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如夢幻境一
顧蘭月輕撫著仙鈴上古樸複雜的紋路，眸中儘是哀傷。
「聖女讓我下山，便是為了助你們開啟入夢仙鈴，進入如夢幻鏡，去看當年所發生的事。但她沒有告訴我，她會死。明明……她早就預見了一切，為什麼還是躲不開那場死劫。」
「蘭月。」顧清影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對於顧九靈的了解都是別人口中的隻言片語，她的娘親真正的模樣，她未曾見過。
畢竟她出生之時，已是顧九靈陷入深淵之際。
「我沒事，可能年紀大了，喜歡感慨了。」顧蘭月到底還是沒有落淚，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娘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顧清影忽然有些心嚮往之。
「她啊，就是傻。看起來冷冰冰的，卻為了那樣一個萬難中的萬難的使命，賠上了自己的一生不說，還為你也鋪好了路，希望你也走這樣一條路，完成她的遺願。太傻了，太傻了。」
顧蘭月說著顧九靈傻，說著說著竟是笑了，她難道不傻嗎？最後還是為了她追尋了一生的東西，在這誅邪司耗了幾十年的青春。
「我覺得你不傻。」顧蘭月定定地看著顧清影，「你是個有福的，你愛的人愛你，也有能力守護你。」
顧清影沒有說話，只是拉著藍月歌的手攥得更緊了。
「好了，準備好了嗎？」顧蘭月領著二人到了內室，拿起了入夢仙鈴。
「等下，我想問一下我們兩個進入如夢幻境后，會分開嗎？」顧清影有些在意這個。
「我也不知道。」顧蘭月搖搖頭，如夢仙鈴是顧九靈自天界帶下來的仙器，具體的能力她也並不清楚。
顧九靈當年也只是教了她入夢與出夢的方法。
他們在裡面具體會遇到什麼事情。
她也不清楚。
顧清影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那麼，便開始吧。」
她與藍月歌一齊在床上躺了下來，十指相扣間，四目皆繾綣。
顧蘭月將入夢仙鈴握在手中，口中開始吟唱古老的法訣。
顧清影緩緩閉上眼，心中無比堅定。
她終於可以去探尋當年的過往了。
時光溯洄，輾轉千年。
再睜眼時，尚無清影。
九靈端坐在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
顧清影的意識就在這時蹦了出來，她看著鏡中九靈的樣貌，覺得有些新奇。
她這是在九靈的身體里嗎？
她淺淺地適應一下自己的新身體，正好奇後面的劇情會怎樣發展的時候，身體突然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墨香。」九靈喚了一個名字。
一個仙侍推門而入，「公主。」
九靈:「去取卜來香。」
墨香聽到卜來香，怔了半晌，這才匆匆離開。
墨香一離開，顧清影發現身體的所有權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顧清影眨了眨眼睛，好像知道了什麼。
她如今寄居在九靈的身體裡面，如果當年的事情重現，那就會回九靈的意識，她便是一個看客，而在無人之時，她能隨意操控這具身體。
不愧是仙器，有點意思。
那藍月歌又去哪裡了呢？
顧清影思忖許久，她猜測他們會進入去他們關係最親近人的身體之中。
這……
顧清影扶額嘆息。
藍月歌適配的人最近最近的，只有藍夜離吧。
也就是說，她至少要等七百年才能等到藍月歌？
也不知道這七百年要怎麼過。
正愁著，九靈又動了起來。
沐浴更衣，凈手焚香。
卜來香被點燃，升起裊裊輕煙，顧九靈雙手合十跪在香前。
有什麼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顧清影急忙靜息凝神，一探究竟。
只見一個滿是禁制的深淵裡，一個男人毫無猶豫地跳入一個黑洞之中。
待他爬出之時，畫面開始崩壞，化為碎片。
「呼呼……」
極往知來之術太過耗費心力，不過看到這幾幕已是到了極限。
九靈捂著胸口，跌坐在地，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手中不斷掐動，一臉肅穆之色。
墨香聽到動靜，進來看了一眼，見顧九靈結束了這才開口，「公主，出什麼事了？」
九靈迅速起身，「我去見兄長。」
九靈匆匆求見天帝，話還未說上幾句，便覺一陣暈眩。
「糟了，來不及了，還請兄長移步！」
待九靈與天帝到達封魔之地，入口的封印已經被毀。
「莫炎……」顧九靈咬著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是與天帝邁入了這封印了萬年的封魔之地。
巨大的深淵前，顧九靈感受到了凜冽的魔氣洶湧而出。
封魔之印，被打開了。
「終於，我終於要出來了！」深淵中心的黑洞之中，有什麼桀桀地笑著往外爬著。
顧九靈召出九靈劍，嚴陣以待。
萬年前，天界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這才封印住了天魔，歷經萬年，天界這才調息回來。
而且當年曾有一則預言流傳下來。
天魔再現之時，天界傾覆之日。
莫炎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引天魔入世。
這是要顛覆天界呀。
「九靈，你來了。」黑洞中爬出的怪物笑的瘮人，逐漸化為人形。
果然是莫炎。
「莫炎，你竟敢引天魔入世，實乃罪大惡極！」顧九靈冷冷地看著他，殺氣四溢。
「呵，九靈，你要殺我？」莫炎手背抵著額頭，低低地笑了，「你殺不了我了。」
上古天魔，不死不滅！
那一戰，打的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最終還是以天界一方的落敗結尾。
可天界一方雖不算勝了，但是九靈與天帝在最後的關頭，封印了一半的天魔。
莫炎為保實力，終是沒有再與他們糾纏，徑直離開了封魔之地。
天魔出世，天界動蕩。
顧九靈再起極往知來之術，終知不可逆。
天界傾覆，已在眼前。
是夜。
顧九靈立於星辰之間，雙眉緊鎖。
天界是她的家，她是天界的公主。
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這一切。
「原是九靈公主在此。」
一道清潤的男聲傳來，顧九靈收回思緒，看向來人。
「啊，是您？」顧九靈很是意外地看著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