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徐振國的來信
王岩松當天就繳費住院,雲歲歲看他拿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從裡面抽出幾張大團結。
如果裡面都是大團結的話,看厚度,少說有幾百塊錢。
她沒問錢是從哪裡來的,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
江守仁對這次治療顯然也很上心,病房和接下來幾天的檢查到時他安排好的。
雲歲歲只是幫著把手續辦好后,就回學校上課了。
下午整整四節課,強度非常大,饒是她也不由聽得頭昏腦脹,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還了顆清心丸,她再仔細一瞅,發現大家好像都昏昏沉沉的,有些人甚至都睡了過去。
就連講台上的老師都在揉著額頭,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不對勁。
雲歲歲連忙看向窗戶,發現因為外頭風大,原本開著的兩扇窗此刻都被風颳得關上了,教室的門也關了。
而後門處取暖的爐子,還在燒著。
她艱難地起身,朝最近的窗戶走去,也來不及讓靠窗的同學讓開,這些踩在桌子上,把窗戶推開。
冷風呼地吹進來,靠窗的兩人一個哆嗦,腦子也瞬間清醒過來,「艹,誰把窗戶關上了?快打開!」
家家戶戶燒爐子,對於煤煙中毒這事兒還是很熟悉的,看到雲歲歲的動作一下就清醒了。
老師也三兩步跑到門前,把門敞開,室內的空氣終於流通起來,解救了被熏得昏昏沉沉的大家。
「我說我咋迷迷糊糊的!」
「好難受,想吐yue……」
幸好窗戶關上的時間不長,大部分同學一氧化碳中毒的反應並不強烈,最嚴重的兩個人也只是頭暈嘔吐。
年輕人本來體質好就好,醫工班的老師又有不少在職醫生,當場給他倆餵了葯,很快就沒什麼事了。
不過這件事倒是給學校提了醒,第二天春耕動員大會之前,先給全校師生上了個安全教育課,並拿昨天醫工班差點全班中毒的事舉例說明。
全校上下都朝他們看過來,換了花花綠綠演出服的醫工班同學們,就這麼被全校上下參觀了個遍。
而在這麼多化著五顏六色的妝、幾乎看不清臉的人里,雲歲歲她們宿舍那幾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又變得格外顯眼。
誰叫只有她們幾個能分辨出誰是誰呢?
魏小燕連忙捂住臉,「要命,我還想著上台了咱姐幾個就是最俊的,校領導咋這麼不會辦事?」
雲歲歲和何秀月也低著頭往人堆里躲,生怕被人認出來。
可醫工班一共就那麼十幾二十號人,又能躲到哪去?
全校師生本來聽說,一群馬上要當醫生的人差點把自己毒死就已經夠好笑了,再一看他們的演出服,頓時哈哈笑出聲來。
這下可真成小丑了。
韓愛華嘖了一聲:「笑個屁,等會咱們的節目肯定能壓過他們,讓他們哭出來!」
主打一個要強。
「就是,大大方方的,咱節目肯定比他們好看!」有人附和道。
很快,大家便重振旗鼓,誓要在節目上壓別人一頭。
只背了歌詞,連調都不太能找到的雲歲歲:……
不過等上台之後,她就知道,群體演出這種東西,只要聲音夠大,能不能找到調其實不那麼重要。
在台上時,她只覺得左邊的魏小燕唱的是一個調,右邊的何秀月唱的是另一個調,男生有男生的調,女生有女生的調,主打一個亂亂糟糟。
但沒關係,他們聲音大,唱得還齊。
動作雖然不太整齊,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
像一串鞭炮扔在舞台上,噼里啪啦到處飛,但就是一個喜慶。
反正謝幕的時候,掌聲雷動,台下的觀眾都是笑著的。
雲歲歲也笑,笑里滿是慶幸,幸好現在沒那麼多錄像設備,學校也沒有錄像機。
如果像以後那樣,隨便舉起手機就能拍,那她還做不做人了?
幸好幸好!
表演結束,雲歲歲也不怎麼累,畢竟她全程都在邊邊角角扮演木頭樁子,沒什麼幅度大的動作。
回宿舍的時候,正好聽見宿管大娘叫她的名字:「雲歲歲同學,有你的信!」
她接過信,發現是從京城寄過來的,落款是徐振國。
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雲歲歲反應了一會,才想起這人為什麼會在京城,應該是徐榮教授被召回之後,把他也帶回去了。
打開信封,就看到裡面寫得滿滿的兩張稿紙。
信里,徐振國不僅說了他自己和豆豆被接回京城的事,該說了徐榮夫妻倆的現狀,顯然這封信是徐教授讓他寫的。
上面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為徐家平反,但徐教授已經重新到首都醫院任職,之前被迫暫停的幾個項目也都恢復了研究。
聽說上頭已經在籌備建立外科研究院,想要讓他當副院長,但阻力較大,還沒有完全落定。
華夫人目前也在首都醫院進行調養,調養好后就能回大學任教。
至於徐振國,上頭說可以推薦他去工農兵大學,也考到組織部去,看他怎麼選。
他兩個都不想選,又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所以現在還賦閑在家。
信里說了很多瑣事,也透露出不少信息,畢竟是華國的政治經濟中心,所有政策的變化都表示著全國風向即將面臨的改變。
十年很快結束,文化科研方面的人才也在慢慢受到重視,一切百廢待興,機遇良多。
回到小洋樓后,雲歲歲認真給對方寫了封回信,問候了徐教授夫婦的身體,簡單說了自己最近的學習情況。
信的最後,她建議道:「如果暫時不知道想做什麼,不妨再等等。」
等開放之後,遍地機會的時候,總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這時候的她並不知道,她的建議但很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的未來。
以至於這個人將這封信留了幾十年,每次接受採訪時,都會提起友人給他的「等待的力量」。
這邊,雲歲歲剛將信放進信封里,楊大娘就端了杯熱牛奶放到她桌子上,「顧副團跟綏縣農場定的,讓您每天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