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如夢幻境五
至於多傳的術法，是因為藍夜離有心做教育，將修鍊之法傳授他人，他這才將秘閣設在雲陽，並放了不少書在雲陽藏書閣。
「這些乾陵宗也可以！」余棠聲辯解。
顧留君見他執迷不悟，嘆了口氣。
乾陵宗修的是逍遙之道，更追求隨心所欲，與雲陽宗較之，自是雲陽所修的道法更適合教學。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見顧留君要走，余棠聲慌了。
「別，別走！」
顧留君只覺心口一痛，低頭之時，羽芒劍已穿心而過。
他……
「留君！」
看著顧留君緩緩倒下，回過神來的余棠聲這才手足無措地抱住了他。
血，蔓延開來。
顧留君甚至來不及留下一個字，就失去了生命。
藍夜離趕到的時候，余棠聲已經徹底陷入癲魔，已經死了不少弟子。
他的長子餘子思也身受重傷，被余棠聲扔了出來，跌在了藍夜離身前。
「藍宗主，快，快幫幫我們。」餘子思見是藍夜離，急忙求助。
藍夜離見乾陵宗大亂，有些疑惑，「傳靈者呢？」
「父親，父親他……」餘子思欲言又止。
藍夜離察覺有事，心中一慌：「快說，傳靈者呢？」
餘子思哭喪著臉：「父親殺了傳靈者。」
「什麼！」藍夜離大驚，他還來不及悲傷，只見余棠聲提劍而來。
劍上鮮血肆流。
藍夜離知道，上面有顧留君的血。
「余棠聲！」藍夜離厲色喝道，但見余棠聲毫無反應，知道他已經徹底瘋了。
「起來，助我！」
藍夜離拉起餘子思，二人一同對上余棠聲。
最後，藍夜離為了保餘子思一命，失手誤殺余棠聲。
餘子思沒有怪罪藍夜離，只求藍夜離隱瞞今日之事，護余棠聲身後之名。
藍夜離沒有說話，去內室抱起了顧留君的身體，離開了乾陵宗。
「沒想到，藍留君是余棠聲所殺。」顧清影看到這裡，想起當年在玉歧宗的事情，有些恍惚，「那個時候，余棠聲好像並不知道是自己殺了藍留君。」
顧清影想起當日探靈余棠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有些不明白。
「許是，因為自責吧。」拿回身體控制權的藍月歌也有感而發。
他們二人是最好的朋友，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顧清影覺得心裡難受，這樣的結果，她有些接受不了，但也無可奈何，這是曾經發生的事情，發生在她出生前三百年。
她，只是一個看客，無法改寫。
「這個階段的事情已經發展地差不多了，下一階段便是如今的三百年後，我們進入幻境前的二十多年前。」藍月歌道出心中隱憂，這裡後面就是藍夜離行轉生術，復生藍留君了，之後沒幾年藍夜離也去世了。
沒有身體寄居，他會如同之前一般神識遊離於混沌之中了。
那顧清影又要一個人孤獨地生活三百年。
藍月歌很是心疼。
「沒事，七百年都熬過來了。」顧清影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幾百年如一日，她早已心如止水。
當年顧九靈的心情，她彷彿也能窺探到了幾分。
藍月歌還是心疼，皺著眉頭，握緊了她的手。
二人都是占著別人的身子，不敢做出太親密的舉動，唯有相擁著，宣洩著彼此的眷戀。
離別之日，很快就到了。
顧清影隱在暗處，看著藍夜離下葬，心中百感交集。
本想再看幾日，卻發現自己哪裡也去不了了，一陣天旋地轉，她再次回到了梵音山脈的九靈祠中。
這一次，她無法下山了。
顧清影猜測是這世間已經再無與她有關聯的人或事了。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夏去秋臨，秋去冬歸。
巡迴往複，年復一年。
在漫長的歲月里，顧清影走遍梵音山脈的每一個角落，卻始終無法完美體會到當年顧九靈的心情。
這一世，她過的太苦。
而她的人生，一旦入世，便是走向了終結之路。
一日，顧清影清醒之時，久違地身體不再受她所控。
顧九靈立於九靈祠前，將仙域所有的禁制都一一解除了。
顧清影有一瞬間的怔然，怪不得當年余廷一行人進入仙域如此輕鬆，原來是顧九靈早有察覺，放他們進山的。
也就是說，余廷快來了。
那，藍月歌是不是在藍宇風的身體里也快要來了。
顧清影如是猜測著。
等了幾日後，果然有了外界的動靜。
顧九靈端坐在九靈祠中，無悲無喜，淡漠地看著闖入九靈祠中的眾人。
「九靈聖女，真的是九靈聖女！」
「真的有九靈聖女！」
「我們終於到了！」
沉寂了幾百年的九靈祠忽然變得門庭若市，顧九靈有些不自在地皺了皺眉。
「誒，大家都靜一靜！」為首的余廷開了口，眾人自然很給面子的噤了聲。
顧清影在顧九靈抬眸的瞬間，看到了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幾人。
藍宇風，薛雨，余策余荼兩兄弟，還有紀瑤的父親。
「九靈聖女，三百年前，您派傳靈者入世，教我們的先祖修仙之道，但是三百年了，一直未能有人飛升，還望聖女下山解惑。」
余廷的話音一落，眾人紛紛附和。
「還望聖女下山解惑！」
「還望聖女下山解惑！」
顧九靈緩緩站起，一身白衣傲然而立，睥睨眾生。
她，就這麼隨著余廷下了山。
在海上飄搖的第一夜，顧九靈便察覺察覺到了不對勁。
血腥氣，在船上蔓延。
夜半時分，一個身影偷偷進了她的房間。
「誰？」
顧九靈清冷的聲音讓余荼一滯。
「啊，那個，那個……」
余荼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顧九靈點了燈，就對上了一張無措的臉，白凈的臉上還有一雙澄澈的雙眼。
好，好可愛……
像一隻兔子。
「何事？」顧九靈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異樣，飛快地拂去了。
「您，不該下山的。」余荼咬了咬牙，「您快回仙域吧，我掩護您！」
顧九靈有些錯愕地望著他。
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希望她能夠入世，助他們成仙。
可眼前這隻小兔子，讓她回去。
還要，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