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欲查到底扼隱患 深夜靈堂起淫念
仇豹言罷,武安帝瞪大那雙蒼老的眼睛,臉色陰沉如水,一時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他才沉聲下令:
「去查,務必查明秦氏的真實身份,即刻對秦業傳喚問話,他若膽敢違抗不說,就說是朕的旨意,他若不想活命,盡可胡言亂語!」
仇豹對此並未感到意外,恭敬領命。
倘若秦可卿的身份確為舊太子的女兒,那這無疑是一樁驚天大案。
要知道,當初舊太子被太上皇判定為造反,東宮裡的人幾乎被屠戮殆盡,怎會有舊太子的子嗣存活下來?
要麼當時有漏網之魚,要麼就是有人刻意包庇,可無論是哪種情形,對於武安帝而言,都是絕難接受的。
只因舊太子乃先皇后所生的唯一皇嗣,包括他這位皇帝在內,其他太上皇的兒子皆為庶子。
依照成太祖定下的規制,皇位須由嫡脈之人繼承,除非嫡脈無人,方可選擇庶齣子嗣繼位。
即便如此,庶齣子嗣繼承皇位,也必須承認自己歸屬於太后一脈,不得追認生母為太后。
此乃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宗之法,後世子孫必須謹遵,之所以如此規定,也是因成太祖汲取了歷朝歷代的經驗教訓。
深知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殘、夫妻成仇之事屢見不鮮,而堅定嫡長子的繼承地位,方可將爭奪皇位的風險降至最低。
畢竟如此一來,即便皇帝不立太子,眾人也知曉將來由誰繼承皇位,其他皇子也就不會再有爭奪皇位的心思,大臣們也能明白自己該如何行事。
然而,成太祖終究失算了,他未曾料到,皇位才傳至第三代皇帝,便已出現問題。
太上皇僅有舊太子這一個嫡出之子,卻被太上皇下旨直接圍殺。
由此,皇位最終只能落入其他庶出皇子之手,就如當下的武安帝,其生母不過是太上皇的妃子罷了。
故而,若秦可卿的真實身份確定為舊太子後人,對於武安帝而言,將是極大的隱患。
既然有秦可卿的存在,那或許還有他人,誰敢擔保舊太子再無其他子嗣留存?
倘若有朝一日,舊太子的子嗣長大成人,前來向他索要皇位,他又當如何應對?
所以,於武安帝而言,這是絕不能出現的狀況,他必須將所有隱患扼殺於搖籃之中。
此外,武安帝不禁聯想到,『四王八公』集團傾巢出動,高調出席秦可卿的喪禮,極有可能是沖著秦可卿乃舊太子女兒這一身份而來。
在舊太子尚未被太上皇下令圍殺之前,朝中的武勛們幾乎都將自家家族的未來押注在舊太子身上,其中就包括『四王八公』集團。
畢竟按照以往的慣例,舊太子必定是未來的皇帝,可誰能想到,中途竟發生如此重大的變故,致使他們這些人家近乎投機失敗,以往投注在舊太子身上的一切皆付諸東流。
而此時,『四王八公』集團突然齊聚,一同出席秦氏的殯禮,似乎從側面更加印證了,秦氏極有可能是舊太子的子嗣,也極有可能舊太子尚有其他子嗣存於世間。
想到這些,武安帝面色鐵青,心中既憤怒又不安。
他如今雖已穩坐皇位,掌控了不少權力,可若真突然冒出一個舊太子的子嗣,加之太上皇仍健在,他恐怕只能乖乖退位,畢竟祖宗之法不可變。
除非他做好了除去太上皇的準備,可若如此行事,他必然會背負弒父的千古罵名。
對於武安帝而言,他必須堵上這個隱患,同時,也必須讓『四王八公』之人付出代價,不然,他的皇位始終不安穩。
……
……
深夜。
賈家家廟鐵檻寺。
王熙鳳依舊如往常那般,獃獃地坐在賈璉的靈柩前,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依舊頗為不佳,只是相較此前已有所好轉。
見她披著一身素白麻衣,滿臉憔悴,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不知是因深夜的緣故,還是其他因素,靈堂里異常靜謐。
「鳳妹妹。」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在王熙鳳耳畔響起。
王熙鳳回過神來,扭頭看去,只見賈珍滿臉堆笑,湊到了她面前。
瞧著他那詭異的笑容,王熙鳳暗暗蹙眉,平靜地回應道:
「是珍大哥啊,這會子你怎麼還在這兒?」
賈珍特意搬來一張凳子挨著她坐下,又長嘆一聲道:
「你也知道,你侄兒媳婦剛出殯,靈柩就放置在家廟裡呢,還有好幾場法事尚未做完,我也不得不留宿在此啊。」
憑藉著女人的直覺,王熙鳳察覺到賈珍的異樣,似乎對自己懷有不軌之心。
想到此處,王熙鳳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可真是辛苦珍大哥了。」
賈珍滿臉笑意,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我倒不辛苦,只可憐大妹子你,你說這好好的,璉兄弟竟就這麼被害了,也不知是哪個喪盡天良之人所為。」
王熙鳳微微皺眉,哀傷地回道:
「誰說不是呢,我感覺就像天塌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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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趕忙湊近一些,輕聲安撫:「大妹子別傷心了,你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在呢……」
見他竟主動湊近,王熙鳳心中甚是厭惡和抗拒,忙起身道:
「珍大哥,我累了,我先去歇息一會兒。」
賈珍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又笑著安撫:
「大妹子別著急走啊,我陪你也是一樣……」
王熙鳳大驚失色,忙甩開他的手,瞪大鳳目,怒喝道:
「你這是何意?」
說話間,王熙鳳這才發現,靈堂里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心中一沉,也不禁有些慌亂起來。
賈珍卻緊緊盯著她,露出詭異的笑容:
「大妹子何必如此激動,咱們都是一家人,我能有什麼壞心思,我知曉你新近喪夫,心中悲痛難受,所以特意趕來安撫陪伴,未曾想,你反倒不樂意?」
王熙鳳滿臉寒霜,柳眉倒豎,瞪著他道:
「我無需你來寬慰,咱們雖是親戚,可男女有別,還請你自重!」
說罷,立馬朝外頭喊道:「平兒,豐兒,你們這些偷懶的浪蹄子去哪兒了?還不快進來!」
然而,卻無人回應她,只聽賈珍『嘿嘿』一笑:
「別喊了,我已讓她們先退下了,眼下這裡,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說罷,一步步朝著王熙鳳逼近。
王熙鳳神色驟變,她怎麼也沒料到賈珍竟然如此大膽,此前她就推測,秦可卿或許和賈珍有染。
只不過是推測,未能親眼目睹,心裡終究還是存疑,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推測是真的,賈珍簡直就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一邊後退,一邊怒問道:
「你別過來……你想做什麼?」
賈珍此時已是精蟲上腦,竟然真的露出幾分淫笑:
「鳳妹子,這裡沒有旁人,你就別裝模作樣了,賈蓉都跟我說了,賈瑞和你有私情,可對?」
王熙鳳聞言,氣得渾身顫抖,怒斥道:
「放你娘的狗屁!賈瑞那癩蛤蟆,也敢跟我扯上關係?」
「賈蓉他是嘴角長蛆了?竟敢這般污衊我,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說話間,見賈珍還在靠近,頓時用尖銳的聲音喊道:
「你這畜生!趕快站住,原來你果真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想來那時焦大罵得沒錯,就是你這王八羔子,偷自己的兒媳婦爬灰,這才致使她活不成了,如今你還敢來覬覦我?」
「我可不是她,你敢動我分毫,我定讓你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的王熙鳳火力全開,原本潑辣狠厲的一面展露無遺。
然而,賈珍也是個膽大包天之人,加之此刻精蟲上腦,根本不懼怕王熙鳳所言,反而滿臉譏諷:
「呵呵……好一個潑辣的鳳辣子,別人或許怕你,我可不怕,以前你有丈夫,我敬你三分,如今你丈夫死了,在這個家裡,你再無依靠。」
「不如從了我,我可是族長,又是東府說一不二的大老爺,還能幫你維持以往的態勢,甚至能讓你過得更好,如何?」
話音剛落,王熙鳳氣得直接朝他啐了一口口水:
「我呸!畜生!喪盡人倫的下流狗屎,你別忘了,太太和老太太還在,況且,我還是王家的女兒,你當真以為,我就沒有依靠了?」
賈珍抹了抹臉上的口水,臉色一沉,面露狠厲之色,陰惻惻地看著她:
「哼!老爺我看中的東西,還從未有得不到的,不論是丫鬟小姐,還是兒媳婦,我都得手了,現在是你這個剛喪夫的寡婦!」
「我現在就當著你剛死去的丈夫的面,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事後倒要看看,老太太、老爺太太們是信你,還是信我!」
「你別忘了,我可是賈家族長,東府的襲爵老爺,而你,充其量不過是個破鞋罷了,為了家族的顏面,你說老太太會為你出頭嗎?」
「說不定,最後反而會促成你我好事,讓你到東府當個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