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長公主又偷吃
第365章長公主又偷吃
夏林身子一矮鑽到了獨孤寒的傘里,獨孤寒索性把傘一扔:「都別打了,你離得太近,令人不喜。」
「把傘撿起來。」夏林一指:「別逼我在這偷你桃。」
獨孤寒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的回頭把傘撿了起來,然後遞給夏林:「你莫要挨著我,傘歸你了。」
夏林倒也不客氣,拿著傘就往前走,而這雨是越下越大,獨孤寒就走在旁邊大概一米的位置,夏林自己打著傘也不管她,很快她就變得濕漉漉的,看樣子其實還蠻楚楚可憐的。
「你真不要傘?」
「我怕你偷我桃。」
「不偷不偷,哎呀……」
「不用了,淋雨倒也頗有情調。」
夏林弄不懂這廝,但也不去計較了,就這麼撐著傘往前走:「方才你問我什麼?說怎樣把權字精簡?你是不是在寫東西啊?」
獨孤寒沒好意思答覆,只是不耐煩的說道:「我只是想不透徹,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才子?難不成你也不行?」
「這個你可就撞槍口上了,不過老規矩,找我辦事得有好處,錢我看不上,人嘛……嗯,好哥哥親我一下如何?」
獨孤寒清冷一笑:「看不出夏大人還有龍陽之好。」
「不是我開玩笑,就暮秋哥哥這個長相這個氣質,其實性別不用卡的那麼死,這不是龍陽之好這純粹就是三觀隨著五官走。」
「好了,莫要在這裡說些下作話,我不是平陽,也沒有龍陽之好。若是你不知,我回去便是了。」
夏林上下打量獨孤寒一圈:「會生病吧,你這樣。走吧,先去我衙門裡洗個頭換套衣裳。」
「不去。」
「有女眷專門的更衣室,哎呀……你看你這矯情的樣子。」
獨孤寒被夏林拽住了褲腰帶,她是萬萬沒想到夏林看著瘦弱,力氣卻是如此大,而夏林也沒想到這小娘子的身子居然如此輕盈,應該是跟小太子奶有關係,拽著就跟抓雞一樣。
被這麼生拉硬拽到了衙門,夏林找了一套自己的乾淨衣服扔給獨孤寒:「換去,沒人偷看你,你個小雞崽子誰樂意看呢。」
畢竟清明還是有些寒冷,獨孤寒人又單薄,小風一吹的確是有點刺激,所以她還真的拿了夏林的衣服在衙役的帶領下換了上來。
但夏林畢竟身高差不多得有個一米八了,獨孤寒一米六都差點,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有點像小朋友偷穿爸爸的衣服,晃蕩晃蕩的,而且披頭散髮的獨孤寒看上去簡直就是個純娘。
「哈哈哈哈,你這個尺寸是不是太小了點?暮秋哥哥。」夏林看到她那晃蕩晃蕩的樣子:「獨孤兄,要多吃一些啊,不然不長個兒。」
獨孤寒只是輕輕一笑:「多謝衣裳。」
這會兒窗外已經有驚雷響起,夏林坐在桌前,點上了熏香,旁邊獨孤寒靠在軟墊上,屋中燈火昏暗。
「方才兄問我什麼?如何描述權字?」
「對,我其實知道它,但我寫不出來。」
夏林摸著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這樣啊,其實所謂權力,你得把它帶來的附加物抽絲剝繭。什麼意思呢?權力會帶來金錢、武力、地位、美色、美食等等等等,這些你得把它都抽掉,因為它們都不是權力而是權的附加物。」
獨孤寒點了點頭:「沒錯。」
「抽到最後,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權力就是在一件事無法說清的情況下,誰來拍這個板。什麼叫無法說清呢?就比如說這件事該不該干,要干到什麼程度,怎麼算是做成了怎麼算是失敗了,做得好了怎樣獎勵失敗了誰來背鍋,這些都是說不清楚的東西,而能為這些無法說清的東西製作一個標尺的人,就是掌權者。你看,我們大部分的時候是喜歡做加法,但實際上你想看到一個事情的真相是需要做減法的。」
獨孤寒抬頭看著夏林:「倒還真是問對了人,你果然與他人不同。」
「沒有不同,都是一樣的。」夏林擺了擺手:「只是我見識比你們多一點,看的書比你們多一點。」
好一個狂浪生,世人都稱他夏道生狂妄非常,之前只是耳聞,如今卻是親眼見識了一番,他真的是夠狂,天底下居然還有人當著獨孤家的人面說見識足夠多的。
「夏大人我看未必吧。我這些日子倒是看了夏大人所著紅樓,只覺得夏大人的見識不過也就是個中小之家罷了。」獨孤寒笑著說道:「見識也算是有,卻不過爾爾。」
「嗨,見識這個東西。」夏林手上擺弄著熏香,一隻手托腮:「它不是說你吃過什麼好東西、見過什麼奢靡就算是有見識。見識是你有你的見識,我有我的見識。你見識過窮奢極欲的貴胄之氣,體會過大家族爾虞我詐的腐敗之源,而我學習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澎湃,見證過一群人寧折不彎的傲骨寒霜。你可以笑我山豬吃不來細糠,但我也可以笑你不過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牢籠里的金絲雀。你笑我窮酸刻薄品行低劣,我笑你夏蟲不可語冰。」
獨孤寒一愣,昂起頭竟是不知道如何接下這番話,因為夏林在說話時眼中是有光的,就是這一個瞬間讓獨孤寒感覺他似乎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壓迫力十足。
「你看紅樓是看它的雍容華貴,而我的紅樓是要他的落寞腐朽。中小之家也罷,高門大戶也好,就是不知道幾人能逃得過那滾滾洪流?」
夏林伸手一指,獨孤寒身上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死亡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叫她眼皮子都跳了起來。
獨孤寒默默起身,低頭往前走:「先行告辭,夏大人的衣裳過些日子洗凈後送還。」
「不用洗,我就想聞聞暮秋哥哥身上的香味。」
獨孤寒一陣惡寒,趕緊加快腳步噌噌的跑沒了蹤影,而夏林坐在那哈哈大笑,放浪而不羈,這笑聲叫老遠的獨孤寒都聽見了,直笑得她心驚肉跳。
短短几句話,獨孤寒便知道夏林要殺人,要殺好多好多人,雖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但獨孤寒的預感幾乎沒有出過錯,而那夏道生的目標中也包括了獨孤家。
不,應該說是天下群雄,門閥世家都是他的獵物,這種感覺叫獨孤寒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懼,那股宛如實質的殺氣,彷彿一把利刃貼著她的鼻子就砍了下去。
此子非凡人,他所圖也非霸業……
回去之後獨孤寒就開始發燒,雖然服用了湯藥卻還是不見好,燒了一天一夜之後她昏迷了過去,被家僕連夜送去了醫學院。
過去之後孫大夫剛好在那,倒是順便給她看了診,但第一句話就叫旁人聽得直撓頭。
「這是被嚇著又淋了雨,開些安魂定驚的葯吧。」孫大夫撇了一眼獨孤寒:「小女娃身子不好,讓她在這住些日子調理調理。」
「師伯,她怎的身子不好了?我瞧她挺好的。」
「金玉其外罷了。」孫大夫搖頭:「主要是心病積重,鬱結不散,氣血不通,先調理一陣子吧。」
而送到病房之後,冬娘叫人給獨孤寒換上了乾淨衣裳,而把她剝光之後,冬娘只覺得她白到發光都快透明了,倒的確是個女娃,只是還真的是跟師伯說的那樣,氣血不通甚至導致渾身上下除了頭髮和眉毛之外,近乎沒有半根毛髮。這樣的人身子能好才有鬼呢。而且冬娘這會兒才知曉獨孤寒為什麼能裝男人裝到個惟妙惟肖,因為她的年齡雖然有二十一二,但身子卻停在了十三四歲,所以個子不高且渾身上下近乎是沒有那些女子該有的特徵,腰肢也好、臀腿也罷,都是幼齡姿態。
用了葯降了溫,獨孤寒的高燒算是退了下來,她悠悠醒來時倒是發現平陽公主就靠在那一邊啃著水果一邊在看書。
「平陽姐姐,你來看我了?」
「沒有啊。」平陽抬起頭:「我常年在這躺著的。倒是你,冬娘說你是淋了雨還被嚇到了,我就不明白了,天底下還有什麼能嚇到你這獨孤家的大少爺,你是不是見著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獨孤寒三緘其口,實在不知該怎麼跟公主解釋,但她至今想到夏林那日邪佞的眼神,還有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殺氣,她都感覺一陣陣恐懼。
「平陽姐姐……」
「好妹妹怎麼了。」
「好……姐姐誤會了。」
「誤會啥啊,你高燒的時候,都是姐姐我幫你接的尿。」平陽公主咔咔吃著果子:「姐姐雖然不如你們聰明,男女我還分不出么?你總不能說是上戰場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剛好騎在刀上,把那個給割掉了,還多出一條縫來吧。」
哎呀,武將啊!武將……武將是真牛逼。
獨孤寒這會兒算是哭笑不得:「還請……」
「保密,懂,保密。誰也不說。」平陽公主說完,環顧四周,然後悄悄拿出了一個荷葉包:「你也要替我保密。」
說完,她蹲到了角落,拆開荷葉包吃起了裡頭的燒雞:「姐姐太饞了,這些日子不讓飲酒不給吃葷腥,我都快死了過去。你可不能往外說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