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府

袖音狠狠的盯著那低著頭的婢女，一定是這個賤婢做事不謹慎，叫曲未央看見了，否則今日她能否脫身還難說。

「花魁，簪子都找回來了，何必還置氣呢？」

曲未央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將手中剩下的桂花糕放入口中，「若無他事，我可是要上王府去討我那八百兩銀子了。」

「曲未央……你……」

袖音當下也不好發作，冷哼一聲，「你遲早會被我抓到把柄的。」

「哦？那我拭目以待了。」

曲未央拍拍手，輕笑，便走出了青衣樓。

榮安王府離青衣樓不算遠，京都也就那麼大的地兒，不過相隔幾條街，她輕易便找到了王府的位置。

王府大門的侍衛便是隨薛止然來捉拿刺客的那幾個，此刻看見她雖說面色算不得多好，卻還是讓她進入了。

王府內又是錯綜複雜，好不容易找到王爺的書房，卻是在門口就叫人攔住了。

「你是青衣樓的人？」

那人皺著眉上下打量她，「青樓的女子，沒資格進容王府。」

「我是來討債的。」

曲未央頓了頓，露出一個微笑出來。

然而守在書房前面的人卻是口氣堅決，更是帶了一分對身份之別的嫌惡出來：「什麼討債，難道王府還會欠你這種人錢？守衛，把她趕出去。」

「哎，慢著。」

聽到這樣的口氣，曲未央心裡也是不悅，當下斂了笑，開口，「難道你要擅自給你們王爺背上個欠債不還的名聲？」

事關王爺，那人頓時也是遲疑了一下，曲未央耐著性子，冷笑，接著道。

「我出身青樓沒錯，說青樓人卑賤我也毫無意見，但你身為王府護院侍衛，難道我就可以稱你為護院犬嗎？」

她說的委婉，卻還是隱隱透了兩份怒意，「所以主人不在，就能由得狗眼看人低的瘋犬亂吠嗎？」

她是現代人，生而平等的觀念她自然是看得重要，即便是在古代，也絕對由不得人對身份一事評頭論足另眼相待。

那侍衛愣了一秒，接著勃然大怒，剛要開口罵這青衣樓的賤人出言不遜，就聽見旁邊涼涼傳來兩聲拍巴掌的聲音。

「說的挺好。」

裡面的人聲音里似乎帶了點趣味，「她確實是本王的債主，讓她進來吧。」

這下子換那侍衛慌了神，本以為不過是青衣樓進來亂來的人，誰知道還真的王爺的……貴客？曲未央也聽見了裡面人說的話，微微吐出一口氣，也不再看侍衛一眼，徑直就自己走了進去。

走進裡面，明明是書房卻是飯香撲鼻，曲未央心中詫異，抬眼望去，王爺不慌不忙的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兩碗粥與幾碟小菜，見她進來，淡淡道：「一起用早膳嗎。」

「王爺不去抓刺客了？」

「本王餓了。」

……真是理直氣壯又叫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曲未央頓了一秒，便也是理直氣壯的坐下了。

恰巧，她也餓了。

然而早膳之餘不忘對這桌菜評頭論足。

「這個湯做的不好，唉，可惜這裡沒有雞精，不然白菜湯哪裡會這麼寡淡。」

「居然沒有榨菜，唉，好想吃三x的榨菜啊。」

「白米粥不好喝，加點小米會更軟爛的。」

薛止然臉上帶了詫異的看著她一個人一邊將東西吃的飛快一邊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嘴裡說的還都是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雞金？味金？……那些都是什麼？」

本著虛心好學的態度，薛止然猶豫了一兩秒，涼涼開口。

「就是……」

剛想解釋，就想起來這是在古代，根本沒有雞精味精這樣的說法，於是話鋒一轉，曲未央嘖了一聲，「就是能讓菜更好吃的東西，王爺若是想嘗試，改日來青衣樓，未央可以做給王爺吃。」

本來是一句現代人嘗嘗掛在嘴邊的客套話，這王爺卻是當了真。

「你會做菜？」

薛止然只知大家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一個青樓女子對自己說她會做飯，著實是讓他有些意外。

「嗯……是啊。」

曲未央咬著筷子，點頭，「糖醋排骨，手撕包菜，黑椒牛排，四喜丸子……這些都是我最拿手……」

接著突然驚醒了一般，「王爺，你什麼時候將銀子給我。」

殊不知那廂薛止然已經沉浸在她一連串的菜名當中，看著自己面前的清水白粥半晌，沉吟著開了口。

「黑椒牛排四喜丸子手撕包菜。」

「明天本王會來青衣樓。」

於是王爺第二日的食譜就這樣被隨隨便便的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