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不替嫣兒姐姐尋個夫婿?
慕汐月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眼神,在兄長身旁坐了下來。
慕震廷懷裡的兩個孩子見慕汐月過來,輕聲叫了聲「母親」。
因剛被慕汐月罰過,秦子安聲音更小。
慕震廷感慨:「許久未見小妹出閣前的樣子了,這一晃,彷彿回到了你未出嫁時。」
慕汐月溫和一笑,除了兄長,她看也沒看桌上的人。
秦母臉色卻不好。
這個慕汐月越來越不把她放眼裡了,她是這家的老夫人,不向她行禮不說,還無視她的存在?
她張口道:「月兒,你雖然病著,但作為秦府女主人,穿戴整齊是最基本的禮儀。」
一旁張芷嫣順勢接話:「就是,妹妹這樣也太不合規矩了。」
只是她話音未落,就看到慕震廷冷冷的眼神,他淡淡道:「老夫人,自家人吃飯沒那麼多規矩。」
說完又看向張芷嫣,「這位小姐很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他自然認識這個女人,因為妹妹不止一兩次提起這個女人,說她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可憐。
但剛才與妹妹說話時,似乎這次落水與這個女人有關。
驀然聽到慕震廷冰冷的語氣,張芷嫣不知如何接話。
秦母回道:「是我老家的表侄女,父母走了,無人照料,我便接來京城照拂一二。」
「哦——好像聽月兒提過,是善文孀居的表妹,寄居在這兒。」慕震廷說完沉下臉,看向秦善文,「孀居的親眷什麼時候可以上主桌了?還對女主人說三道四,你府里這麼沒規矩了么?」
秦善文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看了看慕汐月,只能拿她出來擋招,「嫣兒跟月兒差不多年齡,兩人像姐妹一樣,熟悉了就沒在意那些禮節。」
慕震廷挑了挑眉,「是么?」
他看一眼秦善文,「你們的家事我原不好開口,但這次月兒落水差點沒命,我就不能不說了,雖說落水是個意外,也看得出這個家平日管理不嚴,怎麼能讓小少爺一個人去池塘邊?下人們都在幹什麼?聽說月兒和安哥兒在水裡撲騰了許久都沒人過來搭救,這個院子能有多大?就沒有一個人聽見呼救聲?!」
到底是軍中出來的人,慕震廷說話時不怒自威,秦府上下包括傲慢的老夫人在內,都默默低著頭。
慕汐月安靜看戲,內心直呼:「哥,幹得漂亮!」
娘家就是自己最大的底氣,之前自己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發生再大的事情都用盡全力為秦府找理由找借口,在外人面前,哪怕是娘家人面前永遠表現出一副我很好的偽像。
秦善文默默放下筷子,正色道:「兄長說得是,這件事我一定好好查查。」
「還有你。」慕震廷看向慕汐月,「善良寬厚本沒什麼錯,但作為當家主母,也要按規矩辦事,沒有主母的威嚴,久而久之,下人都敢騎到你頭上。」
聽到這句話,張芷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求助地看了看秦老夫人,老夫人自顧不暇;她又看了看秦善文,他眼神閃躲。
一回神,發現慕汐月正淡淡看著她。
她無法還跟沒事人一樣坐著,起身道:「姨母,表哥,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
剛想走,慕震廷道:「孀居的表妹住在這兒似乎不太方便,雖然是表親,但畢竟人多口雜,傳出去不太好聽,日後表妹想找個夫家也難。」
張芷嫣頓了頓,這是要把她趕出去?
她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可憐兮兮、無助地看著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輕咳一聲,「慕將軍,嫣兒是我一手帶大的,在京城無親無故,離了秦府,連個落腳地都沒有,今日她確實言語有失,過後我再好好教育她。」
她一邊說一邊看慕汐月,似乎是想慕汐月幫張芷嫣說句話。
慕汐月心裡冷笑。
前世秦善文納了張芷嫣沒多久,張芷嫣就懷孕了,算算時間,極有可能她現在就已經有了,為了給孩子一個名分,不得不想方設法嫁給秦善文。
現在讓她走豈不是便宜了她?
不就是納個妾嗎?
從前稀罕秦善文,不想與別的女人分享他,現在,納十個八個都沒問題,但……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慕汐月微微一笑:「哥,芷嫣姐姐若是走了,我在府里連個說話的姐妹都沒有,別人說什麼讓別人去說吧,我相信善文。」
聽到這句話,秦善文心中一暖。
張芷嫣也沒想到慕汐月會幫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慕震廷眉頭卻皺得更緊了,本來想替妹妹打發了她,沒想到她自己卻要留下人家!
再看看慕汐月,她也正眼神堅定看著她,似乎另有打算,罷了。
他揉了揉慕汐月頭髮,「別怪哥哥沒提醒你,你已是人婦,不是從前的姑娘家了,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周全。」
「我知道。」慕汐月眨眼微笑。
如果沒有剛才慕汐月的哭泣,今天的晚膳會其樂融融。但因為慕汐月哭了,慕震廷感覺到自己妹妹在秦府受了委屈,自然要為她出頭。
因此這晚膳大家都吃得索然無味。
慕震廷看慕汐月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回營。
慕震廷一走,張芷嫣便迎了上來,「妹妹,今日謝謝你為我仗義執言……」
什麼叫仗義執言?
她還沒說完,慕汐月便冷冷道:「姐姐,兄長說得對,你還年輕,不會打算孤寡一輩子吧?」
她笑笑看向秦老夫人,「母親,您要不替嫣兒姐姐尋個夫婿?」
秦老夫人臉色變了變,「這要看嫣兒自己的意思。」
慕汐月饒有興緻看著張芷嫣:「姐姐呢?不想再找一個?」
張芷嫣微微臉紅:「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慕汐月知道張芷嫣不會輕易離開秦善文,但她不會給她好日子過!哪怕是嚇唬嚇唬她!
說話間,秦善文已經送完慕震廷回來。
此時已經入夜,晚風襲來,有微微涼意,見廳外候著的侍女手中捧著慕汐月的披風,秦善文順手拿過,走進前廳想給慕汐月披上。
察覺到動靜,慕汐月回頭。
見是秦善文,微微躲了躲,「我不冷,不用披風。」
秦善文柔聲道:「起風了,你又還在病中,還是謹慎些好。」
慕汐月推開披風,起身道:「我回屋休息。」
正準備走,秦善文道:「月兒,有件事還需要你把把關。」
真是可笑,前腳想害死她,後腳又想著讓她幫忙。
慕汐月裝作不知道是什麼事。
秦善文猶豫著說道:「月底宴請的事情……」他有些尷尬,「我知道你在病中,到這是咱們府第一次宴請,如果辦得不好只怕會被同僚笑話……」
若她這次死了,宴請就變成白事了吧?
慕汐月推辭道:「你也看到我的身體,只怕是沒那麼多精力……」
本想拒絕,忽然瞥見坐在一旁的秦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