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於真誠和責任與使命

「那你不是說要研究魔法嗎？你不是為了這個才來的巫托比亞嗎？眼看五年就要結束，這之後你和我......」

阿比蓋爾有些茫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利米特說這種話。

「不，那還是算了，我考慮過了。果然，我還是不能放任幻帝的事不管，這件事我還是要親自去做。而且正好，五年保姆契約的時間也到了，劍帝差不多也該折騰夠我了，反正這個限制他是不打算接觸吧，稍微讓我自由活動一會兒應該沒問題。」

利米特表明自己的意思並伸出手臂，他手肘上逐漸浮現X的紋路，那是兩把交叉的直劍，這表示劍帝對他施加的種種束縛還在起作用。

「......」阿比蓋爾就知道這天遲早會來的，利米特想要搞清楚幻帝的動機也是理所當然，儘管她知道這沒有意義。

以阿比蓋爾對長壽種的帝皇的了解，祂們的動機，絕對不是利米特能夠『接受』的。

到時候他只會走向一個結果，那就是出於對幻帝的不理解，認為自己被欺騙，導致其仇恨、甚至殺死幻帝。

這幾乎是寫在歷史上的弒神詛咒，每個追問五帝動機的強者大多會走向這個結果，而在詛咒面前終究是失敗者占多數。

劍帝和利米特能夠溝通，都還要多虧他們都是人類，要是天帝、或者魔帝——輸了就等同於死亡。

「抱歉阿比蓋爾。本來說要幫助你推行政策的，不能隨時待在王宮陪你了。」

「哪裡的話，我也不會一直待在王宮，而且你跟著只會添麻煩啦，你又不懂得該如何和那些貴族們打交道，動不動就冒火。」阿比蓋爾有些埋怨地說。

「抱歉，可我真不覺得他們願意被你說服。」

「真正開始實行了就不是他們願意不願意的問題了。」阿比蓋爾的口吻一轉冷漠，又馬上回到剛剛的模樣；「利米特居然要離開啊，爸.....劍帝會很意外吧。」

「他那邊就拜託你解釋了，我會定期回王國看望他的，畢竟他弟子還在我這裡。」

「我呢？」

「你要是有事，隨時聯繫我。」

利米特將阿比蓋爾贈與自己的王室印章拿出來，放在了桌上，阿比蓋爾的面前。

「把這個印章重新綁定在你自己身上吧。」

「可阿庫婭怎麼辦？我的傻妹妹可是把自己的印章給燒了。」

「我會保護好她的，我向你保證。」

「我才不需要你保護！」阿比蓋爾看了插嘴的阿庫婭一眼，她馬上就乖乖閉嘴了。

「你真的不打算再等一等？幻帝的事也好，系統....魔導書的事我都有在幫你追查，這要比你一個人展開行動要效率得多吧？」

「不了，我這個人閑不住，而且在王宮待了五年，我算是明白了我果然不適合那裡。」

利米特嘆氣，別說是當管家了，哪怕是當貴族都能要了他的命，那種不平等的氛圍哪怕在理所當然，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而且雖說動用阿比蓋爾的勢力追查碎片的下落會更加『效率』，可相對的也伴隨著更大的風險和誇張的視野盲區。

好比第六結社大量持有碎片這件事，以阿比蓋爾調查的範圍來看，估計花費上好幾年都不一定能查出個端倪來吧？畢竟他們躲在迷宮裡。

而這方面，顯然教會知道什麼內情，不然克萊爾也不會對第六結社成員有印象了。

「是誰？是二王子嗎？他騷擾你了？你根本不用擔心那些流言蜚語，也不用擔心會影響到我，如果你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快，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不是誰的影響，單純地出於我個人的意思。」

阿比蓋爾將視線從利米特身上抽離，環視了一下在桌的眾人，她思索起來。

「好，利米特，我尊重你的選擇。」

「嗯，我知道你會理解我的。」利米特笑了笑。

「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每半個月就要和我們聯絡一次報平安。」

「冒險要每半個月聯絡一次有些吃緊了吧？」

「那頂多20天。」

「不，你又沒有當過冒險者，要我說至少30天。」

「可以。但是相對的，你一旦遇到什麼危險的迷宮，不確定的情況，你必須要向我們請求支援，我在國內也會組建一個臨時部門讓他們為你提供一切幫助。」

「犯不著那麼誇大吧？」

「你是要追查幻帝對吧？」

「嗯.....」

「那這些是最基本的後勤保證，如果你的法杖又斷了該怎麼辦？你失去法杖這段時間，難道沒有學會要依賴別人嗎？」

「你看吧，你果然算好了！」

「我只是這樣說而已，法師最大的弱點是什麼？你會不知道？稍微依賴別人也不會掉塊肉。」

「比起我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我的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哪怕是患有先天的疾病，半龍的壽命都要比混血精靈漫長得多。對於我而言，二王子的一切政治手段都不過只是兒戲，哪怕是暗殺，他們也至少能找來你這種級別的法師或者爸爸那樣的劍士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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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你這些發言才讓一些貴族信不過你的！」

畢竟這種發言太『非人類』了，半龍的壽命據說有長達萬年的，最短的也是上千年，非常地誇張。

如果按照萬年當做標準來算，阿比蓋爾有人類的一歲大嗎？真是相當幼年的幼年期啊，如果諾夫王國延續這種封建制度，或許下任女王的壽命要比王國的壽命都要長！

當然，這也是阿比蓋爾有遠見的地方，比起自己坐上王位無聊的渡過幾百年枯燥的治理，還要陪著貴族玩幾百年的利益遊戲，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改革。

有趣的是，王國的貴族們似乎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把二王子包裝成了事關王國存亡的後繼人，如果二王子不能屠龍成功，那我們就都完蛋啦！這是守舊派們的普遍觀點。

「可以的話我也想在你人生這樣要緊的關頭陪伴你的。」阿比蓋爾鄭重地對著利米特說到。

「這是我的台詞吧！」利米特驚呼。

「不，這對於我漫長的一生來說這種事根本算不上什麼。」阿比蓋爾抓住了利米特的手，她神色動容；「可以的話其實我壓根不想管王國的，可是爸爸的期待，還有民眾們的痛苦，我不能忽視，特別是我不希望你對我失望。」

「你說的話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哦阿比蓋爾？」

「因為我知道的，哪怕我現在再怎麼樣努力都是沒有意義的，這一切都不過只是我的自我滿足。畢竟.....從長遠來看，諾夫王國必然走向滅絕。」

「別說這種消極的話啊喂！！」

「現在還算是比較暖和吧？那是因為冰河紀還沒有正式到來，就算熬過了冰河紀之後呢？面對年均氣溫五十度的極熱事件，又有多少人類能夠存續下去？更別說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迷宮災害，又或是暴走、邪惡的帝皇出世。至今歷史如此往複，卻沒有文明在天空中綻放，不是沒有原因的，利米特。」

阿比蓋爾雙眼像是失去高光了一樣快速詠唱著，這好嚇人！

「你該不會馬上要說什麼恐怖的不是宇宙里有外星人......」

「恐怖的正是天空如此安靜。」

「你也太超前了！稍微別飛那麼高可以嗎？！快回來阿比蓋爾！」

利米特有些後悔給一國王女灌輸太多沒有營養的知識了，幸好對待阿庫婭時他儘可能地收斂了（更多是覺得阿庫婭聽不懂）。

「可是我還是會去做的，因為我們約好了，因為我不想你對我失望，因為我不能辜負那些期待，我也無法對那些苦難視而不見，不然我就會忍不住地扣鱗片，然後越發頹廢，變回以前那種見不得人的模樣，我想告訴你，利米特我一直一直想告訴你，我.....」

「利米特·克里爾......？」

利米特瞬時將手從阿比蓋爾手中抽出，用剛剛拿到的法杖指向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佛勞爾·比利伯恩，你來這裡幹什麼。」利米特用冷峻的口吻質問到那個法師。

「這裡......」

黑長發的大魔導師露出不可置信又猙獰的痛苦表情，他環視周遭，確認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物，他甚至看見了那個王國第一王女。

佛勞爾咬牙切齒，像是變得呼吸困難一樣扶住胸口，用那帶有血絲的雙眼瞪著利米特問道；

「這裡應該是約翰·史密斯的住所吧？他人呢？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史密斯的房子里吃飯？」

利米特瞪大雙眼，他從沒想過佛勞爾居然是來尋找史密斯的，是為了什麼？解答疑惑還是抒發情緒？無論是什麼現在都難以解釋，這個男人也根本不可能聽解釋。

更別說利米特現在還惦記著，所謂不要錯過細節，和第五篇章的事，他猜測佛勞爾就有第五篇章的殘篇。

「約翰·史密斯他.....」

利米特剛剛開口佛勞爾就捂住臉頰痛苦的怒吼。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利米特....利米特·克里爾，你給我記住，你的那份暴力！不是所有人都會心甘情願地臣服的！我會證明這點！不可能一切都如同你計算的那樣運作！」

留下狠話之後佛勞爾就逃走了，利米特嚴肅地望向阿比蓋爾。

「......拿著這個。」阿比蓋爾只是朝著利米特微笑地念到，她看得出來利米特在等待自己的許可，她便將一隻紋有特殊法陣的手套遞給了利米特；「這個能讓你暫時地解開劍帝的限制器，快去吧，利米特。」

「我太愛你了阿比！我回來之後會好好聽你說的。」利米特抓住了那寶貴的手套親了阿比蓋爾臉頰一口，他便急匆匆地跑動起來。

「唉？！」看著利米特親了阿比蓋爾一口，最驚訝的是克萊爾。

「......？」蒂薇兒則是嘴裡含著面抬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埃斯特則是面露疑惑，心想這是什麼帝國式的離別禮儀嗎？

「喂！利米特！」阿庫婭伸手準備阻攔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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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好待著！保護好克萊爾和阿庫婭！」

利米特留下一句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話，追著佛勞爾摔門趕了出去，速度快的阿庫婭都抓不住他。

客廳里只留下一桌飯菜，還有他那未動的碗筷。

「這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樣嘛......」

阿庫婭想象的冒險者生活，應該是大家辛苦之後聚在一起慶祝，就像是利米特說的一樣，為了我們活著的這個當下乾杯，結果這傢伙又是捲入了什麼事情？

「唉，安比呢？」克萊爾環視周遭，發現少的不止一個人。

「誰知道。」

蒂薇兒則是繼續掃蕩盤中的番茄肉醬面，她覺得艾比安和利米特兩人前去，根本就不用擔心後事。

前提是那兩人沒有半途反目成仇的話，可如果艾比安要對利米特出手，如果利米特干不過，多一個自己去也沒有意義吧，蒂薇兒想。

阿比蓋爾端莊地坐在原處她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隔著手套她輕撫自己的臉頰，感受著人類觸感帶來的溫度漸漸散去。

隨後她望著一旁空蕩蕩的椅子，又看向那被微風吹開的木門，阿比蓋爾感慨自己難道就只能坐在原處等待嗎？

可使命又不能輕易拋棄，使命和利米特是並存的，不能拋棄單獨的拋棄一方選擇另一方，所以她只能等待，因為自己和他的相遇就是這份等候換來的，所以自己必須要忠於這份等候才行。

她垂頭看向桌上利米特為自己準備的這些菜肴，最終還是露出了笑容念到妹妹的名字；「阿庫婭。」

「對不起阿比姐姐，那個人就是這樣，只顧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無禮，居然還偷親你！」

這次又是什麼都不說，阿庫婭甚至不認識那個黑髮魔法師是誰！感覺似曾相識，好像見過，可根本記不起來，難道那人要比阿比姐姐還要重要？！

「我很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阿比蓋爾苦澀地笑了，果然自己的妹妹還尚未成熟，也不了解利米特真正的為人。

這也不奇怪，兩人在一起雖然有五年，可估計他們並沒有怎麼樣交過心，也沒有在一起經歷太多。

「那個啊，姐姐你是不是......」

「阿庫婭，讓我來告訴吧，讓利米特喜歡上你，能讓你們的關係重新回到最初那樣的魔法。」阿比蓋爾朝著阿庫婭壞笑到。

「......真的？」

克萊爾面露詫異，埃斯特則是眺望窗外，猜測利米特出門是幹什麼，蒂薇兒的豆眉緊皺細細咀嚼起嘴裡的麵條，心想這第一王女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