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病時:雙膝都壞了,需要手術
我看著報告陷入了沉思,隨後撥通了副校長的電話。
「校長,我瘸了,需要請一個月的假休息!」
電話那頭傳來了幾聲怒音。
「你上學期剛被家長告過,這學期就請病假?」
我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懷疑。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學校,我又怎麼會被告呢?實在荒唐。
「那我生病了啊!」
「一個月的話整個學期可能就沒有績效了!」
「那為什麼其他校區請一個月就還有績效?」
她沒有回應我。我分明感覺到她只是不想批我的病假。
「那你的班怎麼辦?你讓我給家長怎麼說?」
「那我的腿怎麼辦?校長看到我瘸了,我去醫院的時候碰到他了!」
我的這句話彷彿一句殺手鐧,她終於沒再給我找其他的理由。
你跟她論人情,她給你講規章制度。
你給她論規章制度,她給你講人情。
我真的對這個學校好無語啊,它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生病不讓請病假,動不動就要扣除全部績效。你就算不講人情,要扣除我全年績效,制度呢?學校的制度是擺設嗎?
真的失望,發自內心的失望!算了,錢給你們,我要我的腿!這學校真讓人窒息!
更何況,如果不是領導那一些的操作,我應該也不會那麼早生病吧。
如果我早點辭職的話,也許我就不會生病了吧!
可惜的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那次請假好似一根刺,永遠扎在了我的心裡。
一個月之後,我如約去上了班,在經歷了又一次血雨腥風之後,我被安排了監考。
這個故事太過漫長,漫長到我感覺我像過了一生。
一切的轉變來自於那通領導的電話。
「病嬌,你監考吧,學校沒有人。」
短短几個字卻改變了我全部的命運。後來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次監考會發生什麼。
學校的樓梯很高,像極了高不可攀的山峰,我艱難地走著。直到又一個晴天霹靂向我劈來。
我的考場在一樓。
這意味我需要上上下下,來回就是至少十六層樓。對,那一天我相當於上了八層樓,下了八層樓。
跟我一起監考的,是全校出了名的不靠譜。那一次的監考名單,我十分確定我被整了。
同事朝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你瘸個腿還排你監考?」
「那可不,學校把冷血無情已經表現地淋漓盡致了!本來學校的職稱名額越來越少,不一定能輪到我!
它讓我教語文就意味著我跟職稱徹底無緣。職稱都不讓我評了,基本我在這個學校也沒什麼未來了。
我都沒有未來了,他們還給我分最重的活,還覺得我會消耗生命地去奉獻。也不知道是我傻還是他們傻!」
「目前按照墨城的現狀,講個課都需要四處花錢疏通關係,我覺得以後裁人裁的也就是沒有關係不願花錢的人,跟你優不優秀關係不大了!」
「當然,連講課都需要關係的情況下,這類人紙面也不會有多優秀!如果我想堅持自我,我被裁就是早晚的事。」
「唉,學校都去世兩個年輕同事了,他們還是不長心。一遍又一遍地重蹈覆轍。」
同事的眼神里滿是落寞,她好似看到了我的未來。
不管是異國的出生率還是財政情況,這一天早晚會來。
但是估計我還可以再苟活十年。理智上說,轉行其實是越早越好,如果教育司能早裁我,我還能領失業保險。這其實是上策。
如果學校受不了我把我交換到其他學校,換個環境對我身心健康是有益的!這其實是中策!
學校如果有點良心,犧牲了我,但是也給我分很輕的活,讓我身心健康地待著,這其實是下策。
但目前來看,我就是瘸著腿還要讓我干最重的活,這真的就是逼著我請假,已經不僅是不仁義了,而是不做人。
很難想象這個學校唯一的好領導退休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估計真就是人間地獄吧!反正不管他們怎樣,我就是要抱定身心健康,早日轉行的目標不放鬆!
可是人生總是事與願違。我下樓的時候左膝也開始疼痛了!
這一次,我真的慌了!
另一個同事見我實在疼的厲害。
「嬌嬌啊!健康人去學校還要變得不健康了,更何況你本來就生病了。學校都累死兩個同事了,你還沒醒悟嗎?!」
突然覺得她教育的好對!學校現在的工作本來就處於超負荷的狀態,他們跟我減少了一些,只是給了我相當於正常人的工作量,但對於我這個病號來說仍然是超負荷的!
學校看我稍微輕了一點,就開始給我不斷加活了!我變嚴重其實是早晚的事情。其實我看學校風向不對,就應該直接請假的!不應該等到被折磨地變嚴重了才請假。就不該在沒好的時候去學校!
那一場監考是我經歷的最漫長的監考,監考完以後,就跟領導請了假。
領導的回答異常冷漠卻又無可奈何。
「她走了,誰監考?」
「打電話搖人啊,那能怎麼辦?」
我在一旁感受著最後的冷漠和臉色。
又是連續兩個星期的保守治療,可是我的膝蓋並沒有什麼長進。
「我是不是不會好了?」
「如果你好不了,就來星城找我。」
單戀的明媚打消了我的疑慮。
他的話好似一個定心劑,撫平了我內心的創傷。
可惜啊可惜。
兩個星期的保守治療換來的是醫生的那句:
「手術吧!」
我問老爹:
「你麻藥過了以後疼嗎?有多疼?」
老媽:「疼得很。」
我問病態:「你鼻子骨折的時候做完手術疼嗎?」
老媽:「別人不疼。」
我問老媽:「你除了生孩子還做過手術嗎?」
老媽:「沒有。」
我承認我有億點點害怕!
好羨慕病態當時可以全麻啊!
我這是要眼睜睜地看完全過程嗎?
靈魂已出竅!
當時的我以為我會和她們一樣,手術過後就好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手術只是一個開始,苦難的開始。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想我會選擇逃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