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某種意義上的精神領袖

這位美麗的淑女是那隻醜陋的半龍？！

雖說世上有著女大十八變這句古話，這已經是『種族』意義上的變化了吧？明明阿比蓋爾本來是一隻字面意思的醜陋『半人半龍』才對！

脫下假面的阿比蓋爾露出那張眾人似曾相識的面孔，毫無疑問這張臉和那傳說中的美人，諾夫王國的第一王妃有著神似之處。

這張臉對於克萊爾來說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迷人，有著一種莊嚴又慈愛的感覺，更別說如此近在咫尺欣賞，她都快要融化了。

可對於安比來說，她則是一頭霧水；『也就是說半龍半人的那種醜陋狀態是可以取消的嗎？還以為她是被詛咒了啥的，渾身蛻皮』。

半龍人，說到底其實是接受了龍血恩賜的人類，可以變化成龍的人類而已。

在混血兒這方面安比也不是很了解，她知道精靈和人類可以有後代，其他的人類、像是魔族、矮人、獸人都可以生下後代，可她也不知道人和動物、魔物到底能不能誕下後代，那事物在作為知識之前，先是禁忌。

據說有過將魔物和人類混合成奇美拉的邪惡實驗，可那終究是傳聞。

阿比蓋爾有著標緻的五官高挺而細的鼻樑，脫下那用於遮蓋身體的厚重披風后，那藏於禮服里的高挑身材和豐滿曲線也肉眼可見。教會高神職人員才特別賜予的潔白小披風上，左右分別紋著教會紋章和劍宗象徵的盾徽。

妝容精緻但不誇張，頭上三朵代表著龍帝、劍帝、魔帝三重恩賜的白玫瑰作為樸素的髮飾，然而這可比任何的『裝飾』和『家紋』、盾徽要有威懾力和象徵意義得多了。

畢竟這意味著拋開家族和背景的支持者，阿比蓋爾本身也遠超常人的強悍。

有三朵白花作為髮飾，她那天青色的頭髮便沒有任何額外的修飾，只是將頭髮部分地綁起束成公主辮的形狀，那天青色的頭髮和碧藍雙眼要素顯然都取自於劍帝那個男人。

只有安比看得出來阿比蓋爾的高跟鞋有多麼講究，增高的幅度簡直恰好讓她和利米特平等對視。

這就是那個慈愛的王女、那個【豐裕巫女】嗎？

阿比蓋爾成熟的氣質滿溢出來，讓安比覺得自己這身體簡直就是未成熟的小孩兒！而一旁的克萊爾更像是幼稚園級別！

「啊——阿比蓋爾殿下.....」克萊爾已經陷入崇拜中了，的確是幼稚園級別。

可惡的邪惡幻術，居然就是靠這張臉蠱惑的我的利米特嗎！安比則是咬牙切齒地望著阿比蓋爾發出咕咕咕的聲音來。

「......哎呀，還真是可愛的小精靈呢，你臉上好像沾著什麼哦？」

看著阿比蓋爾按住安比的頭，蒂薇兒捏了把冷汗，這種滅世術式對對碰馬上就要爆發之際——最要緊的那個人在做什麼？！

蒂薇兒迫切地望向廚房，心想這房間就算是為了魔法研究做了特殊處理，隔音效果也不至於這麼好吧！

「暫時他不會知道我來了哦蒂薇科特。嗯，看起來你已經重獲自由了呢，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反抗的。」

蒂薇兒不敢說話，她推測阿比蓋爾已經做好了隔音處理，的確，利米特做飯時特有的大火氣、大動靜的特點也消失不見了。

這個第一王女完全位於她的生態位之上，和利米特是同級別....不對，還要更之上，是嘴皮的蒂薇兒不敢輕易招惹的對象。

「還有克萊爾，我們的聖女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呢，迷宮研究還順利嗎。」

「謝、謝謝關心，當然是一切順利......！」

克萊爾口吃起來了，蒂薇兒看得出來這個聖女也很心虛！而且超緊張！好像她對阿比蓋爾有偶像濾鏡來著，畢竟她不怎麼和這個第一王女接觸，蒂薇兒她也是如此，所以不清楚阿比蓋爾對於眾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姐姐，您不是要慶典當天才來嗎？！」阿庫婭馬上站到了那高挑的王女面前，和她比起來阿庫婭現在只像是個不修篇幅的女劍士，她也沒有行任何禮儀迎接，在桌也就只有克萊爾離席行拜見禮。

阿比蓋爾馬上就讓她起身了，這要是讓利米特看見，又會被責怪是耍架子。

「怎麼可能真的當天才來啊。那只是為了巫托比亞人們而準備的表演而已、該說是登場儀式吧？主要是宮廷法師們想要炫耀超距離傳送魔法罷了，所謂，在氣勢上不能輸的意思呢。所以，我今天來這裡的事，必須——要保密哦？各位明白了嗎？」

「啊，嗯......」

「很好。」

除了安比以外，眾人都紛紛點頭。

阿比蓋爾的語氣輕佻，完全沒有王宮裡那種莊重感，這讓阿庫婭都感到有些陌生了，可她清楚記得，小時候阿比姐姐就是這樣和自己說話的，畢竟兩人這樣非正式的相處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那麼，在煩人的利米特大人過來之前，我們先敘敘舊吧。」阿比蓋爾雙手合十笑眯眯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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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米特.....大人？」克萊爾懷疑自己是耳朵聽錯了，這時她也只能望向蒂薇兒尋求認同。

「還很煩人呢那人。」蒂薇兒環抱雙臂，覺得阿比蓋爾的評價非常中肯，不過如果他不是那麼煩人的傢伙，自己也不會有脫離王室的今天。

「我剛剛好像不小心聽到你的煩惱了哦？阿庫婭。」阿比蓋爾露出不好意思模樣。

「沒關係的，只是我和利米特的一些瑣事而已，根本犯不著阿比姐姐你操心。」

嗚哇，這種時候她就變得這麼虛偽呢？蒂薇兒的注意力主要還是在安比身上，她現在已經坐回原位單手靠臉，那悶悶不樂已經寫在了臉上了，看來她是打算等到利米特來了再找阿比蓋爾的茬？

「阿庫婭，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我有和利米特好好相處啊！」

「......」克萊爾和蒂薇兒面面相覷，她們分別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表情。

「可剛剛聽起來卻不像是那樣。」

「我就是因為太想和他好好相處，而且那都是利米特！不對、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打算隱瞞，一切的起因都是我把利米特的法杖給弄壞了，對不起。」

阿庫婭像是個認錯的小孩兒一樣朝著阿比蓋爾垂頭，她很輕易地就得到了對方的關心。

阿比蓋爾輕撫著阿庫婭的頭髮，發現她的頭髮對比起王宮時要粗糙乾燥太多，看樣子利米特並沒有好好告訴她該如何在迷宮裡護理。

「阿庫婭，你知道對於一位法師而言法杖意味著什麼嗎？」

「......對不起，我不敢說我清楚，但，我知道那有多麼重要了，我感受到了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阿庫婭也說不上魔法師的事，可利米特從來沒有像是最近這樣過，這足以說明嚴重性。

「不，你不會知道的。因為那種東西，只有在失去之後才知道有多麼重要，就像是親近之人一樣。」阿庫婭聽得出來阿比蓋爾語氣中的慍怒。

「對不起。」克萊爾有些驚訝，那個死較勁的阿庫婭正在一個勁地道歉著。

「我不是在責怪你阿庫婭，這只是陳述而已，估計利米特也才知道自己有多需要法杖吧？他也得到了教訓。」

「我沒有想給他教訓！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怎麼了，我想要利米特聽我的，服從我的不得了，可他不照做所以我！我不知道，我害怕失去他，可我又害怕他！他和我們不一樣阿比姐姐......他既不在乎王族也不在乎財富，我總算是明白你說的話了。」

安比聽到阿庫婭這些情緒化的字眼有些動容，她也曾感到過一樣的情感，對利米特異樣的舉止和動機感到恐怖。

不過那也不是自己的利米特，是那個霸王，真正的利米特明明很溫柔，至少對自己很溫柔。

「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信任他，如果我不是王女，他不是管家的話，我不知道我們該如何相處才好。求求你了，告訴我吧阿比姐姐，告訴我該怎麼做，他現在完全不理我了。」

阿庫婭的話今天還真是格外地多呢？克萊爾傾聽著這個不成熟的王女的自白，心想偉大的阿比蓋爾殿下一定能給她一個好的答案。

「他會不理你？這應該不會吧。」

「他就是。」

「不可能的阿庫婭，他和劍帝有約在先，無論出於怎麼樣的情況，他都必須要保護你的性命。」

「......什麼？」阿庫婭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回事。

「他是世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哪怕是誤傷都不會呢，契約會提醒他的。」

「契約？難道是惡魔契約嗎！」安比聽到這裡她可坐不住，蒂薇兒望向著緊張的氛圍，準備好用魔法提醒利米特。

「硬要說的話，是妖精大人為這美好的契約給予見證的，名為菲可的妖精大人呢。」

「菲可......」原來是祂嗎？安比握拳揚眉不解，心想為什麼利米特要犧牲這麼多。惡魔契約也好、妖精契約也罷，都是需要『雙方』認可才可能簽訂的契約，是不可能存在強迫簽訂的情況。

「利米特不會傷害我？為什麼.....？」

「很難理解吧？那是爸爸和利米特的交易，兩人為了談和做的妥協。」畢竟利米特在那天之前都想著要把劍帝給殺了，回憶起來阿比蓋爾情不自禁地露出懷念的笑容。

「然後，爸爸、劍帝他就這樣要求了；如果你要我相信你，就簽下這個契約，保護我的女兒直到她成年。」畢竟利米特不可能簽署忠誠於王國王室的契約，在兩人周旋過後，這就是劍帝的底線了。「要我說的話，那或許是種庸俗的父愛吧？那個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和家人之間的關係，這點他和你是一樣的呢，阿庫婭。」

「父親他嗎.....？」阿庫婭記得起小時候還願意和自己來往的父親，後來他只是個沉默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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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你不喜歡王室的規則，也不可能讓你和二三王子對峙，可又不能讓他們肆意擺布你、帶壞你，那樣我也不會答應的。所以才有的利米特這件事，不過硬要說，利米特還是為了證明自己『無害』才簽下這個契約的呢，結果還是被你給討厭了。」阿比蓋爾苦澀地笑了。

「我沒有討厭他！只是他從來不談論自己。」

「利米特.....向劍帝效忠了？」安比感到不可置信。

「那還談不上是效忠，契約保護的對象也僅有阿庫婭一人，只是將這作為籌碼，好為了和劍帝談妥一件事而已，精靈小姐你還請別過多擔心。」

「那是為了什麼。」

「說來慚愧，我個人認為利米特大人是為了滿足我的任性才簽下這個契約的。」

阿比蓋爾幸福地笑了，這讓阿庫婭和安比露出不同程度的恐慌表情來。

「我相信了利米特大人說的話，可劍帝，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沒有保障的，所以要求利米特大人證明自己，為此讓他累的夠嗆。其實他和劍帝是相似的人，兩人都不善談論自己，和阿庫婭的兩個哥哥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這樣。」

蒂薇兒看得見安比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化，那是寂寞和愧疚，蒼藍雙眼的顫動著。

「別插話啊精靈！我不明白！阿比姐姐，為什麼，憑什麼你會說利米特絕對不會傷害我？還會保護我？！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契約就是契約，要說為什麼你不知道.....和你說的一樣，因為利米特很少談論自己吧？冒險者和魔法的事他倒是能津津樂道呢。」

「......」

阿庫婭幾乎是脫力跪下了，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有什麼完美的手牌，只是利米特他為了姐姐，接下了成為自己管家的契約，這甚至只是父親的一意孤行。

利米特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的管家，他根本不愛自己，那些只是他的任務、契約內容而已嘛.....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這不是把我最美好的五年一筆勾銷了嗎？哈？

「阿庫婭？」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自己在利米特眼裡什麼都不是！他根本就是為了姐姐才忍受自己那些任性？怎麼可能？這就是真相？他對自己好的真相？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阿庫婭瘋狂甩頭，她抱頭捶在地上，羞恥和尷尬還有仇恨和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融化在一起，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阿庫婭你沒事吧？」

克萊爾捂住嘴，她也沒想過阿庫婭壓根從一開始就沒戲。

「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幻想的王女/管家敘事壓根不存在而已。」蒂薇兒替阿比蓋爾解釋到。

「你還真是喜歡利米特啊......」

看著自己妹妹崩潰成這幅模樣，阿比蓋爾也有些痛心，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讓利米特對阿庫婭好點了？這反而形成依賴了？真是，那個人該不會有什麼奇怪的體質吧？

「如果你想要和他重新相處的話，其實根本就沒有這種擔心的必要。」

「什麼？有什麼辦法嗎？」阿庫婭迴光返照地很快，讓克萊爾覺得自己的擔憂白瞎了。

「他如果說不搭理你，也許就是因為他太了解你了，你對他來說已經是個無趣的人了。」

「那算什麼啊！」

「真的就是這樣，假如說你忽然之間離開，相信我，他絕對會擔心地追上你，問你到底怎麼了的。畢竟，契約還有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他必須——要保護好你才行，這是他自己許下的承諾。」

安比用疲憊地雙眼望向給阿庫婭出餿主意的第一王女。

「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我只會被他更加討厭的！」

阿庫婭已經承認自己處於絕境中了，如果說他從一開始不喜歡自己，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也好，那自己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是適得其反！再繼續做下去只會爆掉！

「哦，哼嗯，阿庫婭，你長大了呢。」阿比蓋爾高興地搓了搓阿庫婭的頭；「阿庫婭你其實已經是很魅力的淑女了，你需要做的，是別去考慮太多別人的事，只是做好自己，成為一個有自己目標的人，到時候一定會遇見合適的『他』。」

「你要我別去想利米特？」阿庫婭環視周遭望向其餘三人；「我做不到！利米特明明是我的......」

「利米特不屬於任何人，他雖然願意做你的管家，可這不意味著他屬於王室哦。阿庫婭，他是自由的人。」

搞半天這不就是勸退嗎？蒂薇兒汗顏。

「那只是阿比姐姐你自己一個人的看法！只要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那就是沒有意義的！」阿庫婭可是知道的，自己背後有三批狼，她們才不會說什麼；哦，利米特是自由滴，讓他自個兒去吧，就放任利米特到處跑。

「嗯，所以我堅持我的想法，你則要能堅持自己的想法、貫徹到底，只有那時你才能知道，那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阿比蓋爾有些吃驚，她沒想過阿庫婭居然會這麼執著於利米特。

「......不對，我希望你告訴我！要是錯誤的就告訴我該怎麼做才正確，要是正確的就認可我不好嗎？」

「那麼我告訴你，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將正確與否的判斷權力交給別人，是不對的。我覺得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艾比蓋爾含笑環視周遭，克萊爾深以為然，可是這樣自己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

「才不對！明明才不是這樣的，對錯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說了算。」

阿庫婭抱頭，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阿比姐姐說的話，可是！如果連阿比姐姐都要懷疑的話，那自己——

「那就把這個也考慮在內，在這之上再做自己的判斷吧？畢竟，別人口中的對錯，他們也不一定能為此負責，所以人才變來變去的，對吧？」

「啊，好像是......」阿庫婭顯然已經被說懵了。

「真是會說漂亮話。」安比好不愉快的念到。

「安比.....？！」克萊爾有些吃驚，她沒想過身為劍帝侍從的安比會反對阿比蓋爾殿下，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制止。

「這位精靈小姐，是有什麼不滿嗎？」阿比蓋爾則示意沒有關係。

「阿庫婭想問你的話很單純，就是要怎麼樣才能討利米特喜歡而已，你卻只是在踢皮球，什麼正確不正確的，全是些『正確』的廢話。」

「哎呀，我們的對話聽起來像是那樣嗎？看吧阿庫婭，每個人對事物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她只是想要利米特繼續像是以前一樣寵她，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就是因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才需要接受這樣的現實。現在她也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存在不是嗎？可阿庫婭至少能從這種關係中發現自己想要什麼了吧？之後在追求這種東西就好了，這才叫成長。」

阿庫婭看著自己的雙手，反思起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利米特到底給了自己什麼。

「哈！大名鼎鼎的【豐裕巫女】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且既然是過去發生過的事，你卻跟我說那是不可能的？」安比撇嘴念道。

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在試探啊！蒂薇兒看出了安比的計謀，她為了確認阿比蓋爾對利米特的看法，所以才在這裡挑釁！

安比的行動簡直是對阿庫婭最有力的支持，利米特不屬於任何人？！開什麼玩笑！打起來！

蒂薇兒看得亢奮起來了，完全忘記了要叫利米特來。

「那是因為我不會說沒有保證的話。而且，阿庫婭對利米特的喜愛，並不是成熟的愛，我是不會支持這種事的。」阿比蓋爾略帶嚴肅地口吻回應著。

「成熟的愛？」安比狐疑，心想愛還分成熟和未熟嗎？

「成熟的愛各式各樣，可不成熟的愛分為三種。第一種是三角關係的愛，這種愛最常常出現在追求美男美女的人們身上，這種愛必須要有第三者出現愛慕那個對象，這種愛才會被喚起。

「這種愛，愛的是這種競爭關係中才有的勝負愛，愛著的是『勝負』。這是世間再常見不過的愛，尋常地不成熟，因為從誕生之初，孩子們就能自顧自地把握這種愛意，並爭奪著這種愛。

「像是從父親那裡爭奪母親的愛，從母親那裡奪回父親的關注，兄弟姐妹之間這種愛更是再尋常不過，現在有了普遍的校園，裡面這樣的愛更是比比皆是。要說的話，這種就是孩童之愛吧？」

克萊爾嘴角抽了一下，總感覺有種被人說壞話的感覺，可這是阿比蓋爾殿下說的唉，那一定是對的吧......

可惡，都是利米特的錯，才害的我變成這種偽善的人，必須要想辦法讓他賠償，聖女咬牙。

「第二種是理想之愛，這種人一般會有一系列自以為是的標準、要求來規定自己的愛人形象。然後渴求自己身邊愛自己的人變成這種模樣，或是乾脆等待這種人的出現才去相愛。

「這是算計的愛，愛的是自己心中設計的理想，說得直白些就是一介庸人。哪怕他們對那個人的要求有多麼的聖潔、無私、高尚，那隻要那還是僅處於『別人』的要求，而不是對自己的要求，那就只是幻想的庸俗。」

蒂薇兒眼神漂浮不定，她總感覺自己被阿比蓋爾給盯著，她當然明白那是在說自己，可這又有什麼問題？真的腳踏實地地去愛一個人，讓一個吸血鬼來做這種事嗎？怎麼可能......

「第三種是錯覺之愛，這種人就更加膚淺了——明明根本不了解不熟悉那個人，卻因為直覺、一見鍾情等感性的、生理性的動機，將那種動機扭曲用『愛』來包裝解釋，並把一系列的欲求強加於那個人。

「哪怕這些特質和他本人無關，卻還是會因為對方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就自顧自地失望。是自私的愛、也可以說是無私的本質愛吧，畢竟這種愛可以說是和被愛者徹底無關，純粹出於一種感性的『衝動』。

「可是，要是錯把這種愛強加於人，還反過來去要求別人來愛自己，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巨大誤會了。」

阿庫婭愣神地仰望自己面前這開始發威的姐姐，她看得出來阿比蓋爾現在的微笑是多麼恐怖。

「那麼，精靈小姐，你又是第幾種呢？」

「你就默認我的愛是不成熟的了？我的愛也不需要你來分類和定性。你這個人，明明剛剛還說不能把對錯交給別人，你卻會自顧自地把對錯強加於人嘛！」

安比第一次覺得這個半龍居然這麼囂張，明明當初還覺得她蠻謙遜、內向。

「哼嗯——你毫無疑問『也』是第三種呢......我想，阿庫婭就是符合第三種的錯誤情況。我希望她明白，這種愛最終只會徒增痛苦而已，對利米特來說，對她來說，都是。所以，我希望大家作為朋友能說服她，讓她知道這個道理。」

我和這個笨蛋王女居然是同類嗎？！安比驚了。

「但是我拒絕！」

這時阿庫婭猛地起身反對起阿比蓋爾，這出乎眾人的預料，畢竟剛剛阿庫婭還一副我玩完了的絕望表情在那裡跪著。

「庸俗就庸俗吧！幼稚就幼稚，被說是本能衝動也無所謂，我才不想考慮那麼多，問題就是我根本做不到放棄，我是需要利米特，我就是思來想去想要獨佔他！我就是按耐不住！這又有什麼不好？！我才不管什麼愛不愛的，那些跟我無關！我只想要我想要的....」

這就是她深思熟慮自己從利米特那裡得到了什麼，並考慮自己真正需要什麼之後得出的答案！

那就是；利米特肯定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所以只需要留住利米特就好。

「我這輩子就只求你這一件事，你還當我是妹妹就直接告訴我！告訴我應該怎麼樣才能讓利米特和我像是以前一樣相處。其他的對錯什麼的，我不在乎，所以！阿比姐姐你的話，一定有辦法對吧！」

「阿庫婭，你這......」

出現了！名台詞；『我這輩子只求你這一件事！』蒂薇兒覺得真不愧是阿庫婭能說得出的話，那麼阿比蓋爾殿下要如何應對自己厚顏無恥的妹妹呢？

安比看著阿庫婭入了神，她感覺自己都要被阿庫婭這種『發自內心』地不要臉給打動到了。

克萊爾也覺得亢奮起來，她當然也支持著阿庫婭，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

察覺到自己是被支持著的阿庫婭也就更加有底氣了，她感覺得到，大家的力量和鼓勵化作為熱烈的視線。

看到阿庫婭這怒眉阿比蓋爾也遲疑了一下，阿庫婭的確是幾兄妹里神色最像是父親的，怪不得利米特老抱怨他無法直視阿庫婭。

『說起來，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都一副支持阿庫婭的表情？原來阿庫婭已經交到這麼多好朋友了嗎？』

儘管鼓勵朋友明知故犯到底算不算是『好朋友』，還要另說，可至少有人願意支持她關心她。

可要自己教阿庫婭怎麼樣才能『奴役』誰，而且還是利米特！那怎麼可能呢？有些話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亂說啊，但阿庫婭都把話說在這個份上了，要不求一下利米特大人.....不對，怎麼可以把責任推給他！

的確這不是不可能，可這一點都不正確啊，為什麼阿庫婭變成這樣了呢？利米特大人，我該怎麼辦？

阿比蓋爾在自己最愛的妹妹和利米特之間犯了難。

蒂薇兒率先注意到端著盤子走進客廳的利米特，他把東西放在了餐桌上后擦擦手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利米特張口呼喚著的聲音穿不過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有魔法隔斷，看到阿比蓋爾的身影，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阿庫婭，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些同齡的男生先試著.....」阿比蓋爾舉起食指含笑提出備用計劃之時。

「你又在這裡用那些大道理欺負人了嗎？你欺負誰不好偏要欺負這個沒讀過書的是吧。」

沒想到利米特徑直走來一拳捶到了阿比蓋爾頭上，這疼得她直接原地蹲下抱頭了。聽到阿比蓋爾發出嗚嗚的叫疼聲，眾人都愣住了。

「阿比姐姐？！」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