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黑化的魔王第八天

43黑化的魔王第八天

宣言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雖然我宣布了攻打薩恩城的決定,但是整個萬魔殿管理混亂,幾萬個兵力最後集結起來,花了兩個半小時……我無聊到靠在德爾西斯頭上睡了一小會兒。

等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米米米米……阿米?!

等等!正式出兵不應該等我說嗎?怎麼我眯一下眼睛就……我下意識地替自己辯解著。在我的視野盡頭,一道金色的身影穿過層層硝煙,軍隊,像是迎著朝陽而振翅的鳥,沖著我飛來。

凜然正氣俊美無雙的面容,決絕的身姿……我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縮起翅膀,對德爾西斯說:「……打個商量,要不我們現在回去?」

德爾西斯:「……」

「但,但阿米生氣了。」我向他解釋原因。

德爾西斯:「……」

我厚臉皮地抗住了德爾西斯無言四道的目光。可是只要一眼,我就能看明白,米那托是真生氣了。我活著么久,第一次看到米那托生氣到這種程度,他雖然平時經常生我的氣,但大多都只是裝裝樣子,有時候揍到一半,自己忍不住笑場在地上滾做一團。

……感覺好像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話說我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我認認真真想了三秒鐘,發現自己罄竹難書,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那一邊,我的幾個手下已經把米那托攔截在半路上,雙方你來我往,米那托佔據了上風。

雖然有資格跳出來的都是精英,但米那托的勇者之名,又豈是浪得虛名?

我嘆了一口氣,突然心頭就覺得很難過。魔王的鐮刀直接落在我的手上,翅膀重新展開,魔法元素混雜著黑暗力量,禁咒級別的法術開始成型。與此同時,德爾西斯和烏鴉也感受到了我的傳召,開始準備自己的法術。

德爾西斯最先準備完成,紅,黑,紫三色的龍息分別從三個龍頭裡噴涌而出,擰成一條,向米那托噴涌而出,先發出慘叫的,反而是圍攻的幾個領主,他們幾乎是毫無反抗力的化作了飛灰。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那些敢攻擊米那托的炮灰死掉,我心底泛起了很淡的愉悅。

好吧,我可是魔王呢?魔王壞掉了不是很正常嗎?

德爾西斯的攻擊毫無疑問地被攔截下來了,在明明有機會躲閃的情況下,米那托硬抗了這一招。他的理由我也能想到,米那托一閃開,要承受這樣的攻擊的,就變成了薩恩城。

恨我嗎?

這樣的回答不用再想了吧。我在心底譏諷了自己一下,拳頭握緊,指甲插|進了肉里:沒錯,就是這樣,真要把米那托帶走的話,只要裝作自己和以前沒差別,撒個嬌就能把他騙出來。

……但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怨恨吧!憤怒吧!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我的法術很快就準備完畢,但德爾西斯的攻擊也已經結束了。就在這前力剛結束,後攻擊未生的時候,米那托像是一顆從天穹墜落的流星一般,趕到我的身前。

真漂亮。

永遠都不會猶豫自身信念的姿態,真像艾塔隆,在背叛之日的那一天的表情,像是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我想那一瞬我一定是瘋了,在明知道米那托擁有著我的心臟的時候,有資格真正的殺死自己的時候,在他面前走神。

我突然想起來,我第一天見到米那托的時候,他站在我身前,陽光塗亮了他的輪廓。他自血海而來,身上沾滿污穢,自身卻清亮得不可思議。

米那托看著我,像是那一刻,他感激我被世界賜予了他一般。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握緊那隻虛幻中的手。

聖天使劍就生生地停止離我身前兩厘米的地方。米那托也站在德爾西斯頭上,光翼在身後舒展,可他的表情,就像是要在下一秒中哭出來一樣。

好吧,我把「像是」兩字收回來,因為米那托真的哭了。

他哭的很傷心,上氣不接下氣。沒有指控,沒有憤怒,沒有仇恨,有的只是滿心的傷心。我看著他哭,突然心底也難受得不行了。我伸出手,抱住米那托。他縱容一般地,默許了我這個舉動。

「別哭,別哭了……」你這一哭,讓我還怎麼打下去?

米那托沒有理會我的安慰,他只是斷斷續續地說:「平克……你,你教我我現在該怎麼做啊……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我一直為之奮鬥的信念,你,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繼續戰鬥下去?」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魔王隕落,然後……然後我們兩個一起……旅行也可以,找一個地方住下來也可以……直到有一天,我們都老了,老得再也動不了了……可是……」

「可是平克,你告訴我,事情現在變成了這樣,我該如何不再動搖的,手持聖天使劍的戰鬥下去。」

我沒有回答,只是扯住了米那托的頭髮,對準他的唇,深深地吻下去。然後,光芒綻放,米那托的藍眼珠轉動了一下,四肢無力地軟癱了下去。

我摟著米那托,他比之前瘦了一些,用力抱緊的時候,會感到幾分硌手。他大概沒想到,在那一刻,我會動手偷襲他吧。

這樣想著,我把身後的披風拉了拉,把米那托裹得更緊一些。他雖然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但臉上還粘著淚水,眉頭緊鎖,那是很悲傷的表情。

「陛下。」烏鴉這才姍姍來遲,他瞅了一眼米那托,表情古怪,「……陛下,您把致命的禁咒換做了禁錮術和睡眠術?」

禁錮術封印了米那託身為勇者的實力,所以睡眠術才會順利地生效。在短短几分鐘內,數百個封印相互關聯,在米那托的肌膚上綻放,米那托體內的聖力本能地反抗,但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最後它們也只能發出無奈的哀鳴,最後沉寂在血肉深處。

我溫柔地摸了摸米那托的臉頰:「……什麼時候,我的決定,輪到你們質疑了?」

烏鴉一張口,又是一堆馬屁拍上來。倒是他的表情一直處在「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狀況下,到讓我有點想念最早的烏鴉——一點小事都能讓他大驚小怪半天——這麼一對比,現在的烏鴉真討厭。

但我現在沒什麼心情去嚇唬這傢伙,意興闌珊地扑打了一下翅膀,對腳下的德爾西斯吩咐道:「收兵吧,我不想打了。」

……

戰鬥一爆發,海倫第一反應就是扯住自家老哥。在這種危機的時刻,國王陛下戰鬥力實在是不夠看。但海倫自己也狀態不好——她是魔法師,在近身戰中,海倫完全陷入了被動中。

比如現在,一隻巨魔就追著海倫和國王陛下兩人。海倫狼狽逃竄,她還穿著厚重的宮廷裙和高跟鞋,這給她的逃亡工程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困難。

「太,太丟人了。」海倫摔了一跤,國王陛下,被海倫拖了一下,也摔了。他比海倫還慘,半天都爬不起來。

海倫舉著聖木杖,心想,天下第一美女就這麼死了,還是被巨魔的榔頭棒砸死的,實在是一點也不美形啊。

「真是服了你,這時候還能走神。」一聲低低地嘆息響起,兇惡的巨魔被人用一槍刺穿了頭,蒼青色的長槍氣勢如虹,所向披靡。巨魔的身軀轟然倒地,布蘭多戰鬥的身姿映入眼帘。

海倫卻勃然大怒,正想大罵布蘭多你死去哪裡了。但下一秒她忍住了發飆的**,裝出了一副懂事的大家閨秀的表情:「布蘭多你掩護我,我準備法術。」

——原因無他,布蘭多戰鬥的同時,還拉著一個穿著水神殿祭祀袍的小姑娘。

布蘭多先是把艾薇兒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再前來救海倫。

國王陛下對此翻了翻白眼,嘆了一口氣,愛情這種東西,還真是無解中的無解。海倫這個傢伙,還真是死心眼中的死心眼。

好在,戰鬥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

黑暗勢力率先退去,但勇者卻沒有歸來。

海倫電燈泡當得難受,就跑來騷擾國王陛下。她氣得明明不是弗朗西斯,但卻對弗朗西斯破口大罵:「那傢伙實在太不靠譜了,他都做了什麼?」

國王陛下拍了拍海倫的手,他知道妹妹現在到底有多難受,盡量找了一些偏僻的小路行走。同時,國王陛下也在牛頭不對馬嘴地,寬慰海倫:「事情都會好起來的,弗朗西斯那傢伙……肯定是米那托勾勾小指,就會死心塌地地回來的。總而言之,事情肯定會有轉機的……」

國王陛下的聲音,突然截然而止。

「怎麼了?」海倫不明所以,順著國王陛下的目光,向前看去。她看到一個白髮白衣的男人坐在廢墟之上,愣愣地發獃,目光停頓在魔王離去的方向。

國王陛下拍拍海倫的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同時也高深莫測的笑容:「……轉機來了。」

白鴉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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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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