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色野獸會被批量生產嗎
繼承,家主。
雖然嚴格意義上,這種好事鐵定不會掉到他的頭上。可是萬一呢,萬一乘上了老爹努力用人生開闢的道路,銀桑未來也能享受到生來就擁有的高達嗎。
初號機!初號機輪到他來開了!EVA!
其實EVA也還好啦…但草莓牛奶,一天喝三頓的草莓牛奶,可以把整個便利店的草莓牛奶全部買下來了。
禪院信郎略微揚起唇角。
說是看不上,結果還是會露出這種帶著憧憬的表情啊。
每個禪院家的小孩子都是從記事的瞬間就擁有這個共識的。
除了禪院甚爾那種生來就沒有任何咒力的廢物,其他人的人生會從六歲開始。
非禪院非術士,非術士非人。決定他們究竟是作為禪院家的咒術師而活下去,還是作為其外的廢物而活下去,就在結果出現的瞬間。
等到銀時一歲的時候,禪院直哉出生了。
被銀時所動搖,有所傾向的家主決策又朝著平衡的方向偏移。
最終定格成了原先的模樣。其中禪院扇有多少不甘,銀時並沒有去體會的心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進行鍛煉,一點一點去守護著老媽的心靈。
直到銀時六歲的時候,他珍視著守護的東西在瞬間崩解了。
那並不是無法理解的結局,甚至也在家主的預料之中。
無法解釋來歷的銀髮紅眸,無法說明的磅礴咒力。
彷彿特級咒靈的明顯氣息,再加上無法追溯的術式。
用六年積攢起來的期待在瞬間變成了同等的失望。
銀時只要略微偏頭就能看到浮現在禪院扇臉上的恨鐵不成鋼的怨毒,以及禪院家人冷漠的視線。
「所以說不可能啊!銀桑一輩子都沒有吃到老爹的紅利,更何況老爹的高達啊!比起真的駕駛初號機,果然拿到的是旁邊的劇本!要說嗎,輪到我來說了嗎!不要逃避之類的?!」
「廢物。」禪院扇第一次直視銀時本人。
同時也察覺到了男孩的本質。這並不是他所期待的繼承人,而是一個詛咒,一個陰影,一個理應在誕生的瞬間就殺死的怪物。
怪物沒有被生父的厭棄攻擊到,那張帶著童稚的臉頰顯露出不屬於孩童的陰影。好像他從始至終就不是個孩子。
「終於撕下來了嗎,那張慈父一樣笑眯眯的表情。正好你討厭我,我也一直覺得麻煩啊。只管娶老婆造孩子,用髒兮兮的搖桿捅來捅去,覺得不滿意就把火氣全都推給破碎的老媽和倒霉的小孩,不負責任的老爹!」
在被當做垃圾一樣扔出去之前,銀時很有眼力勁的自己跑路了。
罵完就跑,爽到。
比起在埋汰老爹身上討場子,銀時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對,禪院家那些大人物並不重視,可是銀時在意得不得了的事情。
那就是老媽的去處。
他可不覺得依照禪院扇那副小心眼,老媽還能安安生生的住在這六年來生活的宅院裡面。
肯定被三兩下的打包到了以前的偏僻院落中,連同銀時本人一起充當多餘的存在。
不過比起這種被禪院家的侍從們安排的事情。
他更加在意的是老媽的心情。在禪院扇真正的用銀時傷害到她之前,在她承受更多苦難之前,還是趕緊帶著大包小包的家當跑路吧!
他偷偷在牆角埋了好幾沓的鈔票,那些可全都是他攢下來的零花錢。
為了出去打小鋼珠!
喂喂、別露出這人怎麼這樣的表情啊。看看這都多久了,不是六天也不是六個月,而是六年啊!銀桑可是忍耐了比六年還要漫長的時間,在心裡都差不多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決定了,出去的第一個去處就是柏青哥店!
銀時極其相信禪院家看風使舵的本領。
直奔以前荒廢的宅院。
「今天的風稍微有些喧囂啊。這風好像要哭泣一樣,從街道席捲而過,我們也要被捲入其中了,走吧,趁著這風尚未息止…所以說那邊的超市薯片半價,快點走吧!老媽!」
銀時猛地撞開拉門,趴在門上和房間里的人對上了視線。
漆黑的和服。
高大的身影,唇角的疤痕。
萬物都不放在眼中,充斥著負面能量的眼睛。
銀時若無其事的爬起來,若無其事的把拉門抬起來,若無其事的扣在原本的位置上。
「是隔壁打折來著。」
「關我何事。」
「好好、關你何事,在說出這句台詞之前先檢討一下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矮杉君。因為對自己的身高感到絕望了,所以在轉生刷出來180+的數值嗎?恭喜恭喜,你可以擺脫詛咒了,銀桑還在被詛咒折騰。快放手,永別了。」
禪院甚爾的速度極快,銀時只能憑藉著直覺感知到那朝他奔來的黑影,以及他舉動的用意。卻絲毫都無法阻攔。
太快了,那不是六歲的孩童能夠跟上的速度,就算銀時是從嬰兒時期就被虐待的小天才也不行。
銀時掙扎著將自己的領子解救出來。在應該確認自己沒有反抗餘地的同時,猛地發起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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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抓住了禪院甚爾的手腕,彈跳起來踹擊腹部,凌厲的動作用時不過分秒。常規來說這一套足以他從一般的咒術師手中逃脫,但天與暴君只是沉默的,冷酷的拎起那隻腿。
以至於踹向甚爾的同時,銀時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腿差點被掰斷。
「喂喂、這位客人,戀童癖嗎?身體里的黑色野獸就是在嚷嚷這些嗎?」
「哼、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嗎,妄想男人緣還是女人緣都太早了。」
「沒有這頭天然卷的話,銀桑就可以瀟洒到左擁右抱了。」
「看來你需要先清醒啊。」
似乎一瞬間解除了反擊裝置,禪院甚爾用一種毫不溫柔但也沒有置人於死地的力道,把銀時扔了出去。拉門華麗的破了一個大洞,銀時整個人嵌到外牆上,從偏遠的宅邸向上爬個兩下甚至能幹凈利落的翻牆出去。
甚爾沒有在看那邊,他也不關心要跑出去買薯片的小孩會死在哪裡。
怨恨的心對禪院家的一切不抱有期待,就算伸出雙手。
母親也不會回應他。
禪院甚爾居住在偏僻的宅邸中。
那並不是出自對他實力的怠慢,而是對外來物的排斥。像是只要認可了他的實力,就玷污了禪院家立足的本身。
承認了沒有咒力也沒有術式的禪院甚爾,是對延續至今,用全族傳承至今的褻瀆。
所以為了一如既往的存在著,禪院家對禪院甚爾是排斥的、否定的、厭棄的。不是不知道他的強大,而是強大在全族的傳統面前不值一提。
放在幼小的禪院甚爾身上,沒有比這更加可悲的事情了。
然而放在成長起來的禪院甚爾身上,也沒有比這更自由的。
自由的他知道那個禪院扇的側室,娶進門就是為了繁衍孩子的金絲雀。以及背負著這一使命降生的詛咒,禪院銀時的存在。
「沒有逃出去嗎。」他將手臂揣到和服寬大的袖子里,無所謂的依靠在窗邊,看著外面衰敗的荷花以及人形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