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聘禮
送別許忘之後，蘇雲汐哼著小曲兒往蘇家走，心情無限好。
田間地頭的村民們已經回到家，村子里家家戶戶升起了裊裊炊煙。
「蘇雲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是想餓死我們嗎？」
說話的是蘇家大房媳婦李氏，此時她雙手抱臂，一臉頤指氣使。
剛進門的蘇雲汐懵了一瞬間才想起來，原來那個她們欺負慣了的蘇雲汐已經不在了。
瞪了李氏一眼，蘇雲汐徑直的往廚房走。
李氏沒想到會被這小蹄子瞪一眼，頓時就想衝上來給她一巴掌，蘇雲汐卻沒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氣的李氏直跺腳。
「娘，我來幫你。」
蘇雲汐看著病還沒好全就要開始挑水煮飯的母親，心中一哽，眼眶瞬間紅了。
「奶奶病了，你把這碗雞蛋羹送去給奶奶吃。」
徐氏把雞蛋羹遞給蘇雲汐，還不忘再三囑咐：「遇事忍一忍，別再惹奶奶生氣了，知道嗎？嗯？」
「知道知道。」蘇雲汐不情不願的端著雞蛋羹朝奶奶房間走去。
徐氏把雞蛋遞給蘇雲汐就趕緊去炒最後一個菜，弄晚了又該惹大家生氣了。
「你來幹嘛？是想氣死我才高興嗎？滾出去。」蘇老太太劉氏看見蘇雲汐頓時怒火中燒。
「這是我娘給你煮的雞蛋羹，為你身體好。你要是不想吃，那還是給我娘吃吧！」
蘇雲汐說著就轉身，作勢要走。
蘇老太太一見果然急了，「死丫頭，給我放下！那是給我吃的，你娘一個沒用的寡婦吃這好東西做什麼？」
說著急吼吼地上來奪了碗，半點虛弱模樣都沒用。
蘇雲汐撇撇嘴，懶得搭理她。
回到廚房飯菜已經上桌，蘇家兩房大小吃的正歡，自然是沒有等蘇雲汐。
「娘，剩下的事我來吧，你先去吃飯。」
蘇雲汐看著蘇家兩房大小在那吃的開心，而母親徐氏還在忙裡忙外，心裡不是滋味。
「娘沒事，這就弄好了，你先去吃。」
說是一起吃飯但飯桌上並沒有給兩人留位置。
「蘇雲汐你去給我舀一碗水。」
說話的是蘇家大房最小的兒子蘇雲忠，比蘇雲汐小上好幾歲，但從來都是直呼蘇雲汐的名字。
以前就是這樣，她們在一起吃飯，蘇雲汐母女兩就在一旁端茶送水的伺候著。
每次只要母女兩人一坐下，就是各種吩咐。
後來兩人也不坐了，就等大家吃好后在廚房隨便吃點對付一下。
兩人就像是蘇家免費的下人。
「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叫你舀水聽不到嗎？」蘇大媳婦李氏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他是沒手還是沒腳啊？」
「你…」
李氏被氣的一時語噎，惡狠狠的瞪了蘇雲汐一眼。
「不要臉的死丫頭，隨便拉個外人回來就叫人家相公，我聽聽都替你臊得慌。還沒出嫁就開始欺負自家人了，真是好出息！」
李氏眼神鄙夷的上下打量蘇雲汐：「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你的，還秀才之女呢！」
蘇雲汐看著李氏那個眼神真想上去把她眼睛給扣下來，只是想到會讓母親為難只能忍下這口氣。
「我聽說你女兒被退親了，看來還是大伯母會教女兒呀！」蘇雲汐阿諛的笑著。
李氏瞬間火冒三丈，女兒被退親一直是她的痛處。
「你個死賤蹄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李氏蹭的站起來就要過來打蘇雲汐。
蘇雲汐轉身舉起砧板上的刀。
「來啊，今天就看看是我的刀快，還是你的巴掌快。」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蘇雲汐嚇到了，特別是一直挑事的李氏，被嚇的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當晚蘇雲汐躺在母親懷裡，聞著母親身上好聞的味道，心裡格外滿足。
「娘身上真好聞。」
「哪有什麼好聞的，你就會逗娘開心。」
「真的好聞啊！」
蘇雲汐前身是個孤兒，她一再渴望的親情如今搓手可得，她覺得這是上天垂憐。
「雲汐啊，以後嫁到許家可不能這麼衝動了，遇事先要忍一忍。」
徐氏看著今天這個變了一個人似的蘇雲汐，滿滿都是憂心。
「娘，你就是太軟弱了，才會被蘇家老小欺負，你要是像大伯母那樣潑辣點，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蘇雲汐真的擔心她嫁過去之後母親在這邊還要受多少苦。
「娘，你跟我一起去許家吧。」
「傻丫頭說的什麼話，哪有姑娘出嫁帶著娘一起的，我不去。」
徐氏輕輕敲了一下蘇雲汐的腦袋，但心裡是極暖的。
「蘇家人就知道欺負你，今天我把奶奶和大伯母氣成這樣，她們又怎麼會讓你好過，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徐氏也知道蘇雲汐是不想自己在這邊受苦，她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她不可以再去拖累雲汐。
蘇雲汐拗不過母親堅持，只好放棄帶母親一起離開的想法，心中卻暗暗發誓等在那邊站穩了腳跟就來接母親。
徐氏突然翻身下床，從衣櫃里拿出一個布包遞給蘇雲汐。
「這是娘當初嫁給你爹時穿的嫁衣，娘沒什麼送給你的，這件衣服給你。」
蘇雲汐打開布包，一件紅棉布嫁衣安靜的躺在裡面，摸起來布料不是很好，但一針一線繡的仔細認真。
「這就是最好的禮物，謝謝娘。」蘇雲汐輕輕撫摸著紅嫁衣，心裡都是溫暖。
「娘這些年也沒攢下多少錢，這裡是一兩銀子，錢不多但放在身上應個急也是好的。」徐氏從一條牆縫裡摸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是她攢了很久的一兩銀子。
「銀子我不要，娘在蘇家更是需要放點錢在身上。」
「我在蘇家哪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你是新嫁，那邊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快拿著。」
「娘！」
「拿著！」
在徐氏的再三堅持下蘇雲汐只能把錢收下，母女兩眼眶都是紅紅的。
·三日之期很快過去，蘇雲汐早早起來幫著母親宰了豬草餵豬。
蘇家大部分家務都是徐氏在做，蘇雲汐想在走之前能多做一點是一點，這樣徐氏也能少做一點。
太陽剛剛升起，村民們也趕早下地做活，一片霞光籠罩著渠水村。
「一匹布，兩斤糯米、三兩砂糖，四壺酒，五斤豬肉，鴿子一對。」
王婆帶著喜意的聲音打破了蘇家的寧靜。
王婆是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媒婆，今天突然帶著聘禮出現在蘇家，蘇家老小個個瞪大了眼。
按渠水村的習俗，成親前男方要給女方家六樣聘禮。
一匹布用來裁衣，給新娘做新嫁衣。
兩斤糯米、三兩砂糖給女家做湯圓，取圓滿，甜蜜美滿之意。
四壺酒，願兩人夫妻生活濃香蜜意。
五斤豬肉，以表示豐碩誠懇的敬意。
第六樣則是一對鴿子，古時用大雁，大雁傳書以寄相思，今用鴿子也是取其相思意。
如今六樣聘禮一樣不少，都擺在蘇家院子里，而許忘穿著一身紅褂子，正筆直地站在院中等蘇雲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