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疑惑，故事
漆黑的巨大洞口靜靜地躺在地面上，四面八方的陰風陣陣湧入其中，連帶著殘月的光輝也暗淡扭曲了些許。
四周的廢墟已然看不出生前的形狀，如同雜亂的泥沙，些許銹跡斑斑的斷鋼筋穿插其中，雜亂無章但並不突兀，反而有些本該如此的錯覺，如果不是任務完成的提示，估計顧宵也很難發現這裡就是靈源塔深陷的地址。
不過比起眼前的這些景象，他此刻更在意的是，自己止不住迷茫的思維。
到底……
為什麼？
從剛剛撞掉對講機起，顧宵的腦海中充斥著大量的疑惑。
為什麼吳方的聲音沒有從對講機里傳來，難道只是錯覺嗎？
可萬一不是錯覺，那……又意味著什麼，果然，我被騙了？
還是說，根本不存在吳方這個人，只是這個陳大叔在自導自演，這是怎麼做到的，該不會是腹語吧，等等，那這樣的話目的又何在？
我有什麼值得算計的嗎？
穿越者？
災厄書？
不對不對，這些他怎麼可能猜得到。
仔細想想，本地人，外地人……搞不懂，搞不懂啊，他們到底在謎語些什麼。
對了，回歸，任務完成了啊，為什麼不能回去？
等下!
『恭喜，任務一完成……』
『這是一本隨機更新怪異內容的災厄書，如果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通關任務，那麼災厄將會降臨於你的世界。』
所以根本沒有提回歸的事情？
是我太想當然了!
這算什麼……
顧宵冒出了冷汗，終於終於反應過來了，那些被自己下意識信任的危機，此刻是致命的。
「啊，我到底是什麼樣的精神狀態才這樣輕易接受這些事情啊……」顧宵承認自己有些無奈，雖然不想就這樣認命了，但好像又無可奈何了。
「不，不對!」
隨即他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俗話說，不到最後一秒，事情皆有轉機，我怎麼能這樣輕易放棄。」
「小林啊……」陳大叔可不知道顧宵一瞬間這麼多心理活動，只是幽幽的開口，語氣森然，似有無盡的羨慕和嫉妒，同時，也帶有一絲絲期待，「你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顧宵咽了口唾沫，心頭髮酸，縱使內心再怎麼抗拒，表面上還是天衣無縫地笑著:「哥你不在意剛剛我的不小心就行，您快講吧。」
「好啊，那咱們就，再耽擱一段時間吧。」
「行。」顧宵乾脆無視廢墟的凹凸不平，席地而坐。
陳大叔有點意外顧宵此刻大方的態度，但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已經來到了塔前，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身不由己了，真正的「外地人」已經出現，最後的計劃已經箭在弦上，少年不得不為此犧牲似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想讓顧宵死得明白點。
於是他緩緩彎腰，撿起對講機，毫不在意地用吳方的聲音說道:
「一百零八年前，一位科學家在實驗中偶然發現了一種半可視化的特殊能量合成公式，並將這種特殊能量定名為靈源，意為萬靈之源。
先人的寓意是好的，希望這種能量可以造福萬靈，成為生存的源泉，他們也為此奮鬥了將近一百年。
在此過程中，他們於發源地建立起了一座靈源塔，經過數十年的發展和升級改造，靈源塔成為了全世界最大的能源裝置和研究機構。
後來，在靈源塔的技術幫助下，世界各地也建立一些了小型靈源塔，事實證明，靈源的運用，極大地提高世界的生活和科技水平。
直到……
八年前，那時候還有陽光明媚的白天，人類也不像今天這樣絕望。
說起來，那時候空氣污染還很嚴重，尤其是這個工業大省，其中最為嚴重的，就是發源地榮廿市。
鄉下人拼了命想要進城定居，出人頭地，而富足了半輩子的城裡人，卻受夠了污染和壓力，偏偏想要逃回鄉下。
我弟弟就是其中的一員，他曾經是靈源塔工程技術部的焊接主任，有時候忙起來三天兩夜沒得休息，可一旦閑下來，卻是十天半個月的假期，那時候我還在老家幫父親打理農場，他經常回來。
我們大哥死的早，弟兄三人中最有出息的，就是小弟，那個時候，也只有他毫無顧忌的生兒育女了。
對了，八年前，他的孩子剛剛出生，是一對龍鳳胎，但這混小子卻沒有好好陪伴家人，經常閑來無事就回鄉下，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少將家人帶回來，只有父親尊重他的決定，或許也是理解他的苦衷，要求我不去多問。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大概是開著太陽下著雨的上午，他風風火火地開車回了老家，給我們買了票，讓我們去更遠處的親戚家玩幾天，還打包票說雇了人來農場幫忙。
當時，父親支開了我，和小弟他說了些什麼，便讓我開始收拾東西了。
我本以為沒什麼，可就在我們趕到親戚家那一天，榮廿市的最高技術結晶，也就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科技機構，那座屹立不倒的靈源塔，突然毫無徵兆的，陷入了地底。
弟弟他或許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但唯獨讓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弟媳和侄子侄女沒有提前離開……
更讓我不理解的是，在後來，我弟弟他們撤離的路上，他和家人們走散了。
我只知道那一天，許許多多的人再也不能醒來了，我們人類引以為豪的能源，變得比空氣污染還要可怕，癔症，癲癇，瘋狂，詭異，扭曲……
人類變了，開始同類相食，認知扭曲，漸漸的，隨著暴動的能源擴散慢慢平緩，他們也變成了新的物種。
大約是兩個月後，大陸聯合組織給出了公告，說是什麼關於靈源的本質，什麼本質上被人類搞錯了研究方向，還說什麼那些犧牲者和倖存者已經不是人了，甚至還專門列了個新物種，叫什麼爬行蟲，該死的，人就是人，憑什麼說他們是蟲，憑什麼!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明明我心底里也已經接受了這一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