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島一世界
第一章一島一世界
（新書上傳，望大夥廣而告之，某刀在此拱手合十拜謝。）
在華夏聯盟東方的大海深處有一座名叫彩虹島的島嶼，島不大，上面布滿高低不一的建築，其中最惹眼的莫過於島中央七個高聳入雲的煙筒，現已入秋，滾滾狼煙被秋風吹向大海的深處，遠遠看去，這些濃煙仿若暴雨將來時的烏雲。
煙筒四周的區域就是島上的冶鍊廠，那些沒用的廢銅廢鐵每天被工人們不斷扔進火爐中，工人在回爐熔鑄這些廢金屬的同時也靠著這份工作維持著島上的生計。
因為到了發工資的時候，此刻的冶鍊廠門口很是熱鬧，老老少少排著隊眼巴巴的看著正前方冶鍊廠門口的一個木桌——木桌上放著高低不同面額不一的鈔票，一個年過四十滿身橫肉的女人低頭算著工分，在女人的背後站著四個荷槍實彈的保鏢，冷眼看著眼前的眾人。
「這點工資交了房租之後怎麼夠花？沈會計，這個月預支點錢給我吧。」看著手裡的五張皺巴巴的紙幣，一個青年對著女人滿臉苦笑的說道。
「想預支？想得美，你就不怕有命賺沒命花！」被喚作沈會計的女人頭也沒抬的冷冷回道：「下一個！」
看了看沈會計身後的保鏢，青年嘴張了張卻什麼都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來到人群中，青年四處看了看，發現平日里關係不錯的幾個夥伴見他看來都避開了目光，苦笑了一下，就在青年低頭打算離去時，一個人拉住了他。
「等會兒，一會我工資發了給你些。」說這話的是一個年齡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乾淨利索的短髮，淡藍雙眸，說這話的時候青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雖然秋風微寒，他上身卻只穿著一件短袖。
看著楚羽，青年愣了一下，遲疑過後點了點頭。
「吳曉飛，謝字都不會說？當初楚羽帶著楚楚來島上的時候，你沒少找他們兄妹的麻煩吧，我記得……」站在楚羽前面的一個邋遢大叔這時開口，話說到一半被楚羽打斷：「鐵大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是你說的，誰還沒個難處？你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聽著鐵全勝的嘲諷，見楚羽還為自己辯解，吳曉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慚愧，臉上微燙的他對楚羽低聲說道：「楚羽，謝謝你。」
「見外了。」楚羽笑道：「你上個月請了那麼久病假，工資少很正常。」
吳曉飛輕聲嗯了一聲，低著頭沒再說什麼——四年前楚羽初來彩虹島時沒地方住，搭的草棚被自己點過兩次，而且這四年自己在廠里還給楚羽鬧過兩次彆扭，吳曉飛沒想到楚羽這個時候會幫自己。
想到這裡，吳曉飛看了一眼楚羽，腦子裡一下子閃過了許多事情，楚羽剛來時，因為他的淡藍雙眸和威爾斯帝國的人很像，楚羽沒少被人罵做野種，前年，有一個工頭罵楚羽的時候也順帶罵了楚楚，用詞相當惡毒。向來喜怒輕易不形於色的楚羽暴怒了，衝上去和工頭大打出手，結果被工頭的黨羽群毆。在付出了三根肋骨被打斷，渾身瘀傷的代價后，硬是打落了那個工頭的滿口牙齒。
也就是從那之後，廠里的工人知道了兩件事，第一，楚羽不喜歡跟那個叫威爾斯的國家有任何瓜葛。第二楚羽的身體很好，超乎想象極限的好，斷三條肋骨只趴了兩天就繼續開工。以至於到現在整個島上都知道冶鍊廠的小楚是個打不垮累不死的猛人。
「這人啊，錦上添花的事愛干，雪中送炭的時候就少了，更多的都是落井下石之輩。」雖然楚羽為吳曉飛求情，可是鐵全勝還是在一旁含沙射影的說道。
「鐵大叔，我那時候小不懂事，我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患難見真情了。」吳曉飛說著看向那幾個在酒桌上稱兄道弟的夥伴。
「也不能全怪他們，在這破島上都靠著這點工資吃飯呢。」楚羽在一旁輕聲說道。
「也不知道這狗日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鐵全勝說著猛吸了一口手裡的香煙，隨後把煙頭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用腳尖跜進了泥土裡。
「要是能離開這裡就好了。」吳曉飛深有感觸的說道，話一出口吳曉飛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閉嘴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四周——從島上建了冶鍊廠到現在，不是沒人想離開這裡，不管是逃跑還是抗議，那些想離開的人最後都被羅天佑綁上石頭無聲無息的沉到了海底。
「只要活著，早晚會有機會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的。」楚羽的話剛說完，一個男人的喊聲從人群外傳了過來：「楚羽在哪？」
聽到喊聲的楚羽扭頭，看到羅天佑身邊的一個保鏢正站在人群外喊著。
「葉廣浩找你做什麼？」看著來人，鐵全勝在一旁皺了皺眉。
楚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抬步向葉廣浩走了過去，望著楚羽的背影，鐵全勝低下頭，眼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而一旁的吳曉飛看著葉廣浩臉上有些疑惑，作為羅天佑的貼身保鏢，葉廣浩很少來冶鍊廠這邊，難道是楚羽出了什麼事情？
這時楚羽已經來到葉廣浩的身前，看了楚羽一眼，葉廣浩率先開口：「楚羽，佑爺找你，跟我走一趟。」
「浩哥，什麼事這麼急？等我領完工資怎麼樣？」
扭頭看了一眼排隊領工資的人群，葉廣浩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跟我來。」說完葉廣浩就向沈會計走去。
看著葉廣浩的背影，楚羽快步跟了上去，來到沈會計的跟前，葉廣浩給沈會計打了一聲招呼，楚羽很快拿到了自己的工資，拿出一千給了吳曉飛之後，楚羽把剩下的錢全部交給了鐵全勝，讓鐵全勝捎給住所里的楚楚，做完這一切，楚羽就跟著葉廣浩向羅天佑所住的別墅走去。
羅天佑的別墅在彩虹島西南的一個高-崗上，別墅中央停著一架直升機，站在別墅的門樓上，能俯瞰島中央所有的建築，到了晚上的時候甚至能看到華夏聯盟的燈塔，不過這些都是楚羽聽說的，因為在彩虹島上生活了四年，這是楚羽第一次走進別墅。
望了一眼別墅大門兩側石柱上刻著的「得意莫盡歡，失意須勤勉」十字，楚羽隨著葉廣浩走進了別墅，目光從別墅內全副武裝的保鏢身上掃了一遍，楚羽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一座古意盎然的閣樓上，樓前有一個花壇，一個穿著灰色略顯老氣而又不失莊重中山裝的老人正一手拿著剪刀一手侍弄著眼前的花草。
花是石蒜花，老人便是這座島的主人——羅天佑。
「佑爺，楚羽給您帶來了。」葉廣浩來到羅天佑身後站定，輕聲說道。
羅天佑輕聲嗯了一聲，並未回頭，而是專註的繼續剪著花的枝葉，葉廣浩惻立一旁，楚羽則站在原地靜靜候著。
陽光落在羅天佑的身上，在地上倒影出一個略微彎曲的暗影，楚羽的目光落在陰影上，揣測著島主為什麼會找到自己這種小人物。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片刻后，羅天佑轉身看著楚羽說道：「二十年前我剛來彩虹島時，島上這個時候到處都是石蒜花，現在則全是灰塵，記憶里花開蝶舞鳥叫蟬鳴的日子似乎都成了剪影了，而你也長大了。」
羅天佑說著上下打量了楚羽一眼——對於眼前的少年，羅天佑並不陌生，四年前楚羽來到島上，當時他就在別墅外看著這個少年略帶不甘的走向冶鍊廠的方向。四年來，冶鍊廠的工資名單每次都會在他簽字後生效，而楚羽的名字總是排的最高的那個，這還不是讓羅天佑驚訝的地方，令他意外的是除了楚羽和別人打架那次躺了兩天，其他的時間一直在上班，四年如一日，這讓羅天佑對楚羽並不陌生。
而令羅天佑對楚羽印象深刻的還不是這些，畢竟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楚羽努力工作可能是愛財也說不定，讓羅天佑改變對楚羽印象的是另一件事：那時候楚羽十五歲，第一次發工資，楚羽發了九百塊錢，卻拿了三百塊錢來找自己，同時還給了自己一個卡號，說是自己以後每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一都打到這個卡上。
這讓羅天佑很是不解，問楚羽原因，楚羽只是說存錢，得到羅天佑的應允后，楚羽便轉身離開，後來羅天佑命人查過這個卡號的主人，銀行卡號的主人是華夏聯盟的不夜城楚家那邊的一個駝背老人，曾經救過楚羽一命，也就是從那之後，羅天佑對楚羽有了不錯的印象，每次發工資會從楚羽工資里扣掉三分之一命人匯給駝背老人，而楚羽也再沒問過這件事，用那些在羅天佑看來還不夠一次酒錢的工資養活著自己和楚楚。
「佑爺好。」羅天佑說完，楚羽腰微彎打了一聲招呼。
點了點頭，羅天佑扭頭看了一眼葉廣浩：「我和楚羽單獨聊聊。」葉廣浩聞言退去，不過並未走遠，只是站在遠處注意著這邊。
「不知道佑爺找我有什麼事？」
「看新聞了吧？清水城趙家的趙炳章死了，就算一身橫練功夫再刀槍不入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變成一座孤墳？」看著站在眼前的楚羽，羅天佑的眼神里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犀利：「我聽說島上這兩天有人想要領頭鬧事？」
「也不是鬧事，他們只是想要通往華夏聯盟的船隻。」說完，楚羽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說道：「這些年島上的空氣越來越差，如果能夠自由一點……」楚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羅天佑打斷：「想要自由？如果沒有我，這島上的人恐怕早就死了，他們其中有多少是走投無路和犯罪之後逃亡到這裡的？現在想給我談條件？」
楚羽沒有吭聲。
「他們既然想鬧，我就讓他們安靜，讓人安靜的方法有很多種。」羅天右說著看了看遠處的葉廣浩：「我會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說到這裡羅天右頓了一下，「嘴巴除了說話之外最大的用途是吃飯，誰再嚷嚷著給他們通訊和去華夏聯盟的工具……」說著話，羅天佑臉上閃過一絲冷笑：「我會讓他們永遠閉嘴！」
楚羽眉頭微皺。
「我的處事絕學只有六個字，不寬恕，不仁慈。這點你要多學學。」羅天右說著轉身看著遠處的冶鍊廠：「他們這群廢物想要通訊，想要通往陸地的自由，可是他們忘了我不是什麼救世主。」
「這座島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他們的生死由我操控，想要自由？可以啊，但是他們首先要學會服從。」
「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狠者為王，真理永遠掌握在殺人者的手裡，古往今來，帝王權貴，哪個不殺人？不殺人便成仁，這是天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要麼殺人，要麼被人殺，這是一切大業的開始。」說著羅天佑輕笑了一下轉身看向楚羽：「你要相信，壞人不一定會受到懲罰，好人未必一生平安。」
迎著羅天佑的目光，楚羽嗯了一聲。
「你來彩虹島之前是不夜城楚家的死士，我想你在楚家學的本領沒有丟，現在我要你為我做件事。」
心說了一句要糟的楚羽，神色不變的低頭說道：「佑爺您吩咐。」
「你隨葉廣浩到華夏聯盟后他自然會告訴你。」羅天右說到這裡加重了語氣：「你不是一直想送楚楚去浩然學院求學么？事成之後，她可以離開這裡去上學。」
楚羽知道自己別無選擇，而且羅天佑還開出了這麼大的條件，於是就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無毒不丈夫，記住我說的話，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一條不歸路，這是你的命。」羅天佑說著上前拍了拍楚羽的肩膀：「我做過太多的惡，但是我卻好好的活著，所以我不相信報應，希望你能懂。」
「謝謝佑爺的教誨。」楚羽說著抬起頭直視著羅天佑的眼睛：「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佑爺，您能放過楚楚嗎？」
「這是自然。」羅天佑點了點頭：「你去準備一下吧，黃昏的時候出發。」
聽完羅天佑的話，楚羽沒再廢話轉身向別墅外走去，看著楚羽的背影消失，來到羅天佑身邊的葉廣浩略帶擔憂的說道：「佑爺，楚羽行么？」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楚羽失敗……你知道該怎麼辦。」隨著羅天佑最後一個音節出口，一朵開得正艷的石蒜花從他的剪刀下跌落，血紅色花瓣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