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時夏
林瑾原本本以為杏兒和尋棉老實的有點憨,在她蘭院幹活後面出去會不會吃虧什麼的,結果憨貨居然是自己。
林瑾無聊的看著工匠忙裡忙外,嘆口氣。
「姑娘可是無聊了?」杏兒連忙詢問,臉上的關心不似作假。
林瑾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還好。平日里,難道沒有一點其他的娛樂活動嗎?」
「娛樂活動?」尋棉有點疑惑,「姑娘是說行酒令、投壺這些嗎?」
「?」林瑾腦門一個大大的問號。
雖然聽不懂,但是應該不是她想問的。
「不是不是。」林瑾有點緊張的擺擺手,絞盡腦汁的想了想,突然想到宋時秋還有個妹妹來著,「就是你們府上的那個丞相大人的妹妹,平日里除了吃飯睡覺,就不幹其他事情了?」
尋棉恍然大悟,拍手道:「姑娘說的是這個呀,二姑娘平日里都要去女子書院上課,若是書院無課都是繡花和彈琴居多。姑娘是想繡花還是彈琴?」
尋棉一說起宋時夏就滿眼的高興歡喜,看來是喜歡的不得了。
林瑾傻眼了。
繡花?彈琴?
你們管這個叫娛樂?
杏兒以為是林瑾學的不是琴,還好心的接上了一句:「便是其他樂器,府上也是有的,姑娘若是想,婢子這便去為你取來。」
「不不不,不用了。」林瑾搖搖頭,拒絕了杏兒的提議,她上輩子除了電子琴就沒碰過樂器,就別丟人現眼了。
尋棉就更不理解了:「這都不是,那姑娘想做什麼呢?」
林瑾只是強顏歡笑:「呵呵,沒事。」
看漫畫,看小說,追劇逛街……
但這些能說嗎?
肯定不能啊。
救命,這裡好無聊啊。
「我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啊。」林瑾低落的嘀咕。
運氣好為什麼那麼倒霉的穿越了。
說運氣不好吧,現在過的小日子其實也挺舒坦的,就是如果不是寄人籬下那就更好了。
宋府偏門前停下一輛馬車,宋時夏穿著藕粉的衣裙從馬車上下來,旁邊跟著的大丫頭秋月連忙上前攙扶,後面還跟著負責捧書抱琴的粗使丫頭。
宋時夏看見了那抹炊煙,輕咳了一聲:「府上不是已過了午膳時間,怎麼還有煙火。」
那方向也不像是廚房,倒像是蘭院和竹院。
「許是府上來了客人。」秋月回答的有些謹慎,丞相大人像是不希望姑娘知道林府送了人過來一般,她們自然也不好多嘴。
「便是府上來了客人也尚未到晚膳時間。」宋時夏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哪有那麼好糊弄,「讓人去看看,萬不要哪裡失了火。」
「是。」
「念兒呢?這幾日念兒越來越貪玩了。」宋時夏說的是一隻虎斑貓的幼崽,前段時間外邦進貢的,宋時秋瞧著可愛就討來送給她,給她解悶,被取名為時念。
「可不是對府上熟悉了呢,前陣子剛來的時候它哪都不敢去,這會兒熟悉了自然是活潑了。」秋月想到時念那可愛的模樣,忍俊不禁,「貓兒生性就是喜歡四處跑,姑娘也莫要太拘著它了。」
宋時夏聞言就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著一點虛弱:「活潑點好,活潑好養活。」
不像她這樣的病秧子,要不是有兄長在,也估計早就夭折了。
秋月閉上嘴,自知失言。
她們姑娘自幼便有心悸之症,最忌諱傷春悲秋。
「無妨,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會讓兄長罰你的,本身便是我自個愛胡思亂想。」宋時夏安撫了一下秋月,她兄長哪都好,就是碰上自己的事情就跟活閻王似的。
但她久卧病榻,也是這兩年身子才好一點,但早就養成了這樣的的性子,又怎麼是他人一兩句就能寬解的。
她和兄長自幼沒了父母,家道中落,也沒什麼閨中密友,不過好在她兄長爭氣,自己掙了個前程出來。
「多謝姑娘。」
「說起來,前陣子兄長不還說找個人回府上與我作伴,怎麼這些日子過去了,還沒見著人。」宋時夏沒來由的想起來上次自家兄長說的話,突然覺得一個人還真的有些無趣。
有個人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為這余后的日子添些色彩也是好的。
「大人一向心疼姑娘,哪怕是找人作伴肯定也是要給姑娘選個好的,合姑娘脾氣的,哪能隨隨便便的挑呢。」
「他也就哄我玩,有誰能入他的眼,能入他眼的女子,怕也是離成我嫂嫂不遠了。」宋時夏笑得很無奈,眼中淚波盈盈,「他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呢?」
也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見她家兄長成親。
這樣她走了,她家兄長也愛有個人陪,她也能夠安心了。
「姑娘又在說笑了。」秋月掩唇笑了笑,眼裡是止不住的心疼,「姑娘和大人都是大好人,定會福壽延綿的。」
誰不知道她們家大人因為操心姑娘的病情,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然何至於後院一個人都沒有。
她們姑娘也是命苦,年幼時沒過過好日子,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了,身體卻壞了。
「我倒是說認真的,也不求我未來嫂嫂如何,真心待兄長好,得兄長歡喜就夠了。」宋時夏氣有些虛,才走了沒幾步路,她就覺的有點胸悶了,便坐在一旁的長廊上休息,微微喘氣。
「姑娘。」秋月連忙幫宋時夏順氣。
「罷了,先不走了,坐下來賞賞花。」宋時夏聽見那擔憂的語氣,知道秋月是好意,可心裡沒來由一陣煩躁,索性直接坐在了走廊的圍欄上賞起花來,「去將念兒找來,半日不見有些想它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活不長了。
「是。」秋月聽話的去找貓。
宋時夏閉眼假寐。
一天天的,當真是無趣,希望兄長給她找個有趣的人來才好。
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希望有人能陪著兄長,平安喜樂。
宋時夏就支著腦袋在那閉眼坐著,呼吸輕的快要感受不到一般,蒼白的臉色在日光下讓她顯得十分脆弱,就好像風一吹,人就會跟著走了一般。
跟在身邊的侍女看著這樣的宋時夏都忍不住鼻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