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提取精神升華【下】

「大哥！」

一瞬間，雷鳴換了張臉，雙手攥拳，抬起堅毅的雙眸道：「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想起小時候你拉著我的手去找父親，想起你替我挨下的三十藤鞭，想起在黑牢里你……」

「夠了！閉嘴！」

啪的惑斯再也忍不住，將酒杯重重撴在桌上，酒水飛濺，霍得起身厲聲道：「你再說我就……」

錚錚錚錚！

隨著惑斯暴起，周圍侍衛也更加逼近，利刃出鞘，只待一聲令下。

「哈哈哈。」

雪亮的劍峰倒映著雷鳴陽剛的面龐，他也站了起來，

一股氣勢隱隱而發，毫不退讓朗聲道：「我們可是親兄弟！惑斯親王，你真要對我動手？那你以後對你手下的將士們也一定不會手軟。」

說著，雷鳴聲音忽又一轉，凄愴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霎時間大廳里又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懵圈了。

難道三王子腦子真的有問題？

倒是惑斯，雖然不明白雷鳴怎麼突然又詠唱一首節奏怪異的詩歌，但是意思他聽明白了。

看著同樣黑髮金瞳的一母同胞，再偷偷掃過手下們閃爍的眼神，他忽然有些猶豫，像是被拉扯到極限的皮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半晌，對著雷鳴毫不退讓的眼神，一股索然無味感升起，一屁股坐了回去，擺了擺手。

侍衛們心裡也很忌憚，王子打架他們就是炮灰。

此刻相互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還劍入鞘，緊張的空氣隨之鬆弛。

「雷鳴！」

惑斯身子前傾，一字一頓道：「我警告你，別再提這件事。我不想聽！」

「既然你堅持，父親現在應該是用餐時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別想我再陪你挨三十藤鞭和三個月黑牢禁閉。記住，別再提她……」

說完，示意一名兩星青年法師，捧著一面名為「千里鏡」的魔法道具過來。

雷鳴不置可否，只是隨著惑斯一同恭敬的站到鏡子前。

在法力驅動下，鏡面一陣魔力漣漪后，浮現出一座寬敞的軍帳。

一身赤鎧，身形極其偉岸，五官剛毅的伍德大帝，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條案后大快朵頤。

身旁那柄半個門板大小的魔紋巨劍，直插在地，上面還殘留的點點未乾的血跡肉沫。

「哈哈哈，雷鳴小子，你也在。看你氣色不錯，嗯，是我巴魯圖克的種！」

伍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樣子，雷鳴看過不止一次，但每次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個便宜爹是不是有點彪？

「父親，弟弟他有事想跟您商量。」

惑斯上前躬身，悄悄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伍德喝酒的動作一慢，然後一飲而盡。

「說！」

伍德放下酒碗，原本肆意豪放的氣息剎那變成了無形威壓。

即使隔著千里鏡，那如炬的目光也讓人靈魂顫慄。那是來自黃金聖殿騎士的等級壓制。

「父親！」

深吸口氣，雷鳴直了直腰桿，朗聲道：「我想要離開王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您常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如今我雖然失去了騎士資格，但我並未失去騎士之心。希望您能允許。」

「離開王城？」

伍德轉頭看向惑斯無奈的表情，皺了皺眉道：「雷鳴，你要知道，身為王子是沒有權力任性的。你的情況，只有王城才有最好的煉金藥師和大魔法師，你要知道……」

「父親！」

明知打斷對方有失禮儀，但雷鳴還是忍不住打斷道：「父親，我已成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你不知道。」

伍德眼神微凝，聲音已有些嚴厲：「你還太弱小，你並不了解這個世界真正的險惡與猙獰。身為王室，你身上肩負的責任比你想象的要沉重的多，我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苦，但你要知道，你是巴魯圖克的子孫，你註定……」

「謙卑、憐憫、英勇、榮譽、犧牲……」

雷鳴忽然啪得一聲昂首踏上一步。

迎著伍德如炬的目光，大聲道：「父親，身為巴魯圖克的子孫，我一直引以為榮。我現在是很弱小，但是再弱小的水滴，也可以擊穿岩石；再弱小的火星，也能點燃整個草原。

父親，我雖然失去了鬥氣力量，但並不代表我會軟弱。

作為巴魯圖克的後裔，偉大的伍德大帝的兒子，我不想成為家族的累贅，更不想讓家族為我蒙羞。

巴魯圖克只有直面危險的勇士，沒有不戰而降的逃兵。」

「雷鳴……」

父子目光在空中交擊，伍德呼吸一窒，眼神急閃。

沒有哪個父親不望子成龍。

聽著兒子慷慨激昂的宣言，看著兒子眼神中迸發的不屈意志，伍德內心也難免激動。但他也同樣糾結。

「父親，請相信您的兒子。」

雷鳴再接再厲道：「我是不會讓巴魯圖克的榮譽蒙塵的。巴魯圖克的子孫不是籠中的金絲雀，因為我們註定會成為翱翔天際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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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讓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不經歷風雨，是看不到彩虹的。不論遇到什麼危險，只要打不垮我的，就會讓我更加強大。

我雷鳴·巴魯圖克一定會成為蘭斯帝國最強大的騎士，我將讓巴魯圖克的榮譽，照亮整個諾亞大陸……」

雷鳴腰桿筆直，借著一身戎裝以及本就陽剛英武的身姿，刺激的伍德險些拍案而起。

如果不是隔著千里鏡，伍德此刻眼中閃射的精芒，以及霸氣側漏的威勢，都能吹滅穹頂的法炬燈。

只是，激動歸激動，好半晌，伍德也還是壓抑著激動保持沉默，沒有任何回應。

場面一時間出現了冷場。

惑斯在一旁不時斜過眼來，帶著耐人尋味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圍侍衛們也是臉上有揶揄之色閃過。

籠中鳥想要自由，簡直痴心妄想。

「叮！攝取精神升華成功！」

「嗯？」

就在場面氣氛尷尬，飽受眾人嘲諷之時，原本沉寂在腦海中的鵝毛筆，卻忽然自動書寫起來。

與此同時，一團隱晦的能量從伍德眉心飛出，透過千里鏡，沒入眉心，投入鵝毛筆中。

原本暗淡的鵝毛筆霎時煥發出聖潔光芒。

一縷玄奧的金色紋理，藤蔓般沿著筆尖逆向筆桿延伸，雖然只有短短一厘米長，但那種藍金相間的高貴色澤，讓他精神為之大震。

「激活了！」

雷鳴心中大喜，「精神升華竟是類似『認同感』的情緒！讓別人感到由衷讚歎，內心備受鼓舞，從而達到精神的某種升華。」

一瞬間，雷鳴看向伍德，不由心生好感。

果然不論哪個時代哪個地域，父母永遠都是最好忽悠的對象。

即便明知是在畫餅，他們也會選擇暫時性失聰。

不像惑斯，自己之前怎麼忽悠也無動於衷，還得是便宜爹好使。

只是便宜爹半天還沒回應。

唰唰唰！

鵝毛筆已開始自動書寫……

不過雷鳴怕自己溜號時間太長，心裡痒痒，現在也不是研究的時候。

好在鵝毛筆寫出的東西，如永久記憶一樣，隨時都可提取。

反而倒是今天想要離開王城的心，更加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