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報仇雪恨
很快陳三爺把車停在長樂坊門口,門口的服務員趕忙向陳三爺打招呼:「三爺!早!」
「嗯,嗯。」陳三爺帶著孫鶴,一同上樓。
會議室里,陳三爺大致規劃了一下構架和人事名單,孫鶴邊聽邊計,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人梳理完畢,孫鶴說:「行了,我馬上回報社,明天就頭版報道。」
「謝謝孫記者!」
「我走了!」孫鶴轉身出門下樓。
「我送您。」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賭場大門口,陳三爺走向汽車:「孫記者,上車!」
孫鶴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黃包車回去。」
陳三爺有點納悶兒:「黃包車多冷啊,上車吧!」
說著,陳三爺把車門打開,擁著孫鶴上車。
孫鶴一下掙脫了,臉一沉:「我說不用!」
陳三爺一愣:「哦……那……那行,那……您……我就不送您了……」
孫鶴轉身,兀自離去。
陳三爺望著孫鶴背影,莫名其妙,不知她為何突然不高興了。
孫鶴沿著街道走了幾步,低頭抿嘴一笑,而後大踏步離開了。
高手啊!
富養姑娘、窮養兒。
孫鶴可不是吃素的,人家是有錢人家長大的,見過世面,開個車,帶我兜個風,就想俘獲我?
我不會讓你拿捏的。
就在你認為我肯定會讓你把我送回去的時候,我偏偏拒絕你,讓你猜不透、抓不住。
這是聰明的女子,不會一上來得迷失自我,永遠有主心骨,才不會為情受傷。
凡是為情受傷的人,都是一開始就中門大開、完全失防,犯了「痴」戒。
孫鶴不會,至少暫時不會。
孫鶴從小雖不能說錦衣玉食,但日子比普通人好得多。
一般二般的街溜子、拆白黨、小白臉,可騙不了她。
追女,無非四樣:吃、穿、住、用。
吃,孫鶴從小就吃她爺爺的同類,生猛海鮮、帝王蟹,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都見識過。
穿,她穿的可不賴,做記者這份工作,是因為她喜歡,她有正義感。
住,人家住五大道旁邊的翠花園,屬於富人區。
用,她擦的香水都是進口的,她不開車不是因為買不起,而是她低調。
曾有個男同事,穿著廉價的小西服、踏著便宜的小皮鞋、抹著劣質的小頭油,把自己打扮得鋥光瓦亮,請孫鶴在街邊吃了一次餛飩,就拉著孫鶴想上床。
氣得孫鶴將一把大洋砸在他臉上:滾——
這種富裕家庭出身的女子,靠偽裝、下作、虛與委蛇,是打動不了她的。
反而是真誠、善良,也許會讓她刮目相看。
就像當初的陳三爺面對沈心茹,坦坦蕩蕩,我就是個窮逼,怎麼著吧?!
啥也沒有,就是個跑江湖玩雜技的!
肋骨被撞斷了,我也不用你賠!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你讓我去你家吃飯,我就吃!
你讓我變戲法,我就變!
一無所有,坦坦蕩蕩,怎麼著吧?!
愛你!——沈心茹愛上他了。
事實證明,沈心茹沒選錯,陳三爺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善良與邪惡的距離,就是天與地。
真誠與虛偽的空間,就是雲與泥。
當上天為你關閉了財富的大門,一定會為你留一顆善良的心,你可千萬別把它拋棄。
這顆善良的心,就是一把鑰匙,能夠溝通天地、逆轉雲泥。
陳三爺送走孫鶴,轉身進屋,迎面飄過來一座雨林。
森哥走了過來。
陳三爺其實也有點不適應,之前森哥就是個小服務員,參雜在隊伍里,陳三爺根本注意不到他。
現在森哥位列六大金剛之中,每天伴隨陳三爺左右。
這蓬頭垢面,這大長鬍子,這旺盛的體毛,再加上氣血旺盛,帶著溫度,這分明就是亞熱帶雨林啊,受潮濕氣候影響,隨時可能生長。
「三爺,東西都收拾好了,我什麼時候給政務調查委員會送過去?」森哥問陳三爺。
陳三爺之前讓他準備一些金銀細軟,給政務調查委員會的人送過去,目的就是打通關係,因為他要籌備津門第二商會了。
你老丈人再厲害,該過的橋也得過,該走了路也得走,該拜的廟門也得拜。
這是規矩。
不把這群人打理好了,他們會隨時找麻煩。
現在陳三爺看著熱氣騰騰的雨林,說道:「阿森啊,你就不用去送了,讓高文才去送吧!」
陳三爺怕這片雨林飄到政務委員會,把委員們給嚇著。
隨即,陳三爺信步上樓,召集四大天王、六大金剛開會。
與此同時,還有兩撥人在開會。
一撥是北平的馱爺團隊。
一撥是上海的杜月笙團隊。
先說馱爺團隊,眼下多了一個人,就是海爺的唯一的兒子:海志波。
海志波已經從東北過來給他爹和兩個同胞兄弟收屍了。
海志波接到電報時,都不敢相信,老爹讓他在東北看家,老爹帶著倆兒子來北平和陳三對賭,結果三個人都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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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場夢,不久前爺兒四個還把酒言歡呢,一眨眼,都沒了。
幸虧是冬天,否則屍體都得發臭。
海家元氣大傷。
海志波來到北平后,見到馱爺,伏地哇哇大哭:「伯伯啊,伯伯,我父親、兄弟都沒有了!」
他之所以稱呼馱爺為伯伯,是從他爹那裡論的。
馱爺見海志波哭得如此傷心,也不免黯然神傷,拍著海志波的後背:「世侄!世侄!節哀!節哀!」
孩子波嚎啕大哭一泡,安靜下來。
馱爺命下人給他沏了一杯茶,問道:「世侄啊,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海志波眼珠子血紅:「不殺陳三,誓不為人!還有沈心茹!非撕碎了這小蹄子!」
「好!」馱爺一拍桌子,「知恥而後勇,世侄有這決心,我想海弟在天之靈,也心安了!世侄,你打算怎麼除掉陳三和沈心茹呢?」
「我先把父親兄弟的屍體帶回東北發喪,而後糾集所有兄弟,殺向天津衛,報仇雪恨!」
馱爺沉默不語。
「咋了,伯伯?難道你不支持我嗎?」
馱爺抬起頭:「我當然支持你!但你這個方法,有點欠妥……」
「哪裡欠妥?」海志波反問。
「你有多少人馬?」
「算上鋪上夥計,至少200人!」
「多少條槍?」
「大件50件,小件40件!」
「這200號人有多少心甘情願為你賣命?」
海志波一愣:「呃……心腹至少50人!」
馱爺呵呵一笑:「這是下下策!」
「為何?」
「陳三不是傻子,回到天津,如龍歸大海,虎入深山,他自己就有一個水門堂,兄弟上百號,再加上蕉萬山盤踞天津衛多年,勢力龐大,翁婿合併,鐵板一塊!還有!他們背後有一個劉督統,部隊就駐紮在武清縣!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兵強馬壯,勢不可擋!你區區50人,豈不是白白送死?」
海志波陡然一驚。
「世侄啊,伯伯知道你報仇心切,但此刻,萬不能亂了方寸,否則,你一旦有個閃失,海家可就絕後了!」
海志波聽得背後冒涼氣:「那……伯伯說該怎麼辦?」
「卧薪嘗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海家一門,就剩你一根獨苗了,你要撐起家業,大幹一場!」
海志波思考片刻,道:「干誰呢?不是……幹啥呢?」
「你之前是幹啥的?」
「我……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以前干過營造廠,後來不幹了。」
「你有什麼特長?」
「我下面特長。」
「這個不算!你什麼地方突出?」
「腰間盤。」
「這個也不算!你……唉,世侄啊,你怎麼就長不大呢!說話不著三、不著四的!」
「我前列腺一直增大,東北冷,不好治。」
馱爺聽完牙花子都疼了,搖搖頭:「不說了,不說了,咱倆驢唇不對馬嘴。」
「伯伯,我是不是一無是處?」海志波眨眨眼問。
「不是!你是一塊未開發的璞玉!一旦精雕細琢,必成大器!」
「伯伯給我支個招吧?」
馱爺見時機成熟了,道:「要不,你跟我干吧!」
「倒騰煙土啊?」
「別說的這麼難聽!那叫福壽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