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陰魂不散

看來，左賢王是真的被自己打疼了。

這人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智，被自己像狗一樣遛來遛去。

他最擔心的，是左賢王不顧一切地撲向燕山衛軍。

但現在左賢王既然掉頭回來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跑吧！

他率軍繼續走弧線回撤。

但他很快就感覺到了不一樣。

沿途的部族開始瘋狂地阻擊他們。

就算他有系統，也無法全部避開。

獨立營打探回來一條消息：左賢王傳令草原各部，如果放任南朝天勇士穿過自己的草場，就與反叛同罪。

而只要能截住南朝天勇士，則來年可以擁有草原上最豐美的草場。

這些部族一聽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寧易的歸途上廣布偵騎，層層阻截。

雖然他依靠系統避開了大部分的戰鬥，剩下的也並不能真正攔住他。

但這樣一來，他的行軍就不再隱蔽，速度也慢下來了很多。

而左賢王也並沒有一頭衝過來，而是擺開隊伍。

六個萬人隊一字排開，形成一個幾十里的截面，緩慢但是穩穩地逼近。

立功心切的部族，小心謹慎的斥候，滿懷復仇怒火的大軍，共同織就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楚軍這條魚在其中的騰挪空間越來越小。

寧易不得不承認，左賢王沒有失去理智。

這人依然是那個難纏的對手。

最終，在得知左賢王大軍離自己只有半日路程后，他決定採取備用方案。

他下令停止前進，全軍掉頭轉向西北。

這條軍令下達到獨立營后，扎布大驚失色。

他匆忙趕趕過來，拽住寧易坐騎的馬轡頭，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原話說：「泰寶，前面不能去！那裡是諸神的禁區，長生天最厭棄的地方。」

他又指了指天上一隻盤旋的草原雕：「那裡只有雄鷹才能飛過去，我們常人，哪怕像您這樣的天勇士，也無法征服。」

寧易笑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

「你放心，前面就算鬼神禁行，我也能帶你們來去自如。」

不就是戈壁沙漠么？

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裡是死亡禁區。

但他卻早有準備。

在無人區里，最致命的是迷失方向。

但楚軍這次卻帶上了一個法寶——指南針。

這是他根據這個時代的司南，親自改良而來的。

以前的司南，盤子大得像臉盆，磁針非要做成勺子樣式的，據說是取法北斗七星。

寧易指示軍器監將底盤縮小，將磁勺改成磁針，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指南針。

現在的指南針只有手掌大小，自隊正以上，軍官們人手一個。

有了這東西，穿越無人區不在話下。

他大手一揮，大軍雄赳赳氣昂昂，衝進了察斯爾沙漠。

六天後，大軍橫穿五百里沙海，出現在了沙漠的另一頭。

全軍六千多人，包括寧易自己在內，全都灰頭土臉。

沙漠里要命的不僅僅是迷失方向，還有沙塵暴、流沙以及夜間驟降的溫度。

六千人在這六天里吃夠了苦頭。

反正他以後是不敢再口出狂言了。

沒想到，部下們雖然看起來狼狽，卻全都興高采烈。

尤其是那些摩訶們。

「太保太了不起了！」扎布興奮地說：「我們是第一支從察斯沙漠里走出來的軍隊，長生天會記住我們的。」

褚景崇笑道：「被長生天記住有什麼好的？早點升天么？」

部下們都笑了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忌諱。

寧易也笑了。

部下們的情緒感染了他。

不畏險阻，看淡生死，不正是男兒本色么？

但他只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他在系統面板上，又看到了那條任務——「擊敗左賢王的阻擊」。

這不科學啊！

按說，他應該已經甩掉了左賢王。

怎麼還會面臨左賢王的阻擊呢？

「先別高興，趕快把獨立營撒出去，看看四周是什麼情況。」他憂心忡忡地補了一句：「說不定左賢王就在前面等著我們。」

部下們都笑了。

但半天後，他們都笑不出來了。

獨立營回報，左賢王真的率領大軍，就在前面等著他們。

部下們面面相覷。

這怎麼可能？

察斯沙漠這麼大，左賢王怎麼會這麼精準地知道，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褚景崇不由自主地看向扎布。

扎布馬上明白過來。

他漲紅了臉說：「我們獨立營不是叛徒！」

褚景崇道：「我沒說你們獨立營全是叛徒，也沒說你是叛徒。但有沒有可能，是獨立營中的某一兩個人，偷偷給左賢王報的信？」

扎布仍不願接受。

他一遍遍地說：「不可能！不可能！」

褚景崇還想說什麼，但被寧易制止。

他對眾人說：「我也相信獨立營中不會有叛徒。」

如果獨立營中有叛徒，那麼他不可能成功地摸到捕魚兒海邊。

如果獨立營中有叛徒，他們這六千人，不可能從左賢王的天羅地網中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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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就算真有叛徒，這叛徒也不可能知道，他們會從這個地方鑽出出來。

因為就連他這個統帥也不知道。

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

但現在還不是急著找出原因的時候，因為左賢王帶著大軍，正朝這邊撲來。

他命令大軍沿著沙漠邊緣平行機動，試圖甩開左賢王。

但無論他怎麼機動，左賢王和追擊大軍都如影隨形，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他都懷疑，左賢王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了定位追蹤器。

三天之後，所有人都更加疲憊了。

他們一直沒有得到很好地休整，連戰馬都掉膘掉得厲害。

最要命的是，他們的水袋都見底了。

這裡又是沙漠邊緣，乾燥的要命，根本找不到水。

這天中午，當他們躺在草地上短暫休息時，褚景崇找過來，建議趁著眾人還有一戰之力，和韃子大戰一場。

「不求徹底擊敗韃子，只要撕開他們的防線，衝出去就可以了。」他說。

但寧易想了想，還是搖頭。

就算衝出去了又能怎麼樣？

這麼大的草原，突竭斯人又是襲擾作戰的祖宗。

局面依然會和現在一樣。

自己逃，他們追。

結局依然是自己這些人精疲力竭，在劫難逃。

褚景崇又說：「要不，我率騎兵旅將左賢王往東引開，太保和獨立營趁機往南。」

這主意比硬衝要強點，但也有限。

寧易同樣不屑為之。

一定有更好的破局之法。

他可是有系統的男人。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一旁的楊豆突然幽幽地說：「我們要是都變成鷹就好了，這樣就能飛出韃子的包圍圈。」

他順著楊豆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天上一個移動的黑點。

那是一隻草原雕。

他瞳孔一縮。

這隻草原雕，會不會就是他進入沙漠之前看到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