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影真容
終於,他們走出了那片幽深的林子,一座低矮的土坯房緩緩出現在斯年的眼前。
這房屋前面插著竹子製成的簡易柵欄,那些竹子看上去有些粗糙,其間用柔韌的藤蔓連接著。
「小主人,你怎麼一路都不說話?」小啵啵見斯年一言不發。
「言多必失,靜觀其變。」斯年感慨眼下這情況還是當個啞巴最為穩妥,畢竟斯年沒有原主的記憶。
黑影用腳輕輕蹬開一處柵欄,動作嫻熟而自然。
他背著斯年走進了那間黑漆漆的屋子,屋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在屋裡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番,隨後打開了手中的火摺子,輕輕一吹,那火摺子便冒起了微弱的火苗。
黑影迅速點燃了旁邊那盞燭燈,昏黃的光亮瞬間填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之後他又將火摺子隨手蓋上,塞進腰間。
黑影將斯年輕輕放在牆邊的藤椅上,淡黃色的燭光照亮了黑影的臉:
劍眉星月,挺鼻薄唇,稜角分明,左側臉上竟突兀地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宛如一條猙獰的蜈蚣,從眉梢一路貫穿到顴骨。
那疤痕的形狀極為不規則,邊緣參差不齊,絕不像是意外所致,反倒更像是有人故意用尖銳的利器劃出來的。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去如此狠毒的手?光是想象那刻的場景,都讓人不寒而慄。
斯年細細打量著黑影,這傢伙應該是長期從事農作,飽受風吹日晒,皮膚早已變得黝黑粗糙。
他的手上布滿了老繭,頭髮枯黃,毫無光澤,就像秋日裡凋零的枯草。
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疤痕,斯年留意到他手肘附近有些類似橢圓形狀的傷痕,看起來像是牙印,這位置肯定不是自己咬的,除非天賦異稟。
如此糙漢子的形象,可言行舉止間卻透露出一股書卷氣,這讓斯年的腦海里不由自閃過五柳先生那句:不為五斗米折腰。
「小啵啵,你看我跟他長的像兄妹嗎?」斯年隨口一問。
「呃,小主人,你們倆簡直一模一樣的。」小啵啵回答的那叫一個乾脆。
「真的假的?」斯年狐疑。
「真的,比珍珠還真,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還有……」
「打住,你可以閉嘴了。」倘若此刻小啵啵站在斯年面前,斯年肯定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著她。
姑娘間意念交流剛結束,耳邊就傳來黑影的聲音。
「年年,你受傷了嗎?怎麼衣服上有血跡?」斯年順著黑影的目光看去,胸前那片布料上稀稀落落的血跡,顏色暗沉,早已風乾。
「小主人,別擔心,那是我吐的血。」小啵啵很貼心的幫斯年答疑解惑。
「你的?你還不是吸的我的,羊毛出在羊身上。」斯年使勁撐大鼻孔,用力呼氣,耷拉著嘴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小主人,你還是先祭祭五臟廟吧,吃飽才有力氣生氣。」小啵啵自知理虧,開始轉移話題,將斯年即將燃起的怒火扼殺在搖籃里。
斯年早已洞悉小啵啵那點心思,於是抬手拍了下額頭。
「是這裡受傷嗎?我看看。」黑影將斯年覆蓋在前額的碎發別到兩側,灼熱的呼吸迎面撲來。
斯年極少跟異性如此近距離接觸,臉頰瞬間被燙出兩朵紅暈,那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處,彷彿盛開的海棠花。
「他大爺的,什麼鬼啊,這是原主的哥哥,我在這裡瞎害羞個什麼勁。」
斯年有時候也很反感自己這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
「額頭磕破了,傷口已經結痂,我去生火,給你弄點吃的,再燒點熱水給你沐浴。」黑影細緻的檢查了一番斯年額頭處所謂的傷口。
斯年擺出一個Ok的手勢,發覺不對,趕緊伸出另一隻手,擺出同樣的手勢,眨巴著眼睛,手臂在空中畫了個圈,木訥的將手腕架在頭頂,臉上努力擠出一抹笑。
那模樣有些滑稽,又帶著幾分可愛。
「小主人,你這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啵啵的聲音在斯年腦海中響起。
「牛角?是想告訴我,你今天看到牛棚里的老牛了嗎?」黑影的話語帶著幾分疑惑。
斯年點頭如搗蒜,心生僥倖,「總算矇混過關了,天啊,這原主的記憶為什麼缺失了,拆盲盒的劇情,我的小心臟實在受不了啊。」
斯年的頭上此刻有一萬頭神獸狂奔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