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第八十五章自作孽不可活

朱鶴冒著危險找張約然拿回照片沒想到反被冷諷熱嘲一番。兩人失誼已久,新仇舊恨算在一起也早就該爆發了。

尤其是朱鶴忌憚的劉賀煒被家裡送出國以後，他就更加把所有的憤恨都算在了張約然頭上。

當初他追求張約然，為了討好他暗中幫了不少忙。甚至在被劉賀煒算計下了葯這樣的奇恥大辱還沒復仇就恰好碰上自己東窗事發被吳家趕了出來、走投無路的境況下都動過去找張約然的心思。

結果卻被他發現整件事根本是張約然一手安排的。

這個表面上看著溫和無害的男孩子其實蛇蠍心腸,仗著劉太子的關係不把他放在眼裡，壓根就在利用他。

一用完順手還拿他來一石二鳥……這口氣能咽的下來就不是朱鶴了。他堵得頭腦發熱,混進宴會廳瞅准機會就暴揍了劉賀煒一頓，後來還把張約然給……毀了容。

這是個意外。

冷靜下來他也馬上後悔了。

那瓶硫酸原本只是拿來嚇唬人的裝飾道具，要不是在休息室門外偷聽時接到張約然打給劉賀煒的電話（那隻從劉賀煒身上搜出來的手機成了扭轉張約然命運的導火索）,張約然用輕佻的語氣目空一切的態度叫劉賀煒過來「玩」，讓朱鶴瞬間就想到了自己那一次恥辱的經歷——當時他們必定也發生過類似的對話——他剎那理智全無、想要一雪前恥的心情佔滿了大腦，於是場面失控了。

當然痛快過後被通緝的滋味可不好受。

白天怕被警察追,晚上沒地方歇。這生活哪裡是養尊處優的少爺過得？朱鶴熬了十多天差點就去自首了,最後總算遇到個傻裡傻氣的小混混。

朱鶴只不過順手幫了被圍毆的小混混一把,這個地痞的小跟班就感激的跟什麼似的，大概是一沒見過什麼世面二沒心機，單純是個喊打喊殺的狗腿子吧，朱鶴順勢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半真半假的說自己欠了不少高利貸正在到處躲人。

他估摸著只要瞞的好說不準見還能有口飯吃！

不過事實比他想的更美好了一點，小混混不疑有他，不但給他吃的，還借給他一間棚屋住。

「最近幾天道上有點亂……」今天小混混一進來就嘮叨個不停，「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就是老大要找一個得罪劉太子的混球，不過我感覺那傢伙挺牛的……」

朱鶴留了個心眼，假裝自己對此完全沒有興趣聽了一半就睡覺去了，實際上早已經嚇得膽戰心驚。

小混混走的時候還在吐槽新任務的艱巨，顯然現在黑社會也開始幫著找那天襲擊劉賀煒的通緝犯了，找到他只是時間問題。

朱鶴連門都不敢出，每一刻都在擔心要是小混混知道了他的身份，會不會直接帶著一幫人來抓他……

必須得走。

一般潛逃可以用的方式，朱鶴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到了這個時候不管什麼都需要錢。

他搜索枯腸，想起了張約然手裡的照片。

過去收集這個就是為了緊急時刻派用場的，要不是張約然之前表現出了對吳晗時曖昧的興趣，又對自己欲迎還拒，他為了釣上這條「鮮嫩清純」的小花，才會拿出了這些壓箱底的寶貝想要斷了張約然的臆想。

事實上，他也果然因此嘗到了柔情滋味，不過……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不迭，張約然根本就是假裝涉世不深、在他放鬆了警惕后套去了照片而已。

要是照片還在手，至少他還可以讓吳晗時爽快的給點跑路錢！

現在走投無路，朱鶴只好硬著頭皮秘密的約了張約然出來。

對於張約然，他事先做好了應付的準備。

這一點他必須慎之又慎，張約然恨他入骨，肯定會暗中把他的行蹤報告給警方，說不定還會告訴黑社會。

於是朱鶴在約見之前先給張約然寄去了當時他們上床的幾張照片，尺度之大簡直叫人無法移開雙眼。張約然和朱鶴都是**的箇中好手又沒什麼節操，湊到一起自然玩的就比較開。

哪怕張約然臉皮厚、抱著退學的決心、也無法忽視這些刺激的照片一旦流出去會造成的震撼效果。

網路如此發達的現代社會，即使張約然籍籍無名，憑這些照片的香艷程度也比吳晗時那個把柄誇張多了。眼下輿論一邊倒的同情這個被毀了容的品學兼優的大學生，如果流出這些東西，張約然就算完蛋到底了。

朱鶴幾乎可以想象張約然接到這個郵件時的表情，他在郵件底部加上了「如果我回不去就會自動發送給學校和雜誌社」之類的威脅，辦法雖然狗血，但卻最有效果。

……所以這一把他賭贏了。

張約然應邀而來，還帶了照片還給他。

可惜張約然一開口卻毫不留情的奚落了他一番。

纏著紗布帶著口罩全身包的像個粽子的醜八怪早就不是朱鶴之前迷戀的那個清純男孩了。惡毒、自私、狡猾……張約然身上有許多朱鶴以前沒法想象的邪惡內涵，有些方面簡直跟他不相上下。現在，這恨意更是噴涌而出！

當朱鶴清醒過來時，兩人已經狠狠糾纏在一起。

張約然尖刻的喊叫不斷刺激著朱鶴：「醜八怪？！要不是你這個衰人拿硫酸潑我，我會變成這樣！」

「我要你償命！」

「去死吧！」

……

朱鶴在扭打滾跌中狼狽不已，儘管張約然小身邊怎麼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有備而來。毀容之仇再加上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積鬱爆發，張約然失去理智般直撲了上來，他手上握著尖利的刀子！

朱鶴當場被捅死，張約然也可以說成正當防衛。這一點他完全沒有顧忌！

可是……朱鶴還不想死。他被張約然鋒利的刀口划傷了手臂，劇痛之下搶過了刀，一把就捅進了對方的腰部。

曾經讓他愛撫過、親吻過、抓著狠狠疼愛的細腰一下子癱軟了下來，朱鶴最後的畫面里，張約然慢鏡頭分解般的倒在地上，紗布包裹著的臉慘白的可怕。

朱鶴愣愣的拿著刀。

血一滴滴的滲入地面，似乎還有警笛聲。

像是被狩獵的網輕輕一收就緊緊的套住了似的，朱鶴有種感覺：這不是他第一次殺死這個人了。

……

吳晗時收到消息時，張約然已經被送到醫院重症室搶救。他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告訴席君。

朱鶴當場被抓，對事實供認不諱。

事情進展到此完全在他掌握之內，他每一步都算的分毫不差。不但沒有親自動手，甚至事情發生的過程中他本人還有大段時間不在國內。

參與事件的「小混混」也早已離開c市出國旅行了。

吳晗時根據記憶里的前世，安排了解決張約然和朱鶴的計劃，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只是加速了這個結局。

沒有給他們留下一點改變的空隙。

前世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失去了摯愛的人，這一次他當然不可能留下任何可能再次帶來不安的人！

張約然在重症室呆了兩天以後，朱鶴被抓的消息終於被媒體報道出來了。

席君窩在沙發上吃薯片時，吳晗時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席君吃著薯片的速度降了下來，儘管新聞里的朱鶴，臉部打上了馬賽克，但鏡頭卡在張約然被抬上救護車時的樣子還是讓席君馬上就認了出來。

他轉過來。

「那上面是……朱鶴和張約然？」

吳晗時回答了是。

「朱鶴殺……人了？」席君把薯片丟到茶几上，一下子抓住了吳晗時的手，「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前世也是朱鶴把張約然毀容的，難道還不是最後嗎！」

吳晗時輕輕攬住他的後背，安撫性的拍了幾下：「這件事是註定的……」

席君眼睛里審視的精光一閃而過。

「你不應該覺得意外，這一切不都是可以預測的么，朱鶴心胸狹窄有仇必報，張約然惹上這樣的人結局能好到哪裡去……」

「……」

吳晗時冷冷道：「張約然威脅過你的照片是朱鶴給的，現在這種情況還單獨出來見他，兩人必定還有其他的聯繫，這是自作孽不可活。不過他很命大，還沒死呢……」

席君垂眸發了一會呆，最後輕輕吁出一口氣：「上輩子是我死在他們之前，這輩子換我來看著他們怎麼自相殘殺…你說的對，這都是註定的。我倒覺得除了他們罪有應得之外……還很諷刺。」

「諷刺？」

席君抬起眼看著吳晗時：「他們準備這些照片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最後會為了這些卑鄙的念頭而死吧。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晗時，你……」

吳晗時安靜的等他問出來。

席君卻說：「你再幫我一個忙吧。給張約然的媽媽安排好一點的工作，她以後靠不了張約然了，如果沒有生活保障……」

吳晗時點點頭，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三天以後張約然出了重症監護室，換到了普通病房。但是情況並不樂觀。

學校組織學生代表去看望他並募捐了一些錢，寢室里的幾個人都在選。

對於這起惡性尋釁事件，學校強烈要求警方嚴懲兇手。張約然是優秀學生代表，有很多獲獎證書和參賽經歷值得新聞媒體追蹤報道。

章林和胖子輝還沒從張約然的被毀容的震驚中回過神，又得知他垂危的消息，打給席君的電話里幾乎說不全消息。

「我……不去。」席君淡淡的回拒，「你們去吧。」

章林訝道：「啊？」

「看完給我個電話。」席君想了想補充一句，「不過最近一周我可能比較忙，保持聯絡吧。」

「好……好的。」章林掛上電話以後一臉困惑。君兒一向比較寡言少語，可是對探望就醫的同學如此冷漠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一點同學之情都不講了？

胖子輝湊上來問：「席君到學校了嗎？」

章林愣道：「我剛才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怎麼了？」

「他和約然不對付我們都知道，可什麼時候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了？他居然想都不想就說不來。」

胖子輝不解：「君兒說的？」

章林茫然的點點頭：「是啊，他說不去。」

胖子輝抓抓頭皮：「最近不住校以後他真的變了很多。你說會不會是他叔叔不讓他去？」

「可是約然不是在君兒他叔叔的公司里實習過嗎……」章林若有所思的望著原本屬於席君的床鋪，「難道那時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起來了，約然實習回來和君兒就不打招呼了！你記不記得咱請的那頓飯吃的真的難以下咽……」

章林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難以下咽？就你吃的最歡脫！」

胖子輝傻乎乎的嘿了兩聲：「兩個帥哥之間還能有什麼過節，上次咱不是分析過了么，不是女人就是……」

「啊！」章林一拍大腿，「約然這次受傷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