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現實與心靈的冒險
「那個啊!你今天怎麼這麼這麼心不在焉呢?」
「抱歉,這就是最後的了吧?」
「沒錯,在你分神的時候,我們唰唰幾下子把魔物全部都解決掉了。」
阿庫婭回頭看向那巨大的平台,這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巨大階梯,預示著這後面有著前所未有強大的魔物,而剛剛打敗的那些強大魔偶,似乎就是這裡的看門人。
這些魔偶體型巨大,身高接近三米,每一位都拿著沉重的超大型武器,盔甲也比尋常的魔偶要堅硬得多,全靠蒂薇兒的大威力魔法才能徹底打倒。
哪怕是這樣巨大的魔偶,如果打倒卻不破壞核心都還是會站起來,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沒有利米特幫忙分析魔物,真不知道靠自己要打多久才能發現核心在哪裡。
「等等!為什麼還有那麼多魔偶趕過來啊。」
阿庫婭驚呆了,剛剛還以為好不容易結束了苦戰,走廊的盡頭和那平台上馬上又湧出各種各樣的強大魔偶。
有會用魔法的也有騎士類型的,甚至台階上還出現一隻龍騎士,他坐著的飛龍嘴裡正含著火星,那雙蜥蜴的巨眼注意到這邊來了!
「龍息!!!」利米特高呼警告,拉住阿庫婭就往後跑,安比則是拉住了克萊爾。
「走走走走!」
剛剛的走廊轉眼間被火蛇席捲,整個通路都被巨大的炎光照亮,像是火山爆發了一樣!最終火光熄滅,留下漆黑的燒焦痕迹。
利米特連忙示意大家再走遠一點,畢竟那些魔偶可不怕一氧化碳。
「那是什麼?」阿庫婭問。
「就是室內使用火焰魔法會產生的毒素吧。」蒂薇兒解釋說。
「所以你們這些法師能不能用大家都能懂的話來說啊?」
「反正走遠些吧。」利米特撓著頭,他鬆開剛剛抓住的阿庫婭的手。
「都怪你剛剛心不在焉,我們差點死在那裡了唉。」阿庫婭埋怨到。
站在他身邊時才注意到,利米特的黑眼圈好重,天之宮內的光線昏暗,這種細節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又差點錯怪利米特了!
「怎麼了,沒有睡好嗎?」
「昨天經歷各種各樣的初體驗呢,各種各樣意義上的......」利米特望向安比,她抿抿嘴潮紅爬上了那對尖耳朵。
「......」
不過說起這個安比就來氣,她蹙眉望向那個精神飽滿的吸血鬼,蒂薇兒嘴巴上正哼著小曲。
本來昨天的氛圍那麼好的,眼看著和利米特『赤誠相待』都沒問題的!
這個吸血鬼卻忽然半途殺出來,說什麼和利米特約好了要做重要的魔法研究,把利米特從家裡給帶走了。
之後回家的利米特倒頭就睡,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自己怎麼搖他都叫不醒。
哪怕把他渾身摸個遍滿足了自己的肌膚相親欲,可利米特沒有醒著就沒有意義嘛!
果然,那種感覺和氛圍被中斷才是致命的呢!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要自己買房有個自己的愛巢的原因!就是為了不被這些不識相的傢伙打攪。
不過思來想去,品味利米特那吻后的複雜神色,安比決定反省自己。
當然她知道這才不是因為自己親得太用力了,利米特才擺出那副表情,她已經很克制沒有把利米特按倒在那裡瘋狂的索吻,恨不得抱住利米特永遠不放開,想親吻的他的胸口親吻他的臉頰親吻他的全部!
問題也恰好在這裡,考慮到利米特看自己的雙眼,考慮到又愛又恨一樣的古怪神色,也許昨晚沒有更進一步才是正確的——光是一個吻,自己就應該感到滿足了才對。
假如說謊言貫徹到底就是真實的話,安比昨天打算做的,則就是在貫徹謊言的半途中準備加速衝刺,跳出跑道宣布自己已經得到真實了。
那是不正確的,為什麼不正確?安比是這樣想的;
無論是這個阿庫婭也好,還是這個吸血鬼、【弒君者】們,甚至包括劍帝那個臭老頭在內,安比認為他們都是『隱患』,是潛伏在生活中的地雷。
假如自己就這樣懷揣秘密和利米特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吧,可忽然有一天,他從某人口中得知了,孩子她媽其實就是『艾比安·奈克斯特·歐達』的話。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騙局呢?
安比相當相信自己的愛一定能夠打動他,就算真的打動不了,她也打算相信到底!
可是啊,就算自己拿出這種矢志不渝的態度吧......
到頭來那時候會自我懷疑的、會受傷的還是利米特吧?
假如他真的愛自己,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選擇隱瞞,繼續和自己生活呢?
不要!光是想象那種生活安比就痛苦,那樣就算證明了自己的愛對利米特來說無比重要,也得不到利米特真正的愛嘛,這只是以愛之名的裹挾罷了,不算是真正的愛。
到那個時候在向他解釋艾比安的一切,告訴他自己能力的秘密?隱瞞那麼久嗎,就算他不理解!也綁著他把他關進地下室,直到他願意理解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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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所以,自己還是太天真了,自己是不可以作為安比被他愛的,雖然這也不是不行,可自己不可能真正成為安比,自己有著艾比安的過去,艾比安是自己,安比當然也是自己。
嗯,這裡應該說,自己不能只是作為安比被愛著,因為艾比安的那部分會感到寂寞,會覺得無法原諒自己。
因為愛著利米特,所以連同過去的全部都想要告訴他。
看著利米特的睡臉冥思苦想一夜后,安比,不對,艾比安得出如此答案來,在和利米特正式重認之前,不能操之過急.....
說到底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假裝呢——!
啊,是害怕利米特來著?是啊!能不害怕他嗎?!那可是能殺死五帝的暴君,也是自己最在意的那個人,而自己這次背叛了他!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正義與否,自己背叛了他。
艾比安發現自己自己簡直像是一個想要逃脫刑罰的罪人,一直為自己辯護著,她開始瘋狂揉搓起頭髮來。
克萊爾打理著身上的灰塵,檢查大家身上沒有附著奇怪的東西,她已經戴上了昨天大家都有份的法師帽子,她非常喜歡有人送她禮物。
現在克萊爾拿著儀式長杖,倒像是這幾人中最像是法師的人了,蒂薇兒和利米特兩人打扮根本不像是法師。
「她怎麼了?」克萊爾走近問利米特,她注意到安比在那裡瘋狂搓自己頭,像是有跳蚤一樣。
「不應該我問你嗎?你是牧師吧?」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該不會她也被詛咒了吧?她也不理我,要不你去問問?」克萊爾壓低了聲音問道。
「啊——行。」利米特走到瘋狂搓頭的安比跟前;「頭上沾上什麼了?」
「利米特!」安比猛地抬頭高呼名字,讓利米特嚇了一跳。
「哦、哦!怎麼了?」
「我是真心實意愛著你的哦?」
安比揉亂的頭髮黑粉交雜,隨著這幾天高強度下迷宮,她頭髮上的染髮劑被魔素腐蝕得已經有些褪色,漸漸露出原本的色澤來,該不會這頭髮不去保養會讓頭皮發炎什麼的吧?
「嗯......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再稍微等待,等待那麼一下下好嗎?拜託你對我再耐心一點點。」
安比楚楚可憐地用那雙蒼藍的大眼睛望向自己,利米特咽下口水,記起來的觸感是昨天那過分炙熱的吻,他的注意力情不自禁被那粉嫩的雙唇吸引。
「滾吧精靈!你這只是渣女吊著男人的通用借口而已。以後跟著咱吧,咱會對你好的喲利米特~你想要什麼咱都買給你。」
蒂薇兒如同富婆一樣勾住利米特肩膀輕撫著他的臉頰,這給安比看得恨不得掐死這吸血鬼,不管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那種事我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遍了。」利米特推開蒂薇兒別過頭去。
「你們在說什麼?」阿庫婭一頭霧水。
「好可疑。」克萊爾蹙眉握緊了儀式杖,她聞到了姦情的氣息。
「你剛剛又說你愛利米特吧,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你難道就願意和他結婚嗎?」阿庫婭困惑地問道。
「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呢。」安比一本正經地回答讓阿庫婭有些無語。
「難道在你眼中愛就是要結婚嗎?」克萊爾汗顏,心想這個精靈明明之前都做出那種誓言了,難道阿庫婭還沒有一點點緊迫感嗎?
「你難道不會和自己愛著的人結婚嗎?」
「嗯——你看,我畢竟是聖女,是沒有辦法結婚的。」
「你那個不是可以還俗什麼的,那之後就可以結婚了吧?」
「其實啊,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沒有機會和自己愛著的人結婚的。」克萊爾才不會願意放棄自己現在的地位和身份,還有這些特別的能力。
「那算什麼?如果不相愛,那為什麼要結婚。」
「不愧是王女會有的觀念呢。」蒂薇兒聽到這種理想化的發言就樂呵;「該說是阿庫婭還太天真了,不知道世界的殘酷呢!」
「什麼就變成我不知道世界的殘酷了。」
「倒不如說你覺得結婚是什麼?」
被利米特問到這個問題,阿庫婭的劍眉微微皺緊,像是準備從利米特的臉上找到答案一樣望著他。
「結婚是,男女在一起生活.....生小孩兒?成為一家人?」
「為什麼是問句啊。」
「結婚反正不就是這種東西嗎?男的和女的結婚,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完了。」阿庫婭快速地結束話題。
「你說的愛的要素在哪裡?按你這麼說隨便找一對男女都可以結婚了吧?」
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讓埃斯特一個人待在家裡久了也不好,利米特說完,幾人收拾好狀態,朝著原路開始返程了。
「結婚是相愛的證明啦。」克萊爾含笑說。
「你最多說結婚是相愛的一種選擇吧?」蒂薇兒馬上糾正道;「剛剛利米特才說了,隨便一對男女不是都可以結婚,那結婚了就意味著他們相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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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實際上也不會是隨便一對男女都願意結婚啊?」
「是啊,肯定是充滿算計和妥協還有衡量的吧,最後從為數不多剩下的幾個中選一個還看得順眼的,說到底就是算計啦。」
「你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考慮問題呢。」克萊爾鼓起臉頰,有些不愉快。
「本來就是,咱說的是大多數人的情況,就算不舉村子里的極端例子,哪怕在王城裡的男女都是這樣。」
那些村子里的男女們,能結合的對象本身就少之又少,基本上處於離了村子只可能靠熟人介紹的地步。
「都是哪樣?」阿庫婭問。
「男女在互相選擇之前,雙方的家庭會先考慮雙方合不合適,結婚又不只是兩個人的事,你還要考慮到兩人的人際關係圈子,也就是要考慮工作和身份。好比故事中常說的聖女和魔族相愛,教會和聖女的家人們也好,還是魔族的家人和朋友們也好,都不可能支持他們吧?」
「哪裡有那種故事啊!」
「你不知道嗎?哥普林,可有名的作家了。」
「才沒有聽說過,你說的有名肯定是在奇怪的地方有名。」克萊爾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把話題轉向了阿庫婭;「話說這種事好像阿庫婭應該更熟悉些吧?她不是要和一些小國的王子會面嗎?之前也在說利米特這裡不行哪裡不行的。」
「利米特跟這件事沒關係吧?而且我也沒怎麼和那些聯姻對象見面,本來就沒可能和那種素不相識的人結婚好吧。」
「說起來為什麼你要把阿庫婭的那些姻緣都破壞掉呢?還以為是你想獨佔阿庫婭呢,咔咔咔。」
蒂薇兒賊兮兮地推著利米特,利米特惱火地回答道;
「哈?那些算什麼狗屁姻緣啊。你要問我為什麼,那肯定是任務唄。再說,我都和劍帝那混球那麼過不去了,你為什麼還覺得我想和阿庫婭結婚獲得權力,我真想要那種東西,還不如直接把劍帝宰了,他就一直坐在那裡,跟活靶子沒區別好吧。」
利米特發起牢騷來,好像不許誰說他對阿庫婭感興趣一樣。
「你不會真的有辦法殺死劍帝吧......?只是不做?」蒂薇兒壓低聲音對著利米特耳語到,其他人就婚約對象都是怎麼樣的人聊得起勁。
「噓——你少亂說,我可不想被【災控】那群瘋子記進名譜里。」
「災控是.....啊,你是說【必要災害控制】?我還以為那是你創辦的組織來著?」
「呵呵呵.....」利米特只是別有意味地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苦澀。
「那為什麼你會選利米特啊?那些人既然都那麼優秀。」克萊爾問到。
「優秀,你要說算是優秀的確算是吧?不過對我來說沒用。」
「你們又在說什麼啊?」蒂薇兒回過頭去重新加入話題。
「她們在說阿庫婭是不是腦子有包,好男人放著不要,要帶上個不忠誠的破管家出門冒險。」安比總結到阿庫婭的情況。
「你腦子才有包,我這輩子又不是為了結婚而活。」
克萊爾明白了,阿庫婭的想法還要更進一步,她是包括利米特的缺點在內接受了利米特這個人。
「怎麼想都是為了冒險而活的人要更奇怪一些吧?正常人都只會想著遠離風險的哦?」
安比覺得能享受這種生活的也就只有利米特了,那也是因為他的性格不善交際,看起來他處理事情很絲滑,可他背地裡會因為這些事堆積相當巨大的不滿和焦慮。
畢竟他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嘛,安比也很懷念和利米特兩人冒險的那段時光。糾結著怎麼樣做手頭的金幣才不至於貶值的日子也非常有趣,像是商人一樣他們四處買東西買賣。
兩人還在南國僱人定製了一間小屋,利米特和安比在設計上面費了很多心思才決定下來。
可惜,那間屋子建好之後都不曾有人入住過。
「哼,你不懂冒險的好!我聽蒂薇兒說了,光是我們這次探索的地圖就夠換幾個月的貸款了吧?」
阿庫婭興奮地說到,她對金錢沒有太大概念,可她也會為這半個月來的勞苦和風險換來的價值感到高興。
「你居然還記得貸款的事啊。」蒂薇兒有些驚訝。
「那可不!米德維的那座房子,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家。」阿庫婭撇嘴說話變得小聲起來,蒂薇兒看出了她的心思。
「咔咔咔咔.....」
看樣子阿庫婭是想打順其自然牌,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用奴隸魔法營造出一切重歸於好的假象。
「利米特原諒你了嗎?」克萊爾對著阿庫婭悄聲問道。
「他當然已經原諒我了啊。」
「為什麼啊.......」克萊爾想問的其實是為什麼阿庫婭會覺得利米特還能原諒她。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蒂薇兒,你是打算把錢私吞嗎?」利米特側頭問到蒂薇兒。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啊?賺到錢當然是大家的功勞,肯定是都有份啊?」
「米德維那套房子,說是你的也沒問題吧?你還要阿庫婭還貸款?」
「可咱已經賣給阿庫婭了唉?你總得教會她自食其力吧。」
看樣子這個吸血鬼真的分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