副模樣，一副瞭然樣，拍了拍她的肩：「妹妹，別看了，我們時哥是有女朋友的。」
明念回神，疑惑的看著他。
藍毛嘖了聲：「你看你，看了還不承認，整個明禾，喜歡楚知時的佔一半，喜歡季大爺的佔一半，不過我看你有點眼生啊，你是明禾的學生嗎？怎麼沒見過你啊？」
「我不是。」
她連明禾在哪都不知道，不過對於他口中的時哥，確實很有興趣。
門口打完電話的人走了過來，大喇喇的坐在了明念對面，似乎事情已經辦妥了，便旁若無人的玩起了遊戲。
「妹妹，忘記問了，你犯啥事進局子了？我叫秦霄，你叫什麼？」
「明念。」
「叩叩——」
休息室的玻璃門被敲響，明念抬頭看去，對上一雙平淡無波的眸子，看到了一張精緻的臉，臉如雕刻般輪廓分明，高挺的鼻，眼眶深邃，唇瓣嫣紅。
明念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定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是他？
見到聊得正歡的秦霄，季岑眉梢微挑，眼裡染上點不悅。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