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竹馬還是天降（66）
原主像是自虐一樣把這些話完整的記錄下來，反覆抄了好幾遍他說的話，他說要提醒自己時刻看著，這個人是怎麼對他的。
這晚他像是沒聽見這話一樣工作到下班之後就回到了出租屋，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他發信息，問他什麼時候結束什麼時候來找自己像每個平常的日子。
成績出來后，原主考到了一個沿海城市，那也是一所不錯的大學，霍缺說會陪他去所以兩人報的志願在同一個地方，做約定時他還傻乎乎地高興，覺得他找到了一世的真愛。
事情可笑到他寧願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這個人怎麼去看待他為自己做的那些事。
這些年都是他陪在自己身邊，所有狼狽喜悅都有他的參與，可是現在這一切彷彿變成一把刀凌遲著他的心。
他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中不知所措，當他認為的幸福也變成泡影之後，生活好像失去意義，那所大學從前是他希望的依託，現在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說開的那一天終於到來，是要去報到前的一個月，霍缺向他提了分手，沒有他之前說的痛哭流涕死纏爛打，原主很體面沒有他想象的落水狗的可憐樣子。
可是這樣怎麼能讓他感受到成就感，他把原主房間的東西全部毀壞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但他註定要失望了，他沒法讓一顆已經死去的心感受到痛苦。
他感覺自己這麼長時間做的事都白做了不能讓他難受自己遭到的那些白眼算什麼？
於是，他跟瘋了一樣找社會上的混混來找原主，在他門上潑紅油漆肆意辱罵凌辱他，在牆壁上寫大大的「變態」，讓他像是回到了之前被霸凌的日子，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像個沒有知覺的木偶人，隨他們怎麼樣一聲痛呼都沒有，這些軟弱都被他寫進了日記無聲痛苦地嘶吼。
這時霍缺才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他以為原主並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沒想到他已經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解離性身份障礙，主要表現就是對外界刺激沒有感知但能像往常一樣正常生活，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舒服了，不再找那些人來騷擾原主轉頭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報到那天，原主是自己去的，他在日記中寫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來到這個地方的，像是有人生拉硬拽帶著我來的，我沒法融入這個陌生的城市，這些陌生的人群，所以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像之前一樣獨自生活，也許生活嫌我過的太舒服，他就住在我的隔壁，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他帶不同的男男女女回來交歡的聲音，什麼感覺呢？噁心，第一次我把膽汁都吐出來了，之後發展到一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嘔吐，我整夜整夜的失眠、焦慮、哭，像只鬼一樣活在這個世上，後來沒法上學申請了一年的休學，就在那個逼仄的房間里躺了好幾個月，直到房東來催租我才開始想方設法重新開始打零工。」
元滿好幾次看不下去，他想象不到那段時間他是怎麼過的，他的心看到這些文字就生疼，但是他不能不看，這樣的痛苦傷害過他的人每個人都該嘗嘗。
「今天我遇到了他，就在樓梯轉角的地方，他似乎想伸手抓我，那怎麼行，他好噁心我不想被他碰到，我馬上脫掉了外套在他面前揮舞趕走他之後我把衣服扔到了另一個小區然後回去洗了一個小時的澡，我從前那麼渴望他的懷抱還好那是從前了，我有無數次想死的念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在下手的前一刻暈過去醒來又會忘了這件事，真麻煩。」
「他好像認真地交往了一個女朋友，這事我沒有刻意去觀察，只是他不再帶別人回來只有那一個人，今天她來敲我的門煩的要死，我不想開門可是她一直敲一直敲吵死了，真想把她的手夾斷讓她敲不了，可是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她長的真好看，很純很乾凈身材苗條臉又小，小家碧玉的樣子，她說讓我跟他們一起去吃飯，聽說我以前是那個人的好朋友，我剛想拒絕看到他的那一下我就捂著嘴回去吐了，不行啊，我跟他這輩子都不能坐在一起。」
「她又來了，她好像有病煩的不得了，好像讓她再也不能敲我的門，可是我的積蓄不能支撐我換個地方了，這裡已經是最便宜的了，我問她要幹什麼，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她身上放，我好噁心，我要去衛生間吐，可是她的勁怎麼這麼大拽著我不放，他出來了，把我推在地方還踩了幾腳，她卻趴在他的懷裡哭，後知後覺地我好像明白了，她是故意的，好笑啊好笑，他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女的吧，又要扔一套衣服褲子了好煩，我已經沒錢了明天又要去做零工了。」
元滿深吸一口氣緩了好久，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越看越心痛，這些痛苦誰替他償還啊！
「今天他說要跟我聊聊，有什麼好聊的，聊從前是怎麼談戀愛的嗎？聊他以前抱著我說我可愛好看？聊他最喜歡親我的嘴角叫我寶寶嗎？別了，我噁心，我看到他的時候又去吐了，我以為他會走沒想到說了這麼一句噁心人的話，我說讓他管好自己的女朋友別瞎敲我的門我嫌煩，他說不是女朋友只是一個學妹，這跟我可沒關係他最好趕緊閉嘴才是，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了，我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他關在門外，把下個月的房租也打給房東之後我開始在屋裡躺著，我打算躺到下個月月中再去賺錢，這樣我就一個月不用出門了，出門真的好難受。」
日記至此沒有再多一個字，如他所說再次起筆也是他出門的時候，整整一個月，元滿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那裡躺著的，讀到這裡他想到解離性人格障礙可能會出現的癥狀，他到現在為止還是個病人但他好像沒有提過這件事，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不對，原主是一個非常敏感細膩的人，他必然早已知道自己的不對勁，但是那個情況他哪有錢去看醫生呢。
「我就說出門沒好事，這個女的又來了，她好像是專門等我的，我一開門她就把一個空杯子放在我手裡頭上臉上都是咖啡漬，她真是個神經病啊比我更像一個神經病哈哈哈哈，我把杯子塞到她嘴裡就走了，隨她在我身後怎麼罵怎麼叫都無所謂我還聽到他安慰的聲音，兩個神經病，打工的這裡老闆人不錯啊，允許我每個月來一次也不說我，這個世界還算有點好人吧，今天的心情也好多了，我想再攢點錢換個離這兩個神經病遠一點的地方，可是我問了一下都好貴我沒錢，還是算了吧，鄰居是神經病也好過露宿街頭吧。」
「這個月不行，我討厭冬天果然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個女神經病已經碰瓷了我好幾次了，拙劣的演技都把我逗笑了，那個男神經病竟然還會信甚至為此還警告我打我，噁心死了，我才不會忍著，今天我揍了他一頓，雖然打上去的每一拳我都想吐可是我一定要讓這對傻逼不敢再來招惹我！氣死我了，還好明天就能攢夠房租，後天我就不用出門了，他們怎麼還不死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煩死了，噁心。」
元滿看著與以往風格不同的話語眉頭皺起來，這個難道是原主的第二人格？他按下心裡的驚疑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