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劈柴

劉老爺繞著鐵籠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陸子楓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被囚禁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就這個吧，看起來還算結實。"劉老爺指著陸子楓，對身旁的土匪頭子說道。

土匪頭子連忙點頭哈腰："劉老爺好眼光！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干起活來肯定錯不了。您打算出多少銀子？"

劉老爺伸出一根手指，冷笑道："十兩銀子，不能再多了。這年頭，買個壯勞力都不止這個價。"

土匪頭子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強笑著說："劉老爺，您這價錢可有點太那個了。這小子雖然不是家丁的料，但好歹是個讀書人，賣去大戶人家當個賬房先生之類的，怎麼也得二三十兩吧？"

劉老爺聞言冷哼一聲："讀書人？如今這世道，讀書人還不如一頭耕牛值錢！再說了，就他這窮酸樣，哪家大戶會請他做賬房？依我看，去我府上喂馬都算抬舉他了。"

陸子楓雖然被堵住了嘴，但意識卻是清醒的。聽到劉老爺和土匪頭子的對話，他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兩個為富不仁的傢伙。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模樣的人湊到劉老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劉老爺臉色一變，抬手制止了土匪頭子還欲討價還價的話語。

"這樣吧，看在鄭大人的面子上，我再加五兩銀子。十五兩，一口價，買不買隨你！"劉老爺說道。

劉老爺最終以十五兩銀子的價格，將陸子楓買了下來。對於這個價格，土匪頭子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也不敢得罪劉老爺背後的鄭大人，只得咬牙應允。

陸子楓被衙役們從鐵籠中拖出，粗魯地推搡到了劉老爺面前。劉老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性子也烈。等回去好好調教一番，想必能派上用場。"劉老爺冷笑著說。

衙役們應了一聲，給陸子楓鬆了綁，但仍然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陸子楓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腳，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劉老爺似乎看出了陸子楓的不甘，冷冷地笑了："別白費力氣了，小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劉府的雜役，後院劈柴的。若是不聽話，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說完，劉老爺揮了揮手，衙役們押著陸子楓跟上了劉府的隊伍。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最終來到了一座氣派的宅院前。

劉府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見劉老爺歸來，忙迎上前去："老爺，您回來了。這次買了幾個？"

劉老爺指了指陸子楓，說："就這個還湊合，其他的都是些歪瓜裂棗。你帶他去後院，先讓他劈上三天柴火，再派點別的活計給他。"

管家看了陸子楓一眼，不屑地笑了："就這小白臉還想當賬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得了，跟我來吧，劈柴的地方在後院。"

陸子楓被管家像提溜小雞一樣拎到了後院。只見院中堆積著如山的木柴，旁邊放著一把厚重的砍刀。

管家把砍刀往陸子楓手裡一塞，冷冷地說："看見沒？這些柴火，三天之內劈完。少一根，十板子！若是敢偷懶耍滑，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陸子楓緊握著沉重的砍刀，望著面前堆積如山的木柴，心中五味雜陳。他本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才子，如今卻淪落到為人劈柴的境地，實在是命運無常。

管家那冷嘲熱諷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彷彿一把把尖刀刺在心頭。陸子楓只覺得一股怒火在體內熊熊燃燒，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陸子楓如今身陷囹圄，孤身一人，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翻出劉府的五指山。更何況，若是貿然反抗，恐怕連這劈柴的活計都保不住，到時還不知會遭什麼罪。

陸子楓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憤懣。他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忍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之計，還是先在劉府站穩腳跟，再圖後計。

想到這裡，陸子楓揮起砍刀，重重地劈在了一根木柴上。木柴應聲而斷，裂成兩半。陸子楓又接連劈了幾刀，漸漸找到了劈柴的節奏。

一刀，兩刀，三刀……陸子楓機械地重複著劈柴的動作，汗水漸漸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的表情卻變得越來越平靜，似乎在這種簡單而重複的勞動中找到了一絲安寧。

夜幕降臨，劉府後院的燈火漸漸亮起。管家路過後院時，看到陸子楓還在埋頭劈柴，不禁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個讀書人吃不了苦，沒多久就會哭爹喊娘地求饒，沒想到竟如此老實本分。

管家冷笑一聲，沖著陸子楓喊道："小子，別磨洋工了！今晚就劈到這裡，明天早點起來接著干！若是耽誤了府里的事，小心你的皮！"

陸子楓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劉府的公共食堂，長長的隊伍已經排到了門外。他找了個空位排隊，肚子發出了飢餓的咕嚕聲。

好不容易輪到陸子楓打飯，伙夫卻只給他盛了一碗清湯寡水的稀粥，連一絲油星都看不到。陸子楓本想爭辯幾句，但看到伙夫不耐煩的眼神，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端著粥碗來到飯桌前，發現桌上的幾個菜盆都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殘羹冷炙和油膩的菜湯。幾個強壯的雜役正蹲在角落裡，就著鹹菜大口扒飯，全然不顧形象。

陸子楓嘆了口氣，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坐下，默默地喝起了稀粥。粥水寡淡無味，但對於飢腸轆轆的陸子楓來說，卻如同瓊漿玉液一般。

正當陸子楓喝完最後一口粥，準備起身離開時，一個油膩膩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喲，這不是咱們新來的劈柴小哥嗎？怎麼，不合胃口？"

陸子楓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他認出此人是劉府的採買，平日里仗著有幾分採買的油水，在下人們面前作威作福。

陸子楓並未搭理他，起身就要走。但採買卻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冷笑道："別急著走啊，怎麼著也得給咱們採買大人倒碗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