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會合,災厄將止
一路上三人遭遇了不少恐懼實體和邪魔碎片,但路途卻異常順利。
弗朗茨右手間飄浮著三顆源石骰子,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群恐懼實體,還有一群平民。然後他又收起了施術單元,因為那十六個平民用中音號和單簧管敲碎了恐懼實體的腦袋。
萊塔尼亞的子民歡呼一陣,共奏著激昂版本的金律樂章選段往其它地方去了。
正跟克萊德和薇薇安娜纏鬥的兩隻邪魔碎片不定形的軀體突然停頓,兩人立刻作出防禦態勢,細密的絨毛從其中一隻邪魔全身湧出,活像爛水果上撒歡的菌子,它融在地上,淤泥長出荷花。
另一隻邪魔碎片拋棄了外層部分,一小塊漆黑的圓球瞪著白晃晃的獨眼向街邊的房屋飛去,一顆人頭大小的蒲公英種子突然從花壇里擠將出來,狂風驟起,種子正中邪魔,圓球表面生出枝丫,將它飛速包裹,長滿蒲公英的圓球似心臟在跳動。
老實說,這兩隻邪魔碎片的死亡方式可比它們本身邪門詭異得多。
被平民消滅的恐懼實體似乎被摧毀了根源,照例的污染是沒有留下的,而之後的路上,這類恐懼實體也愈發稀少了。
有了空閑時間,三人一邊向雙子塔東南邊的位置趕路,一邊討論逐漸好轉的局勢。
弗朗茨看著又一隊貴族領隊的「民兵」昂首挺胸地走過,濃眉皺成了一條蜈蚣。
「這些貴族能和平民稱兄道弟,還狂熱地演奏金律樂章,最奉承的歌劇也不敢有這種情節,克萊德,我可以懷疑是吉奧動了手腳嗎?」
弗朗茨並不否認貴族對萊塔尼亞的熱愛不下於平民,但彼之萊塔尼亞非吾之萊塔尼亞,身先士卒可不是他們的可選項。而平民,倒不是弗朗茨看不起平民,而是普通人面對未知都是舍大家顧小家的,如今覺悟怎麼都這麼高?
一定是被動了手腳,而弗朗茨最先懷疑的便自家人的吉奧·馮·烏提卡,無他,手底下的主領經常使用傳心感知系法術,嫌疑最大。
「唔姆,大概是為了應對邪魔吧?吉奧是大家的主心骨,現在非常時刻非常手段,他大抵是為了控制住失控的局面。弗朗茨,眼見的結果總歸是好的。」
克萊德雖然是窮苦出身,但對貴族的舉措卻有著敏銳的目光和不低的寬容,他很快覺察出異常所在,但在解釋前,他選擇先為吉奧影響人心的行動辯護一段。
「大家的正面情感都被固定和放大了,負面的思緒都被趕出腦海,無法表達。」
薇薇安娜在這時清冷地評價道:「對不可捉摸的精神奮勇向前,前所未有的堅定,和不顧一切後果的狂熱。衝動,有時也是一種勇氣。」
「聽著就令人脊背發涼。」弗朗茨撇撇嘴,他還是接受不了操縱情感的舉措,這總是讓他想起自己金絲雀般的生活。
三人的行進速度很快,在雙子之塔附近的地塊上,弗朗茨指向高空中的鳥型物體:「那就是飛行器了吧?不過他們的處境好像不太樂觀呢。」
飛行器在空中與萊塔尼亞的防空法術球表演著空中華爾茲,不過那三個法球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克萊德率先指向飛行器丟下的兩顆不明物體,弗朗茨即刻加快趕路的速度,預計兩分鐘后,他們就能逮住那兩個非法入侵的不明飛行物。
前不久的飛行器中——
塵灰突然對運輸室內的泥岩打出奇怪的手勢,輕鬆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壓低噪音:「坐穩了,泥岩大人,有蟲子纏上來了。」
不等泥岩反應,塵灰抬手一拉操縱桿,機頭猛地上抬,飛行器躲過法術球的衝撞,但還有兩顆法術球蓄勢待發,此時也是毫不留情地斜撞過來。
塵灰頭盔下的嘴角隨著一聲嗤笑扯開一條狹長的縫隙,提卡茲手腕一翻,手臂靜脈便被切開一條縫隙,漆黑的血液靈活爬出身體,穿透機體跑到空中,滑向飛行器著陸輪。
「小朋友們,血魔飛行員要開始跳街舞嘍~」
血魔放開著陸用的支架,血液一碰到支架里固定的鮮紅源石結晶體,虛幻的血液便在塵灰的「雙手」之下噴射而出。
鮮血巫術在飛行器前下方構建出三條又薄又細的半透明的跑道,三隻輪子直接壓在上面,火車道似的凸起登時鉗住車輪。
前面延伸一部分,後面就跟著被壓力沖挎一部分,飛行器在空中翻了一大圈,過山車似的大翻滾,一舉躲開兩顆法術球的衝撞,只在原地留下漂亮的血線。
「嘖嘖嘖,最新型號的兩棲轟炸機真他媽耐草,固態源石結晶體和凝膠聚合劑是真好用,那群巫妖的經費是花到實處了。」
只可惜太貴了,除了海龍指揮艦的飛行員能吃口肉,鸚鵡螺號的飛行員能喝口湯外,其他飛行員只能咂吧嘴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海戰是新興課題,舅舅不疼爹爹不愛的,跟陸軍,火箭軍,防空軍一比,海軍那簡直是后媽養的,跟空軍坐一桌,還要矮一頭。
他們海軍是多麼希望有一場戰爭證明自己的重要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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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灰還在為兄弟和只能摸一次的飛行器打抱不平呢,突然見法術球居然又追了上來,頓感訝異。
這東西應該已經創進周邊的高塔了呀,那種衝撞角度是怎麼活下來的?
塵灰故技重施,然後法術球就表演一波銳角拐彎。
那圓形的白色圓環讓塵灰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暗罵一句:「邪魔我X你姥姥!」
塵灰回頭對在運輸室扶住腦袋的泥岩大姑娘,吼道:「泥岩大人帶好你的頭盔,要準備迫降啦!」
是的,塵灰要跑路了。他不怕死,提卡茲不怕死亡,由於眾魂的緣故,死亡在提卡茲看來是新的開始,更別提他身為玩家能復活了。他只是怕丟了兩棲轟炸機,遊戲結束后死物是需要拆成零件讓人分別帶回去的,在異界丟了就是真丟了!
「啊……啊?塵灰先生,等等——」泥岩手忙腳亂地戴上蓑帽,填上泥土。
但塵灰沒管這麼多,在這裡多待一秒危險就大上一分,他一把撬開蓋子,反手壓下按鈕,投彈倉里的現實穩定錨及其護衛機一齊掉了下去,泥岩也在大開的倉門拉扯下倒飛出飛行器。
飛行器朝下加速衝刺,撞入地面猶如泥牛入海,頃刻間不見蹤影,只余塵灰例行公事的語音在戰術耳機里打轉:「我會在崔林特爾梅的地下等待您凱旋而歸——卧槽!地下河!嗶——」
泥岩心中百感交集,最終,雇傭兵期間都沒噴過髒話的她在半空中轟炸起塵灰的娘親,幾個詞就出了口惡氣。
腦子重新活絡起來的泥岩滑向現實穩定錨,巨大的手甲握住外層的護衛機。
護衛機是用引導者發射器使用的巨大箭矢彈藥改裝而成:戰鬥部的鑽頭特化改造了一部分,中央的銜接部的巫術箭桿加裝了幾條框架,簡單固定貨物,後方功能部的鮮血祭壇換成了源石反應堆。
這麼簡單的構造,從千米高空落下絕對會摔成鐵餅的。
戰鬥蓑衣的下半部分猛地脹大,泥岩雙手抓住護衛機的框架,幾縷土石結成支架,泥岩雙腿再用力向上一躍,倒立的同時使支架向上延伸扯住紛飛的蓑衣,組成一頂降落傘。
巨獸皮毛的強度值得依靠,泥岩與護衛機成功減速,而在距離地面五十米時,泥岩又敏捷地攀在框架上移動,兩手舉著護衛機硬地著陸,在街道上踩出兩個小坑。
泥岩放下護衛機,略微驚訝地將五指尖銳的手甲抬起,盯著依舊光潔的表面不確定地抓握,獃獃的樣子。
雖然一早就知道蓑衣會提高穿戴者的身體素質,但等到真正實戰時,泥岩還是對蓑衣的增幅強度暗自吃驚。
她現在覺得自己能把二十層的高樓大廈當大鎚子敲著玩。
抬頭,周遭的法術球,高塔傀儡,城防自行法術平台都把它們那空洞的白色眼瞳朝向這位不速之客。
這些坍縮體不比只有源石蟲戰力的恐懼實體,它們都是切實被污染的軍械。
……
當依靠唱片機,擴音機等法術防禦設施控制各城市節點的城防軍接連遭到自動軍械襲擊的時候,博爾丁就知道有軍械庫淪陷了。
通過對求援信息的時差推測,博爾丁帶著一批精銳戰士和熱心貴族及其市民找上了這裡——已經是一片廢墟的軍械室門口。
「隊長,那個傢伙不像是菜塔尼亞人,要使用管風琴嗎?」城防軍副隊長顫抖的手中握著對講機,他有些緊張和恐懼。
管風琴即是萊塔尼亞的城防炮稱呼,威力足以把一整個區塊地上生活層融成鐵水。一旦發射,他們這些敢死隊必死無疑。
博爾丁掃視著碎了大半部分的街道,被污染的軍械已經被不明勢力的高手清掃得差不多了。
那位神秘蓑衣人就像炎國話本里的武術大師,僅憑拳頭和鑽頭就把坍縮機碾成了碎片,博爾丁愈發覺得,這是大炎派來的天師大能或者禁軍高層。
或許可以尋求合作,尤利婭已經被他託付給與城防軍一同防守的生態之泉,現在還在軍用港口的陸行艦上等著他。博爾丁不想在姐弟剛團聚不久后再次天人兩隔。
「不,我們可以和他談談。」
於是烏泱泱一群人就給泥岩周邊圍得水泄不通,並且熱心市民和貴族們的施術單元都毫不避諱地朝著她。
博爾丁並不明白,萊塔尼亞榮譽上身的群眾的勇氣絕不能稱得上勇氣,它不過是衝動的一種。
萬幸的是,在衝突發生之前,又一波人趕到了現場,明晃晃的直旋角讓繃緊神經的泥岩鬆了一口氣。
弗朗茨擠進圈內,與博爾丁對視一眼,警惕的目光對著泥岩上下審視。
泥岩卻已經放下了戒備,漢阿米帕說過,見到直旋角的羊羔子就表明身份,泥岩猜測此舉的原因是巫王的血脈都互相認識。
「我叫——」泥岩話音一頓,接著說道,「我叫希瑞普拉,是來給生命冠冕運送現實穩定錨的。」(萊塔尼亞語)
弗朗茨瞳孔收縮,自知萊塔尼亞人全員莽夫的他立刻對周圍的群眾喊道:「都去其它地方處理入侵者吧,這位是烏提卡家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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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以前。弗朗茨這麼喊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但在巫王切實冒頭的現在,那位生命冠冕成為皇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烏提卡」一詞的份量,足以將無關人員驅散。
博爾丁以及他的城防軍下屬們沒有離開,前不久他們已經站隊生命冠冕的派系,如今算是自己人了。
「克鴻納德思利貢陛下要這台……」
博爾丁低吟,遲遲不言下句,克萊德好笑地補充道:「現實穩定錨。」
「對,用它做什麼?」
泥岩思索兩秒,選擇了一段通俗易懂的措詞:「把這東西插進核心爐上啟動,就能把不停往外冒的怪物徹底消滅。」
「那麼事不宜遲,我知道一條通往城市構造層的路……」博爾丁話還未說完,一輛違章超速的貨車就從人行道的拐角沖了出來!
貨車的速度很快,博爾丁和城防軍們剛舉起施術單元,貨車就已經急停在泥岩身旁。
距離吉奧被搶還沒五個小時,你們還想再來一次!?把城防軍當什麼了!不守規矩的外地人!
城防軍怒目而視,在一片殺氣之中,貨車車門打開,一隻非常拽的企鵝跳下駕駛室。
(節奏感極強的電子音樂)
「哦~萊塔尼亞的子民,你們就這麼歡迎萊塔尼亞的古典樂皇帝——潘格溫伯伯爵嗎?」
大帝旁若無人地跳上護衛機,繼續用沙啞低沉的嗓音提議:「看樣子各位不知道怎麼快速運送貨物到達目標地點,那為什麼不請求泰拉最快最安全的物流公司呢?」
「企鵝物流,使命必達!」
「閉嘴!」
能天使在車窗上露出半邊身子,然後被德克薩斯拽著耳朵拉回了車內。
博爾丁冷聲回答:「不需要,大帝先生,民間組織無權參與萊塔尼亞的國家事務。」
「但夥計,你們可不懂怎麼組裝現實穩定錨,而我有一位薩米的朋友生前教過我一些。」大帝偏頭看向泥岩,「客戶覺得呢?」
泥岩揮手,護衛機前方的鑽頭仿若流體,幾下躍動蓋住車頭,而現實穩定錨被她丟上了車。
這就是她的回答,有一個助手協助組裝總歸是好的。
「大帝心情好,這單免了。」
大帝指向弗朗茨三人:「上車,夥計們,我們直接從那座大樹底下一路拆下去!」
說完他一步躍到車頂,伸手拍了拍鑽頭:「我要在這裡近距離觀看。」
德克薩斯心領神會,一拉鑰匙,貨車啟動,弗朗茨,克萊德,薇薇安娜,泥岩四人在大帝的催促下進入貨車,油門踩死。
貨車再次衝過城防軍的防線,往自然之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