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府的女人們

第4章 太子府的女人們

待溫若琳回到太子府邸中,正殿的院子中已是烏壓壓的站了一群身著禮服的女子,溫若琳倒是吃了一驚。雖說之前已經聽說太子冊封了些姬妾,卻沒想到有眼下這麼多人。

眾人見她回來了,忙低頭斂目齊刷刷的朝著她行了恭賀大禮。只是見她隻身一人,沒見到太子在旁,原本還想借著這個機會再一睹太子的風采,如今願望落空,眾女心下頓覺遺憾。

「眾位姐妹們免禮吧,都請進來坐了。」溫若琳努力調整了一下心態,面上一副和顏悅色波瀾不驚的神情。

一時間,由於人多。殿里的宮女沒處找那麼多凳子,還是找了太監們幫忙,去各個屋裡又搬了些圓凳過來,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人這才湊湊合合的坐下了。

除了太子妃,眾女中原是林婉容的級別最高。所以等到溫若琳令各人自我介紹時,林婉容便率先裊裊婷婷的站起身。

在此之前,莫說是溫若琳,便是這太子府其他的寶林,對於林良娣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此時才跟著太子妃一起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年紀似是比眾人要略大一些,一身暗黃色中規中矩的裙裝讓她在眾人之中顯得並不扎眼。唯有額頭右側一朵深紅描金的蝶妝甚是張揚。

眾女自來了太子府,也或多或少聽說過有關於林婉容的傳聞,傳聞中說她額頭上有諾大一塊胎記,容顏醜陋,甚是駭人。所以總是深居簡出,不輕易示人。

如今一見之下頓覺那些流言蜚語果然都是捏造了騙人的。且不說她額頭那蝶妝別具一格嫵媚動人,便是她娥眉淡掃之下的容貌,也甚為娟秀,雖談不上什麼絕代佳人,但足可以稱得上清麗可人。

溫若琳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番,她昨日才進宮,所以對林婉容的來歷並不甚了解。只是在家未嫁時,依稀聽說過太子一直不好女色,原先太子府里統共只有一個寵姬,便是眼下的林良娣。

「林良娣請坐吧。」溫若琳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神態。只是當想到眼前這個女子必然是深得自己心儀的那個男人寵愛時,心裡依舊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若拿太子妃之位,與她換取太子的寵愛,我會不會樂意?溫若琳心裡突然起了這個念頭。不過是一轉眼,她便苦笑著微微搖頭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她自幼出身名門貴族,在都城中算是名門閨秀典範中的典範,如今卻起了與低於自己身份的姬妾爭寵的念頭,這實在讓她對自己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

除了林良娣,其他女子便是兩人大婚前幾日才新封的寶林。由是人多,溫若琳也不令她們挨個的自報家門,只隨意點選了幾人問了一下名字罷了。

眾女中,唯獨縈素與應采月令她印象頗深。溫若琳一向對於自己的外貌頗為自信。這也難怪,未嫁進太子府之前,每每參加那些官員女眷的聚會,她都如同眾星捧月一般被人交口讚美著。

只是當見了眾女中的縈素時,她依舊心頭為之一振。此女衣著與渾身配飾可謂毫不起眼,面上也只薄施脂粉。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眾人之中,卻任誰也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尹素蘭,果然人如其名,蕙質蘭心。」溫若琳沖她含笑的點了下頭,抬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自昨早上妝她就沒吃過東西,昨夜又是哭的傷心,哪有心思進食。如今腹中飢腸轆轆,今日偏巧是眾女第一次過來拜見她,又不好匆匆令眾人散了,委實有些坐立難安。

而那個應采月,卻與尹素蘭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子。眾女今日來賀喜太子妃,因是初見,怕得罪太子妃,又加之不想奪了太子妃的風頭,身上衣著都較為簡樸。便是周身飾品也都是思之再三。

只應采月穿了一身枚紅色亮眼的宮裙,頭上身上林林總總佩戴了許多飾品,她這些首飾都是自己從宮外帶來的,比起宮裡分發下來的飾品,更要精美許多。坐在眾女之中頗為扎眼。溫若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容貌生的很是嬌俏,雖是膚色沒有旁人那麼白凈,但她衣著打扮上用了一番心思,遮掩了膚色的缺陷。

「應采月,彩月,想必令尊為你取名時,是取自彩雲追月的典故吧。」溫若琳聽她自報了名字,沖她溫婉一笑。

「稟太子妃,臣妾的名字里的采字,卻不是彩雲追月的彩,而是採摘的采,采月,實為採摘月亮的意思。」應采月款款起身,語氣波瀾不驚卻似帶著些許挑釁之意。眾女聽她的回答具是一驚,宮外都道君主是太陽,那後宮中的皇后與太子妃自然就是月亮,她這般說,實在有挑釁太子妃的意味在裡面。

寢宮中頓時安靜下來,眾女心思一般無二,都是想看太子妃會是怎樣的反應。不過平日應采月在眾人眼中,倒也不似挑事的主,誰也沒想到她今日竟會這樣。

溫若琳聞言只是微微一怔,卻沒有理會她。轉頭沖向縈素身邊坐著的聶曉蝶問詢道:「這位寶林叫什麼名字?」

「回太子妃,臣妾聶曉蝶。」曉蝶站起身畢恭畢敬的答了,有了上次黃淑嫻的教訓,她那大大咧咧的脾氣卻是收斂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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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宮裡的花啊月啊這麼多,是該有個蝴蝶映襯一下了。」溫若琳微笑著擺手令她依舊坐下,縱觀眼前這些女子的相貌,實在是各有各的好。

也是難怪,聽說眼前眾女原本是采女出身,都是經過了幾重擇選才進了宮裡,必都是好的。進宮前,溫若琳的母親就告誡過她,這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一個個都是處心積慮。與你面上噓寒問暖看似恭敬的很,背後不定捅你一刀的又是誰。今日頭一次見,屋裡大多女子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出聲,一時還看不出誰忠誰奸。只是從各人的回話中看,唯獨覺得那個叫應采月的性子有些囂張。

其實她完全可以當著眾女呵斥她立一下自己的威儀,只是父親也告誡過她,宰相肚裡能撐船,作為上位者,不能與下面的人斤斤計較,不然那丟的可是自己的面子。所以她只當是自己沒聽到應采月的回答,這種人,漠視她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等眾女都一一作答了,溫若琳和顏悅色的沖著眾人道:「今天難得人都來全了,便留在此處用過午膳再各自回去吧。」她招手喚過一名宮女,令先安置些茶果。

林婉容原是昨夜太子宿在她床上,她卻在床邊圓凳上坐了一宿沒有休息。今日第一次拜見太子妃不得缺席,便拿了厚粉遮了黑眼圈勉強的來了,如今困意席上心頭,巴不得行完禮便早點回宮休息。如今聽太子妃開口留飯,別人倒是無所謂,她卻暗自叫苦。

「稟太子妃,臣妾今日身體不適,怕是不能陪太子妃您用膳了,還請恕罪,允臣妾回房休息。」林婉容站起身,帶了一臉誠懇至極的歉意。

溫若琳只略點了一下頭,還未答話,就聽眾女中一個聲音冷嘲熱諷道:「只怕林良娣著急回宮休息是假,等著侍奉太子殿下才是真?聽說昨夜太子殿下大婚之夜,卻去了林良娣宮裡過夜,太子殿下對林良娣真是恩寵有佳呀。」

這人一句話,像是一塊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水池中,圈起了一大片漣漪。眾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開口說話的竟是應采月。

曉蝶與縈素驚詫的對視了一眼,若說這事要擱以前黃淑嫻干出來,兩人自是一點都不會驚訝。那黃淑嫻本身就是個驕縱蠻橫又沒腦子的人,偏偏還愛惹事。但是今日應采月兩次無緣無故的招惹太子妃和林良娣,這似不是她平日為人處事的風格。尤其是這對她自身沒有絲毫好處的事。

她這一句話聽的屋裡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卻都透過眼角的餘光偷偷看向太子妃。林婉容原本跟太子妃告假的時候還躬著身,這會子還沒來及直起身子。她也扭頭看嚮應采月,眼中一片困惑,不知自己何時得罪過這個女子。

「應寶林,請你謹言慎行!」便是好脾氣的溫若琳,此時臉上也掛上了怒容。昨夜她大婚之晚,太子不曾留宿寢宮,這對於她算是人生頭一次的奇恥大辱。這事雖然寢宮裡的宮女和劉尚宮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敢於議論。誰人都知道,若當面提起此事,無異於直接撕破太子妃的臉面。

應采月這話看上去雖是挖苦林良娣,但實際上卻是當著眾人的面,揭穿了太子與太子妃不睦的事實。任是太子妃修養再好,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惱怒。

「太子妃,請恕臣妾失言,只是臣妾替您不值,昨夜是您與太子殿下的新婚之夜,必是林良娣狐媚惑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引誘了殿下去她房裡歇了。若說平日殿下寵幸她也就罷了,昨夜可是您與殿下的新婚之夜……」

「夠了!應采月,剛才本宮已經警告過你了,既然你不聽勸告,執事的宮女可在,依照以下犯上的罪責懲戒,讓她自己反省一下。」饒是溫若琳脾氣再好,如今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身,對著應采月怒目而斥。

縈素和曉蝶自剛聽應采月說完剛才那句,便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只是不明白她今日這般做的意圖。執事的宮女聞太子妃之言忙上前架住應采月,左右開弓,實打實的給了她二十記耳光,一時間,眾人皆被眼前突發之事所震驚,具是張口結舌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一縷鮮血從應采月嘴邊滴落下來,她伸手拂去,曉蝶自始至終看著她,突然發現她抬袖擦拭血跡之時,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只不過這笑意一瞬即逝,眾人都沒有留意到。曉蝶心裡頓覺毛骨悚然,莫不成這應采月被什麼邪物上了身,突然之間似是變了一個人。便連性子都不同往日。

「今日眾位姐妹們都先散了吧,改日本宮再約你們一同說話。」溫若琳緊皺眉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昨夜她本來就沒睡好,頭有些疼痛。剛才不過是強忍著坐在這裡陪她們寒暄。如今心情陡然間差了,更是覺得頭疼欲裂。也無心思再留她們在此。她說完這話,由兩個宮女一邊一個扶著,轉身朝寢宮走去。

眾女先是面面相覷,沉默片刻,便各自散了。只是縈素留意到林良娣臨走看應采月的眼神中,有一抹意味深長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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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之愛恨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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