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刮目相看
含香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忙叫來身旁的銀鈴子,問今晚皇上有沒有說在哪裡就寢。
銀鈴子搖了搖頭,含香就打定了主意,今夜對外宣稱我感染了風寒不便侍寢,入夜後你進殿內伺候。
銀鈴子雖然不知道自家公主想要做什麼,不過既然是公主吩咐的,她自然會照做。
皇上本來還在養心殿,批著摺子,在眼睛感到疲累的時候才注意到,現在都已經要到用晚膳的時間了。
捏了捏眉心,揉了揉眼角,朝著外面喊了聲,「李玉。」
「唉,奴才在,皇上有什麼吩咐?」李玉聽到皇上叫他也不在旁邊的柱子靠著打盹了,使勁的揉搓了一下臉就進去了。
「傳膳吧。」皇上看了一眼李玉,這是越當差越疲懶了,也不說提醒他到點吃飯了。
李玉受到了皇上的一記白眼,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他居然沒過來說,「奴才該死,這就去安排。」
剛用上晚膳,皇上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見敬事房的人來問了,皇上想也沒想,直接就說了香貴人。
來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說,「香貴人說她今日染了風寒,不方便侍君。」小太監生怕這些貴人們賭氣,拿他撒氣。
「哦?那可有叫太醫過去看看?」皇上進膳的手一頓,轉頭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趕忙說道,「聽說寶月樓的已經請了太醫院的李太醫,說是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染了風寒,皇上還是龍體要緊。」
「嗯,那就去…算了,朕今晚就歇在養心殿了。」皇上擺了擺手,讓小太監下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去延禧宮吧,總覺得對待令嬪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感覺。
去坤寧宮吧,總覺得自己好像在那兒不受待見。皇后眼裡跟瞧不見他這個人似的,該幹嘛就幹嘛,甚至也恢復了賢良淑德,還大度的勸他去那些年輕的妃子宮裡歇息。
既然在哪兒都落不著好,在哪兒都不招人待見,那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養心殿批摺子吧。
小太監恭恭敬敬的就退了出去,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
入夜後,銀鈴子悄悄地進了內殿,正巧含香還並未入睡。
「公主」銀鈴子進來后也並未點燈,只是小聲的叫了句。
「你進來吧。」含香聽到了銀鈴子的聲音,直接就讓她進來了。
「皇上今晚不過來,你把你的衣服脫下和我換一下。」含香一臉嚴肅的說著,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的凝重。
銀鈴子雖然不解,但還是按照公主所說的去做了。
含香在換上宮女的衣服后,低著頭出了寶月樓,直奔慈寧宮去了。看著巍峨的慈寧宮,含香的心裡也是有一絲緊張的。
況且若這個時候公主已經歇下了,或者老佛爺已經歇下了,那麼她前來若是打擾了二人,恐怕整個慈寧宮的人都會被驚動。
含香正在門口來回的踱著步,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正巧碰見了剛要出宮的星星。
星星在聽到有人叫她后,調轉過頭來看著衣服的服飾,好像是寶月樓的人,可走近一看,卻發現原來是香貴人。
「貴人深夜到訪慈寧宮,可是找公主有事?」星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香貴人肯定不是來求見老佛爺的。
若是要求見老佛爺等到第2日,或者剛才就應該前去敲門。而不是在門口攔下她了。
「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同公主講,公主歇下了嗎?」含香一臉緊張的問道。
「並沒有,公主還說恐怕宮門口會有什麼人在等著奴婢,所以奴婢就出來瞧瞧。」星星這時才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公主早就料到香貴人會來。「貴人請。」星星一臉客客氣氣的把含香給請了進去。
含香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她沒有想到公主居然會料到,她會深夜來慈寧宮找她。頓時,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
含香剛一到了慈寧宮,就感覺身上的寒氣都已經散了許多,雖然說現在也沒有剛下雪、融雪時那麼冷了,可終究還是深夜更深露重的。
就這樣,含香被星星帶著,直接就帶到了安可的寢殿。
而安可此時正坐在桌子旁沏好了花茶和糕點,正在靜候著含香的到來。
在看到含香時,安可直接站起身來迎了上去,「這麼更深露重的,真是勞煩你還跑一趟了。先喝一杯花茶,驅一驅身上的寒氣吧。你要說的事,我心裡大概有個譜,不著急。」
含香這才安穩下來,坐在凳子上品著安可這裡的花茶,都說安可這裡的花茶宮裡最好喝的。
坐在凳子上時,還四處觀望著殿內的擺設,無不彰顯出奢華低調。只是大概的打量了一下,含香就低下頭不再去看了。
喝了一盞花茶后,含香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暖和了過來,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和安可說著今日紫薇到寶月樓對她說的事。
「哦,沒想到她還想到了要給皇上下藥?」安可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確實對那個柔弱的紫薇改了觀,對她刮目相看,出手就是一擊斃命絕對的狠辣。「她可說要給皇上下什麼葯?毒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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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她並沒有說,她只是說到時要我配合她就好,剩下的事都會由她來搞定。」含香細細地回想著,今日紫薇來到寶月樓后說的話。
「那我們就先不打草驚蛇,你回去后,明日請紫薇到你的寶月樓去,就跟她說你已經應下了這門事。」安可手上捏著茶盞,眼中卻泛著幽幽的冷光。
「是,嬪妾知道了。那嬪妾就先告退了。」含香已經把事情都已經告訴了公主,覺得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了。
「外面更深露重的,揣上個湯婆子吧。」安可地給含香一個湯婆子,又叫來外面的星星,讓星星把自己的披風給含香一個。
含香也知道安可是為她好,也並不客氣,直接就把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揣著湯婆子就走了。
安可雖有心,為她傳個轎輦,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只能委屈她再忍著風寒回去了。
「公主您這下該歇息了吧。」星星看著自家公主有些猩紅的雙眼,一看就是熬出來的,不禁也有些心疼。
「是該歇息了,畢竟接下來還有一場仗要打。」安可意有所指的說了句,隨後便躺到床上就寢了。
次日清晨
紫薇一大早便聽到金鎖,給她梳妝時說寶月樓那邊已經傳過來消息了,說香貴人約紫薇格格在寶月樓相見。
紫薇有把握的笑了笑,只不過想到昨日她從寶月樓回來時,小燕子攔住她的情景,紫薇眉頭又是一蹙。
她只要一想到那個攛掇福爾康弒君的簫劍是小燕子的親哥哥,她就沒辦法放下。連帶著對小燕子,也沒有了往日的親近與信任。只不過接下來還需要她,紫薇也只能耐著性子去哄她。
好在用早膳的時候並未看到小燕子,也不用回答小燕子問她的問題。紫薇感到一陣輕鬆,就連去寶月樓的步伐都是輕快的。
小燕子在紫薇出發后,就在漱芳齋的門口靜靜的望著紫薇的背影。她也在疑惑,曾經最好的結拜姐妹,如今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
終究歸結於一句話,這皇宮終究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小燕子獃獃的望著天邊的雲霞,想著今日她的親哥哥就要被推到午門處斬了。
一想到這裡小燕子忍不住就有些心酸,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親哥哥。卻不曾想這麼快就要分離,好在皇上已經為他們處置了曾經殺害她爹娘的兇手,也算是無牽無掛了。
小燕子就這麼愣愣的回到了房間,朝著午門的方向跪在地上,心裡默默的念著,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出宮,回到大理的。
紫薇心情愉悅的正在前往寶月樓的路上,迎面就碰上了令嬪。令嬪倒是有些心慌,紫薇卻有些關心的迎了上去。
「娘娘也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切莫太過思念親人。」紫薇自言自語的說著,率先紅了眼眶,她以為昨日令嬪閉門不見,只不過是因為爾康剛剛沒了,一時間有些心痛難忍。
卻沒想過是因為她的原因,畢竟令嬪現在可不想,跟漱芳齋的任何人牽扯上關係。
於是令嬪皮笑肉不笑地,收下了紫薇對她的關心,而後又關切的反問了句,「你也是要好好的保重身體才是,你這一大早是要去哪?」
紫薇收起了臉上的淚,還以為令嬪還一如往常一樣關心她,立馬就不加防備的說道,「香貴人說要我去寶月樓陪她聊聊天。」
「哦,原來是香貴人啊,你快去吧。」令嬪都快綳不住臉上的表情了,急忙說了句,然後就匆匆的走了。
畢竟現在宮裡侍寢天數最多的就是香貴人了,以前的令嬪可謂是獨寵後宮。可現在的香貴人簡直就是曾經的她,這讓她如何還能像往常一樣表面上風平浪靜?
紫薇沒有看出令嬪臉上的表情,只當是令嬪還有事,也沒有太在意,直接就去了寶月樓。
在得到含香的肯定答覆后,紫薇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畢竟這就是她想要的,這幾晚,她每晚都會夢到爾康。
要是早知道會造成今天這一地步的話,當時她就是拼了她所有的力氣,她也要翻過去那座山,這樣就不會李代桃僵、鳩佔鵲巢,這樣的話,從一開始她和爾康就算是相配的。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小燕子他們兄妹給毀了。先是小燕子鳩佔鵲巢頂了她的格格位置,再是她哥哥挑唆福爾康造反弒君。
「那你究竟要給皇上下什麼葯?要下毒藥嗎?」含香還是有些不放心,看看能不能再從紫薇的嘴裡掏出些什麼話來?
可這時的紫薇卻十分的警惕,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含香,「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放心,只是到時候還得你來親自動手了。」含香怯怯的點了點頭。
紫薇出了寶月樓看著已經升起的太陽,覺得她要報仇的事情簡直一帆風順。心情是格外的好,就這樣回到了漱芳齋,在看到正在打掃漱芳齋的小燕子時。
紫薇心中又閃過了一抹複雜,今日是簫劍被處以死刑的日子,可小燕子還不知道簫劍是她的親哥哥,她要告訴她嗎?要讓她去送一下她的親哥哥嗎?
紫薇糾結了片刻,終究還是下定決心不告訴小燕子了,畢竟如果告訴她,她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就不會為她辦事了。只有等簫劍沒了,她才好把這一切的鍋甩到別人頭上。
「小燕子你怎麼又在掃地了?早上這地不是已經被小桌子給掃過一遍了嗎?」紫薇假意上前關心了一下。
卻不知小燕子的心已經涼了又涼了,她剛剛早就用餘光,看到了紫薇站在漱芳齋門口發獃,她以為紫薇已經想明白了,要告訴她真相了。
小燕子不禁還在期待著,期待著紫薇能告訴她,她們還能做回以往的好姐妹,可是只見紫薇,只是愣了一會,終究還是選擇瞞著她。
小燕子閉了閉眼,咽下心中的苦澀,「沒什麼,只不過看著剛剛落下來的雪,閑著也是閑著就掃掃。」小燕子隨口扯了一個謊言,她現在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一停下來,她就忍不住去想,她最信任的姐妹居然瞞著她,而她的親哥哥今日就要被處斬。
「嗯,小燕子你想不想出宮,去看看柳青柳紅啊?」紫薇思慮了片刻才開口。
聽到這一句話,小燕子正在掃地的時候又是一頓,是了,上次出宮時紫薇滿心滿眼只有爾康,壓根不會關心會賓樓已經關門,柳青柳紅早就離開京城的事了。
「出宮也沒有那麼的方便,還是不出去了吧。」小燕子有些心煩意亂,手上的力道也不斷的加大。掃帚劃過地面的聲音滋滋作響,讓小燕子心情更加煩躁了。
而此刻午門外
簫劍已經被押解到了刑場,宮裡當時發生的事情,並未傳到宮外,畢竟家醜還不可外揚呢,更何況還是皇上在宮裡險些遇刺的事。
所以大部分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至於上次福爾康的事嘛,也只不過百姓當時討論的都是他的,根本就不知道宮裡還差點遭到白蓮教的刺殺。
其他的那些白蓮教餘孽早就伏誅,死的死傷的傷,已經泯滅於世間了。
簫劍悲涼的看了一眼,高高掛在天上的太陽,自嘲的笑了笑,他這可笑的一生,終究是要結束了。可在看到台下的青長老時,他也有一些震驚。
沒想到一向與他作對的青長老居然會來送他,雖說青長老一句話也並沒有說。
罷了,這就夠了,能在此前見過自己的親妹妹,此時還有人來給他送行,已經夠了。
簫劍閉上眼睛,隨著監斬人的刀一落下,屍身分離,鮮血濺了一地。他這悲涼心酸的一生也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