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農家有寶（2）
元滿坐在元夫人身邊接過她遞給自己的魚片粥道謝。
「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一碗粥而已做什麼道謝？這魚是山上的野草魚比市場里買的新鮮，肉質也更細膩多吃些。」元夫人伸手在元滿額頭上碰了一下確定他沒事才放下心來，「好好吃飯怕不是昨夜喝酒喝糊塗了。」
元老爺倒是對他這樣的態度很滿意：「我們滿寶這樣子我看就很好嘛，又乖巧又懂事，要是早些這樣現在少說也是個進士，不過沒關係，做個少爺就很好了。」他摸著自己的鬍子越看元滿越開心，嘴邊的笑就沒下去過。
元滿咽下嘴裡的粥看向元老爺：「父親教導的是。」
元老爺笑呵呵地點頭：「行了，別整這文鄒鄒的了，還是叫爹娘順耳一些。」
元滿點頭應承：「好的，爹娘，兒子以後盡量讓那麼少操心。」
元夫人摸摸他身後的長發：「好孩子，你開心快樂就是爹娘最大的幸福了。」
一席早餐吃的其樂融融。
從兩人的院子里出來元白看著大不一樣的少爺活像見了鬼一樣。
元滿被他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實在忍不了回頭看他：「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少爺，我覺得你不一樣了，咱們是不是有什麼大事需要假裝一下先獲取老爺夫人的信任？」元白看著元滿這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元滿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大事？你趕緊給我歇歇吧，你家少爺我要換個活法，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回去先把那些婢女哪來的送哪去。」
「不是，少爺，他們都是咱家買來的，這樣送回去不合常規也有違律令啊！」元白急得差點跳起來，別說別人就是最早的桃紅和柳綠現在也送不回去啊！那賣身契還有五年才到期，以前送走發賣可都是要吃官司的。
「那就分到各個院子里，我這裡不能留。」元滿想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元白有苦說不出，只因自家少爺好色，整個元府里哪裡沒塞滿了奴婢，還哪有空院子能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這事他辦不了回去就向這些人傳達了元滿的意思，一時間這個小院里哀哀泣泣，婢女們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元家人丁不旺，除了元老爺也沒有別的叔伯爺爺，府里也只有元夫人一個女主人，連個姨娘都沒有，分到各個院子那就是空院子，跟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她們當時能心甘情願來元府也是因為元滿，年輕長相又俊美，身高腿長還是元家獨子，不說做主母就是抬個小妾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啊！
現在突然說要分散到各個院子，還有什麼榮華富貴可言，從這元府被打發出去又能有什麼好活計，不過就是嫁給莊稼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一生的生活，誰願意這麼做？
幾人一番合計打算來到元滿門前要個說法，要是真鐵了心不要她們了，也好早些找個好主家再攢些嫁妝，到時候帶著嫁妝去婆家也不至於被看輕。
元滿從書房出來就看見院子里悄無聲息地跪了一片，他一時沒注意還被嚇了一跳。
「幹什麼這是？大白天的，想嚇死我啊？」他拍著胸口好半天才緩過來。
「少爺，您真的要趕我們走嗎？」秋水真不愧叫秋水，被那雙濕潤潤的眼睛看著的時候就有一種要把心融化的感覺。
元滿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的本意確實是要遣散這幫婢女，但是遣散又要背官司他也不願意，那分散到各個院子怎麼還不願意。
他沉思了一下大概也想明白了這群姑娘的意思，他站直身子看著底下烏泱泱的這一片：「我現在跟你們說清楚，不去別的院子可以，但是待在我這裡也不會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想留下來就各自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情不要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明白的人下去把這身衣服換了，平日里不要濃妝艷抹，沒有召喚不要進內室。」
底下人聽了前半部分還在竊喜，一聽後面元滿的話一個個笑容便僵在嘴邊，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這樣一來去別的院子和在這個院子就沒什麼區別了，都只是干自己的活而已。
心思活泛的就先暫且答應下來，少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她們又都是碧玉年華的美嬌娘時間久了不相信少爺真的能無動於衷，平日不可能還能沒有個喝醉酒的時候嗎？那會兒生米煮成熟飯主子的位置還怕不到手？
這話說完之後有自己便自動請辭去了別的院子，剩餘的倒是看起來中規中矩，元白重新分配了她們的日常任務，原本一彎腰就會露出半個乳房的衣裙也換成了嚴嚴實實方便幹活的窄袖裙裝，這麼一收拾元滿看著心裡舒服多了。
他都有點想不通自己以前是個什麼審美，那種衣服穿著幹活又干不好，婢女們的心思也天天在爭奇鬥豔上弄得院子里都是脂粉的香氣，熏死人了。
「少爺，祁少爺請您去聽戲呢。」元白捧著請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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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他又捧著請柬出去。
「少爺，劉少爺請您去鬥雞呢。」
「不去。」
「少爺，陸少爺請您到百花樓坐坐呢。」
「不去。」
「少爺，泛舟......」
「不去。」
「少爺......」
「不去。」
「爺......」
「不去。」
元白看著六天沒出門的少爺扶了扶自己幾乎掉地上的下巴，從前別說六天不出門，六個時辰，三個時辰都不行啊，這怎麼跟鬼附身了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幾天有沒有出什麼事，特別是百花樓喝酒那晚。
想來想去想到了菊紅的頭上，該不是這小妮子說了什麼傷少爺自尊的話的吧？要不然怎麼連門都不出了？不應該啊，她要是說什麼憑藉少爺在青銅鎮的名聲早該傳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了啊！他今早還出門了沒聽說呀。
元白站在門口急得抓耳撓腮，死活想不通元滿不出門的理由。
此時的元滿卻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看著遊記、話本，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悠閑。
他嚼著葡萄看著書里的所見所聞覺得自己就跟著作者遊歷了這大美山河，這大熱天的能來上這麼一場不用自己出門的旅行真是世上最快樂的事。
他想不通自己之前天天往外跑是在幹什麼，一天從城南到城北，再從城北到城西，青銅鎮的邊邊角角都被他逛完了啊，還跑什麼？那百花樓的姑娘沒有一個他叫不上名字的，那戲院的演員沒有一個是沒給他唱過戲的，還天天跑有什麼意思呢？不如現在暢快的生活。
「少爺。」元白敲了敲門。
「不去。」元滿都懶得聽他說完，無非就是誰叫他誰請他，沒意思。
「老爺找您。」元白嘆了一口氣。
元滿坐起身來扯扯衣服往外走，早上去請安的時候也沒說什麼事，怎麼突然就要找，「什麼事你知道嗎？」
「小的不知，大概是您不出門的事。」元白給他打著傘走在後側。
元滿無語，這個理由一聽就不靠譜。
「爹，怎麼了？」
「滿寶，最近可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元夫人拉著他坐下。
「得罪了什麼人？」元老爺看著他眉頭皺起。
元滿嘆了一口氣：「都沒有，爹娘，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那你怎麼近日都不出門，那些請帖都堆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