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狂逃竄
陳三爺一點也不慌:「四哥別急!你難道不知道嫂夫人和潘局長勾搭許久了嗎?」
「放你瑪的屁!我扒了你的皮!」謝四虎怒不可遏,但刀子遲遲沒插入陳三爺的喉嚨。
陳三爺靜靜地看著他:「四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就是借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說這話啊!」
謝四虎一愣,鬆開了手:「我大哥是這種人?」剛說完就感覺自己放了一個屁,潘召是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年他倆乾的事,槍斃八百回都夠了。
謝四虎恨得咬牙切齒:「怪不得總是派我出去公幹,原來早就勾搭成奸了!這個賤人、淫婦,我要殺了這婊子!」
陳三爺一笑:「殺了嫂子,正合潘召之意。」
謝四虎後腦勺一陣發涼:「那我就成了殺人犯了!潘召更有借口弄死我!」
「四哥聰明!」
「兄弟,那你說……這事我該怎麼辦呢?」
「兩個辦法,第一,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在潘召手下謀個一官半職,你好,他好,嫂子也好,都是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去尼瑪的!說第二個!」
陳三爺眼神犀利:「第二個,幹掉潘召,你來坐莊!我輔佐你!咱哥兒倆共同發財!」
謝四虎一愣,很快緩過神來了:「弄了半天,是你小子要翻船啊?」
陳三爺正色道:「潘召手太黑,吃相太難看,貪,也得有個限度,否則早晚出事!到時你我都是陪葬品!」
謝四虎眨眨眼:「你什麼時候有的二心?」
「我是緊跟四哥腳步伐!」
「什麼意思?」
陳三爺嘿嘿一笑:「你不是已經和天津的蕉爺聯繫上了嗎?蕉爺他爹是北洋元老,津海道『瓢把子』,您搭上了這條線,潘召的船早晚都得翻!」
謝四虎冷冷一笑:「好小子,跟蹤我?」
陳三爺呵呵一笑:「其實都在四哥掌控之中,嫂夫人的事您早就察覺了,只是忍辱負重,密而不發,待時來運轉,一擊致命!」
謝四虎眼睛死死盯著陳三爺:「要死,還是要活?」
「全憑四哥一句話!」
「好!幹了這杯酒,同在江湖走!」
陳三爺差點笑出來:好熟悉的口號啊,這群混蛋都是這句話嗎?
兩人謀劃一夜,第二天,謝四虎將潘召的罪證整理好,午時三刻,呈交督辦。
那督辦姓侯,身材魁梧,一身正氣。
侯督辦看過材料后勃然大怒:「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這樣的人做局長,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查!一查到底,全都給我扥出來!」
謝四虎遲疑道:「長官……是讓我去查嗎?我……也是戴罪之身啊!」
侯督辦笑道:「最合適了!戴罪立功,若查明白了,既往不咎;查不明白,我要你人頭!」
「是!」謝四虎轉身出屋,高興地帶人去查辦了。
不一會兒,陳三爺登門求見。
侯督辦不認識陳三:「你誰呀?」
陳三爺一抱拳:「無名小卒,姓陳,名三。」
「然後呢?」
「聽說侯大人鐵面無私,剛直不阿……」
「少拍馬屁,說人話!」
「好嘞!侯督辦此番是來鍍金啊,還是真想查案啊?」
侯督辦喝道:「上峰有令,整頓政紀!你以為又是走過場?」
陳三爺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小的是來自首的!」
「自首?你犯了什麼罪?」
「聚賭、參賭、詐騙!」
侯督辦笑了:「你是潘召那根兒藤上的瓜吧?」
「您火眼金睛!」
「你是想說你身不由己、被逼無奈,此刻主動投案,求我輕判?」
陳三爺一擺手:「不不!您一定要重判我,殺雞給猴,以儆效尤!」
「你腦袋被門擠了?」
「目前還很健全!」
「牢里的飯可不好吃!」
「肩頭站著鷹抓孫!」
侯督辦重新打量起這個年輕人,一臉錯愕:「你……到底什麼來路?」
「督辦打破砂鍋問到底,未必是好事!」
「我讓你說你就說!」
陳三爺思忖片刻,微微一笑:「您認識天津的蕉二爺嗎?」
「你是他的人?」侯督辦一驚。
「我問您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直隸的『鑽頭』,天津洋場的二當家。」
陳三爺一攤手:「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侯督辦狐疑地看著陳三,道:「如何證明?」
陳三爺道:「我十二歲跟著蕉爺混租界,英語、法語、南洋語我都通!」
「說兩句聽聽!」
陳三爺還怕說外語嗎?早年跟著雜技團走遍五大洲四大洋,熏都熏會了。
當即說了一串英文,又說了一串法語。
恰巧侯督辦早年在法國留過學,聽出這是正宗的法語,不禁上前一步,握住陳三的手:「行啊,兄弟,有這口條,何必做線人?不如跟我做事,如今黨國缺人才,我把你推薦到南京秘書科,有得是機會和洋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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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爺笑道:「一仆不事二主,蕉爺待我恩重如山,我這輩子都是蕉爺的人!」
「講究!」侯督辦一伸大拇指。
陳三爺從懷裡掏出一沓材料:「這是曹縣十五家賭檔所有賬目明細,還有,這是本地土匪的花名冊!這些年懸而未決的綁票撕票案,也該有所了結了!祝侯督辦平步青雲、一路高升!」
侯督辦大為感動:「兄弟,一路走好,替我向蕉二爺問好!」
「回見!」
陳三爺從侯督辦辦公室出來,撒腿就跑,躥出了縣城。
城外刀兵坡,與鐵良會合后,兩人跨過黃河,直奔濮陽,一路北上,竄向北方。
一口氣跑了幾個時辰,天色漸暗,日落西山,兩人跑不動了,又累又餓,挽起褲腿,在河裡「摸」了幾條鯽魚和白鰱,拿到河床上,生火,烤著吃。
鐵良眨眨鼓鼓蛙眼:「三爺,今後咱去哪兒討生活啊?」
陳三爺想了想,嘆道:「不如你跟我做回老本行吧?」
「玩雜技啊?」
陳三爺點點頭:「以前我討厭這門手藝,現在看來,沿街賣藝總比刀尖上混日子強,辛苦掙錢,睡覺也踏實,平安是福!」
鐵良點點頭:「既然想玩雜技,為什麼不回『大流雜技團』?」
陳三爺沉思片刻:「我還能回去嗎?當年我不辭而別,傷透了師姐的心!」
鐵良嘎嘎一笑:「沒事,女人心都軟,您只要回去,她必然接納您!」
陳三爺望著鐵良的蛤蟆眼,噗地笑了:「眼睛挺凸出,腦仁太小!」
鐵良很懵懂:「咋了,三爺?」
陳三爺抬手扇了他的腦瓜一下:「你忘了咱們的身份了?招搖撞騙!侯督辦很快會發現我是個冒牌貨!將這禍水引到『大流雜技團』?」
鐵良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差點忘了這個茬兒!」
深夜,兩人在河床上幕天席地睡去。
鐵良很快進入夢鄉,鼾聲大作。
陳三爺卻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了跟隨師父走南闖北的日子,想起了師姐甜甜的笑。
突然,河堤上一陣腳步聲傳來,幾條身影徐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