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將計就計
卧室。
南煦直愣愣地盯著那緊閉的衣櫃門,身後站著一圈諮詢師。
王月期待又悵然的視線來迴轉悠。
她聽不見,自然也不知道衣櫃里傳來的,凄厲的持續的尖叫聲。
彷彿經歷酷刑般,凄慘又難堪。
可她能理解南煦和一眾醫生臉上那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痛苦。
衣櫃里,莫莫煩躁地看著外面直挺挺站著的一堆人。
距離南煦上次進來,估摸著還沒過去一個小時。
她不明白,他怎麼又過來了。
剛才王月給她的紙條,她還沒想明白。
也沒時間想。
她只能緊緊扣著衣櫃門。
反正此刻不想見南煦。
只要她表現出情緒激動的模樣,他自然會像之前那樣離開。
……
可她現在已經持續尖叫兩分鐘了。
南煦就這麼站在外面,一動不動。
連身後的人也像柱子般,杵在那裡。
她有些煩躁地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心底絲思忖著,他什麼時候才會離開。
僵硬站著的南煦終於動了動,他的視線在室內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王月身上。
王月是唯一不知道莫莫在尖叫的人,也是唯一不知道莫莫可能患有心理疾病的人。
更是唯一和莫莫有勾結的人。
他可沒忘,是王月將手機拿給莫莫的。
剛才在監控里,也是王月偷偷摸摸進房間,站在衣櫃前不知做了什麼。
南煦眼眸微沉,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底種下,就會生根發芽,直到長成蒼天大樹。
南煦朝王月示意,讓她打開櫃門。
王月殷勤地點頭,連忙上前。
她的力氣很大,莫莫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在她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王月甚至沒覺得開門有阻力,輕而易舉將白色櫃門打開。
莫莫也沒想到,南煦會讓王月來開門。
猝不及防地。
她縮在角落面色煩躁尖叫的模樣,就這麼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對上南煦深沉的視線,莫莫反應極快地將自己蜷成一團,將自己埋在雙膝之間,整個人往衣櫃深處躲。
王月似乎也沒想到莫莫會這樣,無措地想將門合上。
卻被南煦攔了下來。
櫃門前的人,換成了南煦。
南煦身形高大,站在那兒幾乎將那半扇門的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他垂眸盯著莫莫,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衣櫃。
之前所有衣服都分門別類地歸置好。
不過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衣櫃里的衣服全部散亂的堆在一起,彷彿有人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南煦眸光一閃,又將視線落在一旁王月身上。
王月臉上除了擔憂,沒有其他異常。
他瞥了眼縮在角落的莫莫。
她和王月似乎也沒有任何眼神接觸,和以前一樣,像是不怎麼熟悉的樣子。
南煦眉眼下斂,安靜又出神地盯著莫莫。
莫莫有些心虛,生怕南煦看出什麼。
畢竟她以前情緒不穩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一向冷靜,只有在方清姿面前才會展露自己真正的情緒。
清亮的眼眸觸及到衣櫃里的狼藉,她眼眸一閃。
一手捂住自己耳朵,一手將身旁的衣服往南煦身上砸去。
口中還不停尖叫,「不要!走開!」
柔軟的衣物打在南煦身上。
不疼,但卻像帶有倒鉤的刀一般,反覆戳進柔軟的心臟,再毫不留情地拔出來。
南煦面色越發蒼白。
一件湛青色針織外套打在他臉上,順著胸膛滑下來。
他垂眸,看向外套胸口處被明顯處理過的痕迹。
那是他讓人將上面的胸針摘下,換成了沒有絲毫攻擊力的刺繡。
那刺繡已經變形了,似乎有人狠狠蹂躪過那處,發泄內心的不滿。
南煦嘴角咧開苦澀的笑意。
漆黑的視線回到莫莫身上。
原來,她就算是將自己藏起來,依舊在不停地尋找逃跑的辦法。
南煦動了動唇瓣,啞著嗓子道:「寶寶……嗓子喊得痛嗎?」
莫莫的聲音小了些,但下一瞬又恢復原樣。
只是沒再向南煦扔衣服了。
南煦也沒逼著她出來,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口等著。
等著她喊累。
大約過去五分鐘。
莫莫的聲音明顯嘶啞,飲音量也逐漸降低,像是喊不出來了似的。
南煦蹲下身子,抬眸緊緊盯著她。幾個
眸底沉寂著複雜的情緒,縱容、憐惜,又帶著怨氣。
「寶寶……」南煦伸出手,遞到莫莫面前,「我叫了醫生過來,先看看身上的傷口,好不好?」
莫莫的尖叫聲停了下來,但她似乎只是累到了。
「嗓子是不是難受?」南煦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要不要喝水?」
話音落下,他彎腰將之前放在衣櫃前的水拿起來,朝衣櫃里遞過去。
啪!
水花四濺,衣櫃里的衣服全濕了。
水杯被打落在地,滾了幾圈,停在小敏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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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神情慌張地抬眸,瞬間白了臉色,無措地後退。
張了張唇,想喊出聲,卻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幾個諮詢師面色各異,只有年紀最大的張老師眸中閃過一絲疑慮。
她探究地望向衣櫃里蜷成一團的莫莫,又將視線落在前方蹲著的南煦身上。
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奇怪,相處模式也格外彆扭。
說不清是不是那位夫人的心理疾病導致的。
可據她剛剛觀察,那位夫人並不像是情緒崩潰的狀態。
能聽進去人說話,也能分辨說話人的指令,還沒有任何攻擊姿態。
唯一的反抗,只是弱弱地把水杯揚了,接著又縮回衣櫃。
莫莫無意間抬眸,觸及那位張老師的探究的視線,心尖一顫。
那種眼神太熟悉了,曾經她在孔清秋那裡治療的時候,孔清秋也露出過這樣的疑惑的試探的神情。
她連忙撤回眸光,借著低頭的動作,用頭髮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王月口中的她病了,指的是什麼。
或許是她的行為太過出格,讓南煦誤以為她的厭男症複發了。
卧室里站著的那一排所謂的醫生,恐怕不是南煦口中治療傷口的醫生,而是治療心理的。
蹲在衣櫃前的南煦,低聲下氣地哄著她,沒了之前瘋魔的模樣。
她想起自己躺在床底時,瞥到南煦失魂的模樣。
她死死咬著下唇,心底升騰起一個計劃。
乾脆……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