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熟悉
宗延黎擔心晏英山這幾個莽夫強擄百姓,若是將事情鬧大了,引起了百姓的反抗,進而引起敵軍注意的話,那麼對我軍就非常不利了。
所以宗延黎叫來了庄承弼,讓其跟著晏英山等人同去,最好是偽裝成買冰塊的商人前去套話,也好藉機瞧瞧他們所用的那些器具都是從什麼地方做來的。
陸沛白得知此事給庄承弼提了個醒道:「許多城鎮之中,到了冬日那些達官顯貴最喜歡做的事兒便是弄個冰雕。」
「許多城中甚至有冰雕展覽。」陸沛白笑著看向庄承弼道:「庄先生可以此為由頭,接近那些采冰的百姓。」
「多謝明溪先生提點。」庄承弼聞言點頭應下。
「這樣的冰塊還能雕刻出東西來?」裴良有些好奇,側頭詢問道。
「自是可以。」明溪點頭,憶起當初自己所見那冰雕展,用冰雕刻出的人面貌栩栩如生。
裴良很是震驚,詹皓月也緊跟著開口,說起自己當年初入北地的時候,也曾得見過那冰雕而成的黑熊,魁梧而兇猛的姿態讓他印象深刻,且有些城中還會舉辦冰雕賽事,選出一個最宏偉壯大的冰雕放在城中中心位置。
陸沛白微微側頭說道:「若說這冰雕之中,有著鬼斧神工之稱的卻不在齊國,而是北國一位年輕人。」
當初齊國以重金聘請將人請入了齊國,住進了齊國皇宮之中,為齊國君王雕了一條繞柱欲要飛天的龍,只可惜那金龍斷尾,殘肢而成令齊國君王勃然大怒。
欲要處死此人,卻在夜中入夢,夢到自己殺了此人之後,竟是突然化身成了那繞柱之龍,本欲飛天卻因為斷尾殘肢至雲端跌落而下,被人一刀斬下了龍頭。
齊國君王驚嚇醒來,就被人告知那雕刻之人已是消失無蹤影了。
「聽聞那關押此人的牢籠之中,鎖扣未解,鎖鏈完好如初,此人就像是化作了一陣風自牢房之中消失不見了。」陸沛白聳了聳肩說道:「也因為這一事而叫此人聲名大噪。」
「至於這其中真假如何,我卻是不得而知了。」陸沛白抿唇笑道。
「世間之大能人異士並非沒有,奇門遁甲更是精妙絕倫。」詹皓月點了點頭說道:「雖從未得見,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此人既是如此厲害卻無斂財之意,或許真是有些本事。」宗延黎聽著揚了揚眉,抬眼看著眼前這冰塊,心中暗想著她最多能將其砍碎……
這冰塊最後是如何處理的宗延黎並未過問,聽聞是詹皓月自詡畫工高超,打算試試能不能在冰塊上雕刻出什麼東西來,結果手被凍的僵硬,眼巴巴的跑去找蕭天和救命。
宗延黎聽了這話也是覺得哭笑不得,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處理軍務了。
晏英山和庄承弼接連出去了五六日,再回來的時候就給宗延黎帶回來了一套器具,有那些人所用的冰鞋,還有那裝在馬蹄上的鐵腳,以及拉車用的冰板。
庄承弼頗為興奮的帶著宗延黎,準備尋一處冰湖之處為她演示這些東西的用處。
宗延黎仔細看過,這冰鞋好幾種,一種是好似刀片一樣的鞋子,在冰面上可速度極快的滑出去,這樣的鞋子並不適合行走,倒像是更適合追逐之類的。
而另一種冰鞋就像是細細密密的釘子一樣,穿在腳上的份量明顯更重些許,完全是鐵做的,可以牢牢的扒在冰面上。
如此鞋底即便是迎著風也能在冰面上定住,而不會輕易摔倒。
「這鞋子好是好,就是所用鍛造的都是鐵。」宗延黎大致檢查了一下說道:「且穿這樣的鞋行走起來不能很快,對於穿著的人要求不低,難以做到全軍將士全部配備。」
「倒是這拉車的冰板有些意思,有了這冰板戰車在冰面上也可以毫不費力的被拖動。」
宗延黎心中已經有了盤算,眯眼思量了許久之後,準備親自前來試試。
除了人穿的鞋子,還有那馬蹄上撞上的鐵腳,同樣也是增加了細細密密的釘子一般。
宗延黎打算先讓自己和馳風一起來冰湖上試試,看看可否能適應的下去,且適應起來的時間長短如何。
迎著風雪宗延黎嘗試的非常認真,初次穿上冰鞋的怪異彆扭感覺讓她難以行走,擔心害怕冰面滑倒,故而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身形,那摸樣就像是孩童在蹣跚學步一般可笑。
但是宗延黎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認真抿唇沉下心來在感受適應。
原以為這會是很難的事情,卻沒想到宗延黎僅僅用了一刻鐘就能平衡在冰面上行走,並且控制之下將所有的力氣灌注在雙腳之上。
那樣沉重的鐵鞋穿在宗延黎腳上,竟像是沒有絲毫份量。
從最初的歪歪扭扭,到逐漸找准平衡感覺,再到最後他們看著宗延黎在冰面上行走自如,腳步穩健每一步把控的都極為精準。
「需要做一些調整。」宗延黎在嘗試了一圈之後,回來很快的將自己認為需要做出的調整說了出來,讓裴良記下之後說道:「這鞋子的中心在雙腳之上,力大容易嵌入太深,再抬腳就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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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兩個人試試。」宗延黎脫下鐵鞋之後,隨手喚來了兩個人繼續嘗試。
再進行了一整天,換著人嘗試,宗延黎針對他們的體驗反饋將這鐵鞋進行了進一步的調整。
畢竟這鐵鞋最初的用處是讓那些拉著冰塊的百姓能行走,鐵鞋用的更好,但是對將士們而言,只需要在冰面上穩步行走,其實用木板紮上釘子或許=也可以嘗試。
宗延黎日以繼夜的嘗試,並且訓練戰馬,戰馬的適應比起他們來說甚至更加和諧的多了。
最後在經過了多次實驗之後,宗延黎讓人去找了鐵匠大批量的打造。
「數量之下不能全軍配備。」宗延黎對於自己的財力還是有了解的,如果能讓我軍三分之一的兵卒穿戴上都算是勝利了。
「不過也足夠了。」有了這東西,若當真能從丘定江走過去,對陶陽城發動奇襲,絕對是致勝的關鍵。
「等到這一批的鐵器做好,就選出一些人先去冰湖之上訓練。」宗延黎抬眼看向龍飛光說道:「對於這一批將士的選擇,諸位可有什麼舉薦之人。」
隨著宗延黎這一句話問出,帳中眾人也對此展開了七嘴八舌的議論。
冬月十四。
宗延黎率領大軍再度拔營朝著陶陽城襲城而去。
在陶陽城外與齊軍相遇,兩方人馬展開了極其激烈的戰事爭鬥,殷紅的血色染紅了白雪,在這樣雪夜裡刀戈久久未曾停歇。
齊國之中的百姓許久不曾在冬日裡遇到戰事了,如今看著那點燃的狼煙,聽著那逼近的號角,心中難免生出恐慌和驚懼之色,那圍坐在鍋爐邊的婦人抱緊自己的孩子,滿心都是憂色。
齊國強盛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侵略者。
而今好似突然有了一種風雨飄搖的味道,百姓對此自然是恐慌的。
「大乾的兵馬在雪地作戰怎也是如履平地!?」裘武第一次與宗延黎交戰,原以為這樣出其不意的交戰,對於大乾這一支完全來自南部之地的兵馬來說,絕對是優勢在自己。
卻沒想到情況大大超出了自己所料,那本該是不適應北地的南部之師,如今卻好似比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北地部卒更為勇猛的多!
裘武大受驚訝,看著閔文山指揮作戰並沒有任何問題,進退把控得當。
可偏偏那宗延黎就好像是看透了閔文山作戰路數一般,每一步都預判了閔文山的調令,以至於齊軍根本沒討著半點好處,這才剛剛出了陶陽城的門,三兩下就被人又給打回來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
「宗延黎軍中難道是有什麼能掐會算的神仙嗎!?」別說是裘武了,就連閔文山都被氣的吐血,這才多久不見他竟是覺得宗延黎對於這軍陣大局的部署更為厲害了,好像處處都在針對自己!
「至今算來,宗延黎進入北地才堪堪一年吧?」閔文山說出這話自己都被嚇著了,竟也才一年。
一年的光景他就被宗延黎打的節節敗退,如今甚至生出了一種自己根本難以迎敵的惶恐之色。
裘武在原地打轉,焦躁萬分的看向閔文山說道:「國難當前,你我之間的恩怨先放一邊,你老實告訴我,宗延黎到底是什麼路數,切勿再隱瞞了!」
裘武瞪著眼,儼然是覺得閔文山說不定是故意沒把話說明白,才會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
閔文山聽著裘武這話可真是忍不住叫苦:「說來說去我與宗延黎交手也才幾次!?我……我對其能知道的,都已經說了!」
裘武氣紅了眼,怒瞪著民文身說道:「都到了這種關頭了,你竟還防著我?」
「難道要親眼看著陶陽城葬送,敵軍一路殺去白水關你才滿意!?」裘武顯然對閔文山不信任,這老狐狸做什麼事都喜歡藏著掖著。
「你……」閔文山咬牙怒道:「我真的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
「那怎麼會……」裘武抬眼看向閔文山,語氣忽而頓住皺眉盯著他說道:「莫不是你那逃走的將領投奔了宗延黎?」
閔文山聞言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想到了全良朋,據聞朗威葉已經被宗延黎斬於馬下,但是全良朋至今為止還不知所蹤,也沒有聽聞有什麼消息傳來。
他深想片刻皺眉說道:「全良朋此人……不太容易被說服,即便是不再願意效忠於我,也不能夠去投奔了宗延黎,不太可能。」
閔文山搖了搖頭駁回了裘武這番話語,裘武再度詢問道:「那能是為什麼,宗延黎既能如此熟知你戰略部署,分明是暗中有高人指點,能如此熟悉你的,定是親兵將領。」
「你莫不會真的以為這天底下有神仙吧?」裘武簡直氣笑了,對閔文山這等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更是惱火。
「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我的戰略……」閔文山剛要出聲反駁,但是在話語說出口的時候卻猛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倏的住了嘴,眼眸睜大驟然握緊了拳頭。
裘武看到閔文山這表情也跟著緊張了:「想到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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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文山臉上神色變幻萬千,憋了好半天都沒說話,直到裘武都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去搖晃他了,才聽閔文山說道:「……是她,一定是她!」
裘武聽著閔文山這般咬牙切齒的樣子,皺眉詢問道:「誰?」
「鶯鸝,一個女人。」閔文山似有些難以啟齒,又覺得萬分憋悶。
「女人?」裘武聽著先是一愣,隨即又是好氣又是難以理解,怒瞪著閔文山道:「你竟還將女人帶入了軍營之中?」
「她不是尋常女子。」閔文山皺了皺眉,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話雖是這麼說,但是把女人帶入軍中溫存也是事實,閔文山見著裘武這神態,不得不跟裘武從頭解釋起鶯鸝這個人。
「她以前有個名字……」閔文山皺了皺眉說道:「叫什麼我已是記不清了,小字明溪。」
「雖是女子卻格外聰慧,對軍事戰略有著獨特的見解。」
「當年於我也是知己。」
閔文山說著說著忍不住回憶起了當年與明溪先生初識的場面,那時的閔文山確實是為她的文采見識而傾倒,他難以想象明溪先生一介女流之輩竟有如此學識。
閔文山神色有些複雜,又像是惋惜說道:「可她到底是個女人,我如何能重用?」
「所以最後你就將人收入了房中?」裘武沒覺得閔文山做錯了,只是覺得閔文山實在是蠢,得到了這樣的女人不知道好好利用,竟真的將其當成暖床的侍妾?
「所以濟豐城失守,不是別人的過錯,而是你這后宅起火?」裘武看閔文山的眼神實在是難以形容,非常複雜的嘆了口氣。
「我未曾想過會這樣……」閔文山想要為自己狡辯一下,一個女人有什麼好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