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190章 寧風致的抉擇

對於武魂融合技，游塵不可能沒有了解。

只不過，武魂融合的案例太少，哪怕是他過去的身份，也找不到幾個研究對象。

而且武魂融合，除了一些比較符合正常人邏輯的組合外，還有眾多只是因為雙方或者多方感情好，就莫名其妙誕生武魂融合技的情況。

在已經是武魂領域大神的現在，游塵自然不難判斷出，武魂融合絕對存在至少兩種傾向——模因的融合與基因的融合。

更有可能是兩者兼有之。

也就是說，他真要研究，就必須讓受試者完全接受他的安排，依照他的意志行動。

斗羅大陸實力為尊，能夠施展武魂融合技的，少有弱者，要他們完全聽從游塵的命令，甚至接受游塵的意志，非常非常困難。

而為什麼不在魂斗獸中研究？因為武魂融合技，實際上是一種單兵科技，和魂斗獸的發展方向完全不相符。對於游塵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利益。

但朱家和戴家的幽冥白虎對游塵來說就不同了。

在游塵看來，這個武魂融合技，其實是在演化幽冥靈貓與邪眸白虎的進化方向。

若是能夠針對性的發揮武魂本源，甚至能夠做到自體進化。

而游塵之所以要朱竹清與阿莫娜嘗試武魂融合，就是想要通過研究武魂融合技，來研究武魂進化。

在星塵龍武魂下一步進化的方案尚不明晰的時候，武魂融合技就是其中一項可能性。

若是能夠驗證阿莫娜與朱竹清武魂融合的可能，游塵未嘗沒有通過武魂融合技來窺見前路的機會。

至於幽冥白虎一定要邪眸白虎和幽冥靈貓來融合的前置條件？連完全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武魂都能形成武魂融合技，那白虎未嘗沒有可能與幽冥靈貓直接融合。

……

在朱竹清原路返回星羅帝國的時候，七寶琉璃宗方面也接到了寧榮榮的來信。

「這、這、這……獸魂前輩怎麼能讓榮榮看那種東西！？」

古榕在看到寧榮榮信件中提及的戴沐白閹割的過程，當即驚呼出聲。

「古榕，你安靜一點。這個現在不是重點。」

塵心瞪了古榕一眼，微微皺眉，對寧風致問道：「風致，這獸魂前輩與榮榮接觸，還有他傳遞出來的這些消息，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寧風致看著信件的內容，眉頭緊鎖，陷入思索。

半餉。

「他是要我們站隊。」

「站隊？」

塵心疑惑。

古榕探頭。

他們表示，這些個信息裡頭，是哪裡看出這個意思的？

不就是史萊克學院的老師做了一些噁心人的事情，正好被獸魂前輩撞見，然後帶著榮榮看了全程嗎？寧風致指了指信件中的幾行字，分析道：「看起來，獸魂前輩是站在了客觀的角度分析史萊克學院幾人的心思，大有教導榮榮的意思。這一點，劍叔骨叔，你們應該能看出來吧？」

塵心點點頭，古榕見塵心點頭，跟著也點點頭。

寧風致見兩個叔叔都會意，便繼續道：「單就這一點，獸魂前輩的確是在向我們表達善意。雖然他不知道，但我們本就是為了稍微斧正榮榮的性格才把她送到史萊克去的。」

說著，寧風致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嗯，雖然……獸魂前輩這個教導的方向，和我們預期的不大一樣，但，這的確不能說是偏誤的教導。甚至，若從培養宗主繼任者的角度看，這是更加合適的教導。但是教導的內容是否正確，並不是重點。」

寧風致露出凝重之色：「從他是利用史萊克的醜事給榮榮作為教材進行教導，就足以看出他的偏向。他對史萊克絕對沒有好感。再加上特意提及一開始連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史萊克中藏著兩個上三宗的人物的事情。如果他沒有說謊，那麼就不難看出……他不想要我們與上三宗另外兩宗關係密切的情況。以及，更加重要的是，他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就對下任宗主候選人的教育插手了！」

說到這裡，塵心已然明白過來，眼中鋒芒畢露：「他是想要吸納我們，將我們七寶琉璃宗和七寶商會培養成自己勢力的分支！？」

寧風致凝重地點點頭。

「他怎麼敢的！？」

和對游塵還保有一定敬重的塵心不同，古榕當即破口大罵出來。

寧風致面色一黯：「但是骨叔……他的確有這個實力。」

古榕面色一窒。

寧風致抬起頭來：「最重要的是，他願意通過這樣的手段，給與我們考慮和選擇的機會。對於強者來說，只要不是不宣而戰，這便是仁慈了！」

塵心輕輕一嘆，沒有說話，但顯然，寧風致說的話他一樣很認同。

「我們、我們可以聯合其他兩宗啊！」

古榕怒瞪著眼睛：「他不是不希望我們這樣做嗎？那我們就這樣做不就好了？我們七寶琉璃宗如果拒絕了他，難道這斗羅大陸之大，還沒有容身之所了不成！？」

塵心冷哼道：「藍電霸王龍那就不說了，昊天宗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那你這意思是要怎麼樣？去投奔武魂殿嗎！？」

古榕狠狠地瞪向塵心：「塵心，你丫是想打架嗎！？就算老子打不過你，今天也要磕掉你一塊兩塊骨頭！」

哪怕沒有唐三和七寶琉璃宗的關係，七寶琉璃宗和武魂殿的關係依然不可能好了。

一是昊天宗的關係，讓七寶琉璃宗對於武魂殿的強勢不滿，併產生了危機感。

二來，就是一直以來上三宗都被斗羅大陸的平民百姓和大部分魂師認為與武魂殿平齊的大勢力，他們拉不下臉去臣服。

這後者，也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是為了維護宗門的榮譽和尊嚴，保證宗門的獨立性。

而隨著塵心提出，再由古榕否定了「投奔武魂殿」這一選項，自然而然的，還遠遠不及武魂殿這樣高度的獸魂商會，就不可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去臣服。

寧風致安撫完眼看就要打起來的兩個叔叔后，塵心再度開口：「風致，你才是七寶琉璃宗的宗主，作為宗門的一員，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古榕也叫喚：「對頭，風致，大不了和他們獸魂商會爆了！」寧風致先是對塵心的認可表示了感謝，然後看向了古榕，說道：「骨叔，事情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如果沒有必要白白送命，那自然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也是這個道理。」古榕撇撇嘴。

寧風致再思索了一陣，彷彿自語，也彷彿回應兩人，低聲說道：「就像獸魂前輩用了榮榮這個中間人，緩解了我們直接爆發衝突的可能，我們也可以繼續通過榮榮，反過來試探前輩的想法。」

就像購房有中介，商品有客服，不同公司的程序員之間有對接人員，兩個國家交流不會直接開炮而是先派出使者一樣，緩衝角色的存在，往往能夠極大程度減少利益相關的雙方的直接衝突。

而作為七寶商會的會長，有過不少商業談判經歷的寧風致對此自然也是十分熟稔。

「風致，這對榮榮這丫頭來說太危險了。」塵心皺眉。

「對啊，風致，她才多大，怎麼能讓她負責這種危險的任務？」古榕也表示了反對。

卻是這個時候，寧風致反倒表現出了作為宗主的決絕與鎮定。

他說道：「我們不需要告訴榮榮這項任務的具體內容，只要稍微提醒她不要給獸魂前輩添麻煩就好。以她的機靈，自然不會惹得獸魂前輩不高興。我們讓她多注意對獸魂前輩的態度，卻沒有提及對史萊克學院的態度，這就是表露出初步的傾向了。至於危險？且不說她根本不會意識到危險，就是要這樣才能最大限度讓她處於自然態，不會出現紕漏……」

寧風致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而且宗門花大力氣培養她，整個宗門上下無人不寵愛她，沒有享受權利卻不履行義務的道理。這時候宗門需要她了，便是需要她出力氣回報宗門的時候了。哪怕真為此犧牲，也是應有之義。」

寧風致完全展現出了作為宗主的冷酷，即便那個口中要犧牲掉的對象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他也沒有任何猶豫。

而在寧風致拿出宗主的架子，以宗門利益做考慮的時候，劍骨二人雖然糾結痛苦，卻也無從反對了。

在寧風致心中，其實有三個選項。

第一個，沒什麼好說的，直接選擇臣服，就是讓寧榮榮去拜游塵為師。

和雪清河在已經三觀初步確立的青少年時期拜師不同，12歲，還是一個可塑性極高的年齡。

斗羅大陸的師徒關係本就與親子關係相去不遠，而這種年齡拜師，相當於將寧榮榮完全交由游塵去塑造。其意不言而喻。

第二個，則是求助其他外部勢力，聯合起來反抗獸魂商會。

單就游塵一個，他們七寶琉璃宗就完全不是對手了。這種情況，除了求援別無他法。不過想也知道，求得支援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最後一個，就是現在這般。

簡單來說，就是臣服，反抗，以及暫時拖延。

至於古榕說的什麼玉石俱焚之法，那是宗門弟子、長老考慮的問題，作為一宗之主，而且有著商人思維的寧風致，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考慮這種求死之道。

榮耀是說給下面人聽的，而不是上面的人自我催眠用的。

這最後一個方案，其實是最差的方案，是一種慢性死亡。

他終究還是要在臣服和反抗之中進行二選一。

這就是游塵要的「站隊」。

既然是站隊，理所當然不可能一腳一邊，模糊不清。

所以這才是最差的選擇。

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有激怒游塵，讓情形直接墜落向一個極端的風險。

寧風致自己也知道，這個選擇長遠來看，除了優柔寡斷外，不會有其他評價。

但是他沒有選擇。

因為他說服不了如古榕塵心這樣的門人不抵抗就直接臣服獸魂商會，同時，他也做不到讓大傢伙一起送死。

或者說……他其實早在數個月前已經做出了選擇。

一開始在游塵提出「公平進行商業競爭」的時候，寧風致短暫地欣喜過。

但他很快就對游塵真正的目的，收服七寶琉璃宗這一目的隱隱有所察覺。

然而，在這個期間，他卻沒有做出任何諸如遣散宗門弟子散入大陸各地的安排。

這便已經錯過了能夠保全七寶琉璃宗一定程度完整，並在未來化零為整的機會。

而在得到女兒的傳訊后，他終於徹底確定了自己這個預感。

在游塵這樣一個實力絕頂，並且缺少顧忌，緊跟著還毫不在意地主動暴露出了強大的催眠能力的存在面前，七寶琉璃宗連分開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幾個月前是有的。

但在七寶商會與獸魂商會完成聯盟，在諸多方面有了密切聯繫之後，這便已經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哪怕他們現在想要切割，可一旦他們有所動作，他毫不懷疑游塵會直接下手。

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便時刻高懸在七寶琉璃宗頭頂。

所以，寧風致沒有告訴劍骨二人的是，他真正的選擇，實際上是將選擇權交給了游塵。

若游塵直接殘忍地殺死了寧榮榮，那麼自然而然就是逼他們進行反抗。

反之，讓寧榮榮以游塵的意志為優先，一直在游塵身邊聆聽其教誨的話，本質上就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如果游塵真地能夠善待寧榮榮，善待七寶琉璃宗，那麼等到寧榮榮繼任宗主后，就這樣潛移默化地讓七寶琉璃宗成為獸魂商會的附庸，但卻因為師徒之間的感情，能夠保證七寶琉璃宗一定的獨立性，這對於寧風致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能夠接受的結果。

他的確是將賭注放在了寧榮榮身上，不過，不是下注在了現在，而是下注在了未來。

寧風致甚至在心中默默鬆了口氣。

因為……他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自己成為兩個尊敬的叔叔眼中貪生怕死之輩，還有崇拜尊敬自己的門人們失望鄙夷的目光。

這就是他思慮良久后，得出的七寶琉璃宗流血最少的可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