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羞愧

這是葉小雀第二次坐汽車。

上一次是奶奶的葬禮上，殯儀館的人好心，送了他一程。

那次是回村，這次是離開。

小孩子的情緒多變，轉眼間就好奇的在車裡摸來摸去，問東問西。

青管家極有耐心，一個個的跟他解釋。

「我們是去見我爺爺嗎？他長得什麼樣子，高嗎？還是胖的，像不像我？」他好奇的問道。

「不應該說他像不像你，而是說你像不像他，你長得不太像老爺，老爺很高，身材很壯，眉毛厚厚的，一看就很有威嚴，你反而有點像五爺！」青管家笑著說道。

「五爺？是我爺爺的弟弟嗎？」他詢問。

村子里爺爺的弟弟就叫二爺爺，三爺爺。

「不是的，你的爺爺被叫做老爺，他的兒子被稱作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兩個女兒被稱為大姑和二姑。

五位爺的兒子則叫做少爺，女兒叫做小姐，兩位姑的兒女則叫做表小姐，表少爺。」

青管家耐心的解釋。

「那我爸爸是幾爺？」男孩憧憬的看著青管家。

青管家神色一頓。

「不對啊，我奶奶只有我爸爸一個兒子啊，怎麼會有五爺二姑呢？」

孩子單純的眼神讓青管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委婉的解釋。

「五爺二姑都是老爺和老夫人生的孩子，老夫人不是你的奶奶。」

「就像村東頭的劉叔，他媳婦死了，於是他又找了老婆一樣嗎？」

「類似，但是……」

「但是我奶奶沒死，我爺爺就找了新的老婆是嗎？」男孩的眼中閃著他從沒有過的情緒，他只感覺一股氣從身體里涌了出來，堵在咽喉，不吐不快，但是又不知道和誰發泄。

青管家只能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

「可是奶奶一直在等他啊！爸爸也在……」

長久的沉默。

許久之後，葉小雀轉頭詢問青管家。

「我爺爺這麼多年都沒有管過我，為什麼突然要來找我了呢？」

孩子單純不代表傻。

「終究是要認祖歸宗的，你一個人流落在外總是不對的。」青管家解釋道。

但是他的音調微微降低。

葉小雀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怔怔的看著窗外。

四周的景色在疾馳中變化，就像小時候看的小人書。

房屋從低矮逐漸變得高聳，低頭的人逐漸增加。

手中的工具也從鎚子鐮刀變為小小的長方形盒子。

他們的腳步很快，就像王二叔家的驢，似乎他們的身後也有鞭子在催促他們。

「這裡是哪裡啊？」他輕聲的問道。

「青石市！我們要去的是餚州的首府，餚市，從這裡繞過去，安全些。」

青管家沒有解釋危險在哪裡。

「餚市，他們比青石市還要大嗎？」他好奇的問道。

「大的多，聯邦十大城市，餚市第五，佔地面積第一，地理面積比一些小的國家都要大。」青管家張開雙手，示意它的體量。

「喔！這麼遠啊！」他驚嘆。

「青管家你管我叫十三少爺，我前面還有十二個兄弟姐妹嗎？」

「是的，大爺名叫葉思鑒，三十多歲的時候一場車禍，人就走了，留下了一雙兒女。

大少爺葉文錫已經三十歲了，目前接管了公司的大部分工作，擔任集團的副總經理。

二小姐葉輕鈺也已經嫁人了，嫁給了秦州議長的次子，鮮少回家。

二爺葉思標，目前任職在餚市擔任市長，五十歲，正是鼎盛的時候，家裡目前除了老爺就二爺當家，他有三子兩女。

三少爺葉文森，在鷹國讀書，鮮少回國。

四少爺葉文柏，他性子淡泊，不喜紛爭，紫山寺出了家。」

「啊！」葉小雀不可思議，都這麼有錢了，有什麼想不開的呢，對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

吃和玩就是人生第一大事，不能吃不能玩得多痛苦啊。

「人各有志！」青管家摸了摸葉小雀的頭，然後繼續說道。

「七小姐葉輕鬆，二爺後來的女兒，今年才十八歲，但是已經和秦州的副州長孫子考進了上京大學，兩家有意撮合。

九少爺葉文柳，他和七小姐是雙胞胎，正好趕上那天三爺家裡也添丁，八小姐早出生八分鐘，於是他就排第九了。

他今年去了鋼鐵聯盟留學。

三爺叫葉思淼，他是餚州商業協會的會長，同時是明兆實業的副董事長，今年也五十歲，和二爺是雙胞胎。

三爺有一子一女。

五少爺名叫葉文澤，目前已經在公司里任職了。

八小姐名叫葉輕沁，學習特別好，和七小姐今年一起考上上京大學了。

四爺名字叫葉思熔，今年也四十五歲了他在部隊當兵，如今已經是上校團長了。

他原來的夫人去世了，沒留下孩子，後續的夫人生了兩子。

六少爺少爺葉文郯，已經去當兵了，現在也當上了連長了。

十少爺名字叫葉文熾，年齡最小，才十五歲，但卻是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目前在餚州劍道協會擔任首席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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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名叫葉思吉，今年二十八歲。他是老爺四十五歲才生下的小兒子，出生那天正趕上老爺當上了餚州議會副議長，所以給五爺取名一個吉字。

他有兩個兒女，雙胞胎。

十一少爺葉文圭，十二小姐葉輕瑤，今年八歲，但是生日比你大兩天。」

「這就是葉府的五位爺。還有兩位姑。

大姑叫做葉雲曦，家裡排行老二也，嫁到了秦州，沒什麼機會見面。

二姑叫葉雲霞，家裡排行老六，現在任明兆實業的副董事長，到現在也沒有嫁人。

這就是葉家的基本情況。」

葉小雀聽的雲里霧裡，頭腦發昏，只是明白了葉家似乎是個大家族。

但是卻不明白，五爺二姑里隨便提出一個名字就可以在餚州掀起怎樣大的風浪。

懷揣著對未知生活的幻想以及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雙眼皮越發沉重。

緩緩的睡了過去。

青管家輕輕的給他蓋了一條毛毯。

然後按了按自己的耳機。

「把後面的尾巴清理乾淨，注意不要吵到十三少爺。」

車隊里兩輛車慢慢減速。

寒風刺骨，傷人性命。

葉小雀慢慢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未知的地方。

四周灰濛濛的一片，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綻放光芒。

他跌坐在一朵碩大的金蓮上，他低頭看去，正是棺材里的金蓮。

「我是在做夢，在做夢！」他嘗試閉上眼卻無法做到。

未知的恐懼讓他瑟瑟發抖。

只能通過高聲呼喊。

「有人嗎？」

許久沒見回聲，他終於放棄。

「加油，你可以的！」

他做了充足的心裡建設，終於嘗試離開金蓮。

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似乎被焊在金蓮上，根本無法移動。

「我記得我上次來還看到了一些字啊？」

他腦中一想，頓時金蓮上射出一道金光。

虛空中出現了類似於蛇蟲一般的文字。

他明明未成見過，卻能領悟其中的意思。

【異術：陰神法

後世之人修改陰神大道，添加多重道理，完善而來。

修習方法：陰神法需要斬斷肉身與靈魂的聯繫，靈魂在虛空翱翔而不死，在肉身投下錨點。修鍊而成

斬斷肉身與靈魂方法：

一：重傷頻死

二：以負面情緒練就三把斬情刀（0/3）

注意：陰神法兇險異常，不成即死，十死無生，百中求一，慎重！慎重！】

葉小雀嚇得渾身一激靈，整個人只感覺靈魂一陣天旋地轉。

猛的一睜眼，竟然又回到了外界。

「十三少爺！怎麼了？」青管家擔心的詢問。

「青爺爺，我剛才……」葉小雀忙不迭的要將剛才的所見所聞說出來。

忽然腦中金蓮一閃。

他的眼前閃過了諸多畫面。

第一幅畫面，是青管家一臉凝重的看著葉小雀。

第二幅畫面，則是青管家帶他來到了一個威嚴老者的面前，老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第三幅畫面，則是自己似乎長大了許多，他被拷在一個金屬床上，四周都是穿著白大褂的人。

第四幅畫面，他又長大了許多，看著有十七八的模樣，他的腹部和腦袋都癟癟的。就像一個垃圾一樣，被那個威嚴老者扔在了一個山洞裡。

「怎麼了？」青管家焦急的搖了搖葉小雀。

葉小雀回過神，不知道畫面是真是假，但他沒有選擇。

「做噩夢了，夢裡有大老虎一直追我，嚇死我了。」他大哭著撲進了青管家懷裡。

青管家淡然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頭。

卻沒有看到葉小雀的眼中閃過的冷漠。

年僅八歲的他學會了人生的第一課：任何秘密不要和任何人分享，哪怕這個人看著善良。

就這樣接近傍晚，終於來到了餚市。

青管家長出一口氣，那位沒做的太難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十三少爺似乎對自己有股淡淡的疏離感。

但也不是很重要。

車隊來到了郊外的一座莊園里。

門口的鐵門就超過三米，四周有著身穿黑衣的人來回巡邏。

嘎吱嘎吱

鐵門被緩緩打開，一座宮殿向葉小雀緩緩打開。

同時一個新世界也對他張開了懷抱。