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底線與抉擇
正說話間，神壇那邊又有了新動靜。
只見季清瀾體內散出霞光，一股道韻在他周身流轉不定，大道氣息此起彼伏……
「這氣息如此純粹，他又有了什麼收穫？」
碎淵此刻語氣煩躁，「夜小子，可不能再任由他進行下去了。」
夜凌宇眼睛緊盯著神壇上的妖孽男子，心中殺意涌動。
「的確不能任由他感悟下去了。」
夜凌宇聲音出奇的冰冷，「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身懷不完整的功法類先天道書。」
「嗯……啊？」
碎淵劍身霞光一顫，「你確定？」
碎淵沒想到夜凌宇語出驚人，不是祂見識不如夜凌宇，而是祂沒有修鍊過先天道書，自然不如夜凌宇敏感。
「確定，他此刻的狀態就如我修鍊萬象真經時一樣，因為某種機緣，讓不完整的先天道書認可了他，從而呈現出後面內容。」
這方面夜凌宇最有發言權。
「阻止他。」碎淵陰惻惻道。
在修真界，斷人大道如同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如果夜凌宇真這麼做了，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即使這樣夜凌宇還是決定出手，登上神壇的一刻，他給碎淵下達了隨時誅殺季清瀾分魂的命令。
每前進一步，夜凌宇便調整一下呼吸，讓自己身心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當來到閉目沉浸在感悟中的季清瀾面前時，他的心緒已平靜如鏡，不起一絲波瀾。
九劫握於手中，現在季清瀾沉浸在感悟中，如同當初的神境強者一樣身不由己，動彈不得，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九劫已落在季清瀾脖側，只要夜凌宇輕輕一用力，即使殺不了他也能干擾打斷他的感悟。
碎淵屏息靜氣，只要夜凌宇一動手，祂這邊就會衝進骨船大殿結果了季清瀾分魂。
然而過去良久，夜凌宇站在季清瀾面前久久未動。
臨到動手之時他居然猶豫了。
說實話，夜凌宇認識季清瀾到現在，他從未害過自己。
第一次見面在珍寶閣，他提醒自己別相信碧華神君，因為他猜測碧華神君一定感應到自己身上聚源珠，也就是無盡海海水的氣息，接近自己恐怕目的不純。
第二次見面他險些死在大凰鳥手上，是季清瀾出現救下自己，去往陣海的路上他也並未對自己不利，現在看來，當時他根本沒打算把他變成怨魂滋養慕天澤。
第三次雖然把他扔出去擋災吸引注意力，不過也是扔給紫冥學府掌院，不算害他。
加上這一次，要不是季清瀾，他仍然困在將軍府籌謀著怎麼逃出去。
或許真如季清瀾所說，他需要他，幫他救他也是帶著目的。
但夜凌宇不是胡亂殺戮的魔頭，如果季清瀾做出或者可能會做出不利他的事，他一定不會猶豫。
不管季清瀾需要保持記憶的目的是什麼，至少現在他沒有對自己不利的跡象。
「喂，動手啊！再不動手就晚了。」
夜凌宇無視碎淵焦急的聲音，緩緩移開九劫，將其收起。
碎淵愣住，「你怎麼不打算動手了？」
「我做人有我的底線，他沒有做對我不利的事，只因他是冰瀾帝國的國師，身上隱秘眾多令人忌憚，就無故阻他大道，道理上說不過去。」
「你……」碎淵氣結，「真是迂腐，在修真界，修士將疑似隱患的天驕扼殺在搖籃里的事比比皆是，這早就成為了常態，誰有事沒事計較那麼多對錯。」
「如果事事都不去計較對錯，為利己而隨心所欲肆意殺戮，當真能念頭通達問心無愧嗎？」
夜凌宇深深嘆了口氣，「碎淵，放縱自己容易，堅守原則難，日後他若真有一日成為我的大劫，我也不會後悔今日決定。」
胸中一股暖意在燃燒，匯聚了五色火種的九欲焚心出現點點銀絲，雖然沒有形成火種，卻堅韌挺立，穩如磐石。
碎淵沉默，祂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祂不說話，可有人忍不住出聲了。
「少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夜凌宇一驚，面前盤膝而坐的季清瀾長身而起，哪有深陷感悟無法動彈的樣子。
「你在偽裝感悟？」夜凌宇反應過來，咬牙道。
「不完全是。」
季清瀾直逼夜凌宇，俊美容顏浮現意味不明的笑意，「感悟是真，得先天道書認可也是真，只不過我早在你踏上神壇之前就已結束感悟，後面的確如你所說在偽裝。」
「真夠陰險的，差點就栽在這傢伙手裡，你還說他沒做對你不利的事！」碎淵氣急敗壞道。
「前輩，請注意儀態，您這就不講道理了，我會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還不是取決於他會不會落下那把劍，說到底是你們先要害我的。」
「你……」碎淵自知理虧，一時間啞口無言。
「算了，本來就是我們理虧。」
夜凌宇攔住還欲發作的碎淵，季清瀾嘴角笑意不減道：「一次試探能得知少年你身懷先天道書，不虧。」
本已經平靜的碎淵再次炸毛，「完了完了，這傢伙知道的東西越來越多，我們卻對他知之甚少，這可不妙呀！」
「沒這麼嚴重。」
「還不嚴重？就算受禁忌影響他會忘記這些，可假如有一天他見到其他禁忌主神怎麼辦？他會在禁忌面前恢復記憶，祂們會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碎淵以為自己的分析會引起夜凌宇重視，然而夜凌宇並沒有祂想象中那麼焦慮。
「碎淵，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你放心，我有底牌。」
夜凌宇神魂望向骨船深淵，「祂們，應該不會放任其他禁忌肆意窺探。」
碎淵見勸不動他只能嘆氣道：「不管你有什麼倚仗，這個人我會替你緊盯著。」
夜凌宇心中流淌過一股暖意，冰冷的臉上化開一抹笑容，「謝謝！」
「你不在此感悟一下大道嗎？」
季清瀾這時抬手指向空中道痕，「我曾說過這一趟你一定會大有收穫。」
他像是想到什麼露出恍然神色，「是因為我在這，你有所顧忌嗎？放心，我可不會斷人大道。」
「小傢伙夠了啊！揪著不放有意思嗎？」
季清瀾恭敬施禮，「前輩勿怪，晚輩絕沒有內涵前輩的意思，這樣，晚輩可以去門口守著，既不進來，也不會讓其他人誤入此地。」
說完，他當真朝石門而去，與夜凌宇擦身而過時放慢腳步輕聲道：「我願意做你護道者這件事，不是隨便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