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雪不是妖怪

「莫不是這安城的菊花都在你這了！」祝卿安不免感嘆道。

五公主府的後花園內，奼紫嫣紅的菊花讓人看花了眼，每個品種都是那般的難得。

不僅僅是祝卿安，那些世家公子姑娘們，都小心翼翼的湊在一盆盆菊花旁仔細觀賞。

「不是我自誇，整個玄龍國，怕是沒有比我這公主府的菊花更齊全些，你今個可有眼福了！」五公主很是驕傲。

她自小就喜歡菊花，後來搬出宮被賜公主府，更是搜羅不少菊花來，每日精心讓人仔細養護，這幾年，公主府的菊花越來越多，也越開越漂亮。

「是啊，沾了五公主您的光！」祝卿安拍馬屁道。

此話一出，五公主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別過眼去「那倒也不是，你不是也送了盆菊花嗎，你也有功勞！」

「以後若是得了好看的菊花，我鐵定第一個給你送來！對了，我記得姑母的慈寧宮好似也有一種稀有菊花，我下次和姑母說一聲，讓人給你送來？」祝卿安詢問道。

她雖然也很愛花，也只是欣賞而已，並未花什麼心思，大多都是花匠打理。可五公主卻是實打實的喜歡菊花，這份喜歡眾人都知曉。

「當真？那可太好了！」五公主激動的握住祝卿安的手腕「你都不知道，我眼饞慈寧宮那盆菊花多久了，只是我可不敢和母后開口，也只有你，敢在母后那裡討要東西！」

這話，五公主說的又羨慕又有些落寞。

別看五公主身為公主之尊高高在上，但五公主幼時母妃就已經過世，她也是被宮中嬤嬤教養長大。

很多次，五公主都瞧見祝卿安窩在母后懷中撒嬌，那個時候，小小的五公主只覺著嫉妒。

明明，母后是他們的嫡母，卻偏偏獨寵祝卿安，她不服氣，也想要惹人注意。

故而自小五公主都喜歡和祝卿安爭搶，兩人看似很不對付，小時候搶珠釵、搶玩具，長大后搶名聲搶彩頭。

可只有五公主自己知曉，她只是太羨慕祝卿安了，而且也只有祝卿安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故意虛偽讓著她。

「你放心，若是你開口向姑母討要，姑母也定會割愛的！」祝卿安說著。

面對五公主懷疑的目光，祝卿安將目光落在菊花上，緩緩道「姑母寵我，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對於宮裡的其他孩子們，姑母很是照顧！就比如你，當年若不是姑母阻攔，蘭妃就將你給討要了你！後來你被定下親事，也是姑母極力阻止，甚至還讓你可以自己挑選駙馬！」

祝卿安的話，讓五公主也深陷回憶。

是啊，母妃早逝，五公主當年在宮裡的情況其實很糟糕，蘭妃想要將她養在膝下，也不過是為了爭寵，要知道蘭妃手段及其惡毒，若是她當年真的被養在蘭妃膝下，能不能活到成年都難說。

是當年還是皇后的母后制止這件事，甚至給五公主尋來教養嬤嬤，身邊伺候的人也是精心挑選的。

還未到出閣的年紀，五公主就被定下親事，她知曉那家公子私下裡最愛尋花問柳，心下不願，故而就跪在母後殿外。

她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公主尚駙馬，哪個不是父皇一道旨意，就算是公主，在婚嫁之上也是一點自由也沒有。

卻沒料到，當初她剛跪下不久，母後身邊的關宮令就攙扶起她，並且告訴她大可安心。

而後等了兩日，她的親事就被取消了，甚至還得了婚假自由。哪怕如今她已經過了出閣的年紀，但卻沒有任何人催促。

「母后的大恩，我銘記於心！若不是母后，我現在不知還在不在！」五公主苦笑一聲。

雖然太后不是生她的母親，但五公主卻記得太后的恩情，有太后這樣的母后，是她的福氣。

兩人正聊著天，突然瞧見人群中眾人的目光都朝著一側看去，祝卿安和五公主也不由跟著看去。

「見過五公主！」來人和今日所有的貴女都不同，正是鐘意。

鐘意和今日所有貴女著裝都不同，鐘意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甚至這長袍的衣料都不是名貴的布料。

而鐘意也只是隨意將長發束起，帶著一頂玉冠，走起路來更是大刀闊斧，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

「是鍾將軍啊！」五公主瞧見鐘意也是很意外，她給鐘意遞請柬也只是因為鐘意的身份，卻以為鐘意不會前來，畢竟鐘意和世家貴女們都不熟悉，且鐘意怎麼看都不是喜歡賞花的女子。

但鐘意今日前來，五公主卻是高興的，畢竟鐘意可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

「郡主！」鐘意朝著祝卿安擺擺手，神色很是激動。

「你們認識？」五公主看了眼兩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她和祝卿安的關係才轉好，可剛回安城的鐘意似乎關係似乎也很親近，心裡微微有些醋意。

「認識的！」祝卿安點頭。

「日頭有些毒，去亭子里賞花吧！」五公主抬手擋了擋陽光，而花園四周都修建著涼亭，此時貴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品茶賞花，倒是愜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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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著，鐘意走到祝卿安身邊，雙手合十「郡主，你幫幫我吧！」

此話一出，祝卿安壓低聲「這是怎麼了？」

「王爺知曉那日我說他壞話了，現在都不讓我見宋年了！」鐘意一臉的苦哈哈。

祝卿安沒料到邊靖昇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連忙道「你放心，我回頭定會和靖昇說說！只是不知，靖昇會不會聽我的！」

「郡主，你太好了！你放心，只要你開口，王爺必定會聽的，我的親事就靠你啦！」鐘意也壓低聲道。

祝卿安不由覺著好笑，越發喜歡大大咧咧的鐘意。

「你們嘀嘀咕咕什麼呢，難不成本公主聽不得？」走在前頭的五公主突然回頭，一臉的懷疑和不悅。

「沒！我和鍾將軍正說公主府這花園太好看了！」祝卿安連忙回答。

五公主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直接停下腳步，而後站在兩人中間，行為極為幼稚。

三人入了涼亭，新鮮的瓜果擺成好看的形狀放置在果盤內，精緻的糕點軟糯可口，每個涼亭周圍都候著兩位婢女。

「都是你喜歡的，嘗嘗！」五公主將糕點碟子朝著祝卿安身前推了推。

祝卿安正品著紅茶，聽后低頭瞧了眼，果不其然，這些糕點都是自己鍾愛的味道。

「看來五公主這是默默關心了我許多年，連我的口味都了解的如此清晰！」祝卿安捏了個芙蓉糕，故意打趣道。

「少臭美了吧！我才不是關心你呢！你之前可是我的敵人，我這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五公主急急忙忙的解釋。

「好好，你不關心我！」祝卿安故意附和。

可這話，卻讓五公主更生氣了，一把奪過祝卿安手中的糕點「你吃還是不吃，不吃算了！」

「別啊！」祝卿安笑著躲閃，兩人嬉鬧間衣袖將桌上的茶盞給推翻了，茶盞弄濕了兩人的衣衫。

「瞧你！」五公主看著兩人衣衫上的茶漬，無奈的攤手。

「還不是你！」祝卿安笑的眼眸彎彎。

「算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換身衣裳吧，太失禮了！」五公主牽著祝卿安的手起身，朝著鐘意道「鍾將軍在此稍等片刻，本公主稍後就來！」

鐘意此時正朝著嘴巴里塞糕點呢，她這些年都在邊疆，雖是女子，但和將士們同吃同喝，雖然不挑食，但現在來安城才知曉有那麼多精細的美食，這坐下嘴巴就停不住。

當然，這諾大的花園裡，除了鐘意吃個不停，也就只有坐在角落裡的小雪了。

「行，你們忙你們的吧！」鐘意不在意的擺擺手。

五公主和祝卿安先離席去換身衣裳，每位貴女都會帶身衣裳，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前腳剛離開花園，卻已經有人坐不住了，有幾位貴女們拿著帕子捂著口鼻來到角落處。

「祝二姑娘，這是從哪裡來的破落戶？」為首的姑娘，相貌清麗，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乃是太傅家的姑娘柳錦。

「柳姑娘，還是離這些人遠些吧，今日五公主設宴，可這位不知哪裡來的姑娘，從開始到現在都吃了多少，我還從未瞧見過這樣能吃的人！」在旁眼露嫌棄的女子，正是禮部侍郎嫁的姑娘李悟。

小雪此時還帶著斗篷，聽見身邊突然圍繞了幾個嘰嘰喳喳的姑娘，這幾個姑娘穿的可真好看，生的也好看，就是說的話好難聽，且小雪能夠從她們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惡意。

小雪是天真，卻不是傻，她停下吃東西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扯了下身邊祝白薇的袖子。

「二姐姐，我是不是給你招麻煩了？」小雪擔憂道。

被人瞧不起，被人侮辱了，她不生氣，她只是怕自己給祝白薇惹來麻煩。這些時日，小雪也明白，安城是比冰寒島好千倍萬倍，就是這裡的人很複雜。

祝白薇拍了拍小雪的手背，抬眼瞧著面前這幾位貴女。

「小雪乃是我長姐認下的妹妹，是我文安候府的客人！」祝白薇先是解釋了小雪的身份，而後道「今日五公主設宴，這桌上的糕點瓜果本就是讓大家隨意吃的，如今主人家五公主還沒說什麼，幾位倒是嚷嚷著，怎麼？五公主府這些糕點是你們的？」

祝白薇的話，讓這三位姑娘愣了下，而後是不悅。其他觀望的貴女公子們，也是被祝白薇的話給弄的不解和詫異。

畢竟，祝白薇哪怕是如日中天文安候府的貴女，但也只是個庶女，在這賞菊宴中身份自然是不夠看的。

以她們往日的經驗，祝白薇瞧見她們，不說恭恭敬敬，至少也會下意識的覺著低人一等。

更何況，往日里祝白薇的性子本就怯懦，誰都沒想到她如今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祝二姑娘可真是紅口白牙，好生能說！」李悟氣的咬牙，因為祝卿安的緣故，她沒少在安城丟臉，如今她碰不了祝卿安，就想要拿祝卿安的妹妹撒氣，卻沒想到她的妹妹和祝卿安一樣討厭。

「李姑娘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這糕點的確可以隨意吃，但是這位姑娘可是吃了整整三盤，怕是連豬都沒這樣能吃吧！」柳錦說著，拿著帕子捂著唇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柳錦一笑，周圍看熱鬧的貴女們都跟著笑了起來，眾人看著小雪的神色里都帶著鄙夷。

「三盤糕點，就算給我三天我也吃不完啊！」

「瞧著就小家子氣，莫不是永福郡主從哪裡撿回來的乞丐吧！」

「你們看，今日宴會還戴著斗篷，不是有什麼病吧！」

眾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小雪也越來越緊張，祝白薇一直護著小雪，怒目看向眾人。

「諸位也是上過學堂的貴女，如今詆毀人家一個小姑娘，我看諸位這品行也不過如此！」

「是不是個醜八怪啊！」李悟說著，突然一把扯掉小雪頭上戴著的斗篷。

隨著眾人的尖叫聲，大家都爭先恐後的將小雪給圍繞了起來，如同看什麼怪物般看著小雪。

「天吶！竟然有人頭髮眉毛都是白色的，好可怕啊！」

「這是不是什麼妖怪啊！」

「永福郡主怎麼帶這樣一個人來宴會，若是有病會傳染怎麼辦？」

眾人的聲音傳入小雪耳中，小雪捂著耳朵蜷縮著，不住的喊道「小雪不是妖怪！小雪不是妖怪！」

祝白薇將斗篷立刻給小雪帶上，眼眸通紅的瞧著圍上來的眾人。

「你們太過分了！滾啊！」祝白薇伸手揮開李悟還想要去扯小雪斗篷的手，大聲罵道。

「我說呢，為何戴著斗篷，原來是見不得人啊！」柳錦冷笑了聲「這種人，還是趕出去吧，免得嚇著大家！」

「柳姑娘說的是！」眾人跟著附和。

當然，也有不贊同的，只是聲音太小太少，已經被眾人的聲音淹沒。

就在眾人準備將小雪趕走的時候，突然，一盞茶盞憑空從空中劃過，落在地上，也打斷眾人想要推搡小雪的動作。

「你們這些姑娘，可真是欺人太甚啊！」鐘意一手拿著糕點，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