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粉魚樓
葉通天想了想,緩緩說道:「想當年,賈六甲就是個流浪商人,四處遊盪做一些小本買賣。
那一年他被一個奸商騙光了錢,就來了萬寶樓做了一個底層的手工匠。
我見他人品不錯,手藝也好,就一直提拔著用。」
聽到這,李元卿恍然道:「所以說,賈六甲雖然跟了你不少年頭,但不貪墨,很清廉?」
「是這樣的,殿下。」葉通天嘆了口氣:「所以你第一個懷疑他,我也感到十分意外。」
李元卿冷笑道:「一點兒也不意外。張氏最近頻繁出入粉魚樓,偷偷購買奢侈檔次的胭脂水粉,十分反常啊。
就憑這一點,賈六甲一定有問題!
他在你萬寶樓這裡白手起家,爬上如今的位置,而且也沒什麼存款,那粉魚樓的胭脂水粉,我猜怎麼也得幾百兩銀子的標準吧?你想想,賈六甲哪來的錢?」
聞此,葉通天身子一怔,瞳孔大張,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一樣。
「殿下,他……他收了黑錢?」
「沒錯!」
李元卿十分篤定地說道:「賈六甲收了黑錢,雖說玉貴坊沒有違規生產,但只有一種可能:
賈六甲收了昧良心的錢,把化肥的原料以及工序圖賣了!」
「啊!」葉通天倒吸一口冷氣,心口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所有的一切都能推過去,順理成章,全部矛頭都可以指向賈六甲。
葉通天啞著嗓子說道:「我剛才路過玉貴坊的時候,賈六甲還在門前賣苦肉計,口口聲聲地說我的好話。
感情這就是為了麻痹我?」
李元卿點點頭:「正是如此。」
葉通天氣的一咬牙,揮拳一砸桌面:「可惡至極!真是個偽君子啊,小人,卑鄙,無恥!」
葉通天氣壞了,眉毛鬍子都飛了起來。
「殿下,走,這就把他捉拿歸案!」
李元卿擺擺手:「不,不能急。我們沒有證據,就隨便抓人?
一來百姓不信,只會認定我們找了一個替罪羊而已。
二來,會敗壞了你萬寶樓的百年名聲,我們要想掐住證據,就要從張氏身上打開突破口。
試試看能不能把贓款找出來。」
葉通天眼珠一轉:「殿下,我倒是有了主意。」
夜幕降臨,粉魚樓。
粉魚樓的琉璃碧瓦,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燦爛的光芒。一隻只彩色燈籠高高掛起,隨風一動,流蘇墜著鈴鐺,發出一陣陣婉轉悅耳的聲音。
這裡來來往往的,是豪門小姐,皇親國戚,還有京都名流。
小姐夫人們,穿金戴銀,進進出出。
今晚的生意異常火爆,因為一張高高掛著的牌匾上寫著:全場胭脂水粉,均可降價出售。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粉魚樓的胭脂水粉,都是響噹噹的高檔貨,這還是開店以來第一次折扣,於是很多富人小姐都慕名而來。
李元卿和葉通天,站在樓閣上,俯視樓下。
「殿下,我已經派人在下面盯著了。」
「好。」
大概半個時辰后,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女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粉魚樓。
葉通天指了指女人,低聲道:「殿下,就是她。賈六甲的婆娘,張氏。」
李元卿笑了笑,疾步下樓,跟在張氏的身後。
張氏在店裡不停地徘徊著,李元卿則是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面。
櫥窗里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她應接不暇。轉了幾圈之後,張氏最後的目光落在了一排精美的胭脂盒上。
她原地站定,左顧右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李元卿心中生起疑慮:她再看什麼?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張氏低聲問道:「請問,這一款怎麼賣?」
「夫人,您眼光不錯,這是貴妃娘娘同款胭脂,不但外觀華貴,而且質地細膩,爽膚不緊繃,只要三百兩銀子。」
「三……三百兩?」
張氏咽了一下口水,面露難色。
但是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色號和包裝了,糾結了半天,然後低聲問道:「但我沒有帶這麼多的現銀,可以典當嗎?」
李元卿心中一沉: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夫人,可以的。」
張氏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金燦燦的東西,閃爍著燦爛奪目的光澤。
靠,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看著如此眼熟?
很快,李元卿就想起來了。
這不是金瑪瑙么?當時魚四喜就是收了李元宏的金瑪瑙,給焱景帝換了香薰。
事後魚四喜擔心事情敗落、掉了腦袋,就把那贓款金瑪瑙,拿出來交給李元卿了。
沒錯,就是那個金瑪瑙!李元宏的東西!
好啊,好啊,我就說賈六甲肯定收了黑錢。
這金瑪瑙可不是一般東西,是西域一個朝拜國,去年進貢大焱的時候送來的。
皇家的東西,也敢拿出來典當?好大的膽子啊……
估計已經典當好多次了,沒有商家換的開這麼貴重的東西。
所以來粉魚樓典當金瑪瑙,以此來買天價胭脂水粉!
李元卿一招手,早已埋伏在粉魚樓角落的金吾衛沖了出來,將張氏圍住。
店裡頓時發出一陣驚呼,眾人嚇的連連後退閃讓。
張氏被嚇得臉都白了,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這是幹什麼?」
李元卿緩步走上前,俯身從她的手中拿過金瑪瑙,冷聲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嗎?」
張氏驚恐地睜大眼睛,搖搖頭:「我……我不知啊。」
「這是西涼國去年朝拜大焱,進貢的皇家國禮,現在為什麼在你的手上?」
張氏一聽這話,腦瓜子嗡的一聲響,語無倫次地說道:「我不知道哇,我真的不知道!」
李元卿眯起眼睛,厲聲道:「老實交代,否則本殿下按盜竊皇家財物治罪你。」
張氏嚇的臉色慘白,殿下?皇子?
張氏雖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誰,但她知道自己捅了大簍子了。
「說!」
張氏淚眼婆娑地哽咽道:「這東西奴家也不知道是何物,是奴家的丈夫帶回家去的,只是告訴我是個稀罕東西,價值不菲……其餘的,奴家一概不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